第五章 最後一關

第五章 最後一關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圓植心中的嗔毒在這一刻終於消失了,打死一個人很容易,化解一個心中的仇恨卻很難。仇恨是會讓人迷失心智的,人世間所有的仇恨,歸結到底都是內心的貪婪。

王永龍就要闖第三關了,圓塵卻說道:“王永龍,你想憑手中的三節棍擋住定珠降魔無上神功嗎?技癡者藝必精,圓慧師兄在定珠降魔無上神功上,下了六十年的苦功。以你目前的功力,是闖不過這一關的。”

王永龍搖搖頭:“我已經闖過了兩關,還差一關就能得到金剛不壞神功,不能就此止步。不過我剛才一連打了兩場,得先讓我緩一緩啊!癡門就在我的麵前,如果我不闖,那就是前功盡棄。圓塵神僧,我該下山了,感謝菩提寺眾位師長的栽培,我王永龍生是菩提寺的活人,死是淩州城的死人,這一點你們放心。”

圓塵合十:“那你就闖關吧!話我要跟你說清楚,進去之後,可就不是點到為止那麼簡單了。”

王永龍答應一聲,滿不在乎:“我要是不行了,麻煩寄一封書信給我家,他們自然會派人來收屍,別忘了給我配一樁冥婚。要皮膚白的,腿長的,胸脯上有大球的,就這麼點要求。”

圓塵念了句阿彌陀佛,就飛走了……

王永龍心道:“圓塵這禿驢長得這麼好看,要是在揚州的青樓裏,肯定能當一個頭牌麵首啊!可惜了!竟然待在菩提寺這個地方,真是浪費了。”

王永龍一連闖過兩關,非常高興,下山之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個窯子,好好發泄一下自己的欲望。在菩提寺裏修行是非常孤獨的,整個菩提寺裏都是和尚,偶爾能看見幾個漂亮女香客,也隻是望梅止渴。

第三道門,癡門,開了!

癡又作無明。指心性迷暗,愚昧無知。《俱舍論》中說:“癡者,所謂愚癡,即是無明。”佛教認為,眾生因無始以來所具之無明,致心性愚昧,迷於事理,由此而有“人”、“我”之分。於是產生我執、法執,人生的種種煩惱,世事之紛紛擾擾,均由此而起。因此癡為一切煩惱所依。《唯識論》卷六中說:“於諸理事迷暗為性,能礙無癡,一切雜染所依為業。”

圓植的明王拳雖然沒有直接命中王永龍,但是王永龍還是覺得呼吸不暢,頭暈眼花。即使不被圓植打中要害,也會被他打穿身體,吐血身亡,他的剛猛拳勁讓王永龍望而生畏。

王永龍足足調息了一個時辰,終於恢複了體力。他進了第三關,看到圓慧給他備好了飯菜。圓慧是個慈眉善目的和尚,不似圓植那麼狂狠,長了一雙潔白的手,一個繭子都沒有。

圓慧望向王永龍:“打贏了圓純和圓植很不簡單啊!老衲不似圓植那麼好戰,平生隻愛參禪誦經、品茗練武。打打殺殺我早就厭倦了,也不知要這法術還有什麼用?”

王永龍笑了:“圓慧大師,如果你現在不會定珠降魔無上神功,我現在就逮到你往死裏打了。你還能說法術沒用嗎?”

圓慧大笑起來,彈出一杯茶:“先喝一杯茶吧!這是我用山泉水烹的香茶,嚐嚐滋味吧!老衲不想打你,你卻想要打老衲,真是人心隔肚皮啊!”

王永龍接過茶杯,來力十分柔和,一滴茶都沒有灑出來。王永龍心道:“果不其然,圓慧是他們三人之中法力最高的,單憑這一手功夫,我就遠遠趕不上的。一個隻會基本功的俗家弟子,根本不可能打贏他。淩虛宮所謂的闖三關,賜予金剛不壞神功,不過是畫中的大餅,永遠摸不到。”

王永龍喝了一杯茶,頓覺神清氣爽,笑道:“勞煩大師再賜一杯,真是好茶啊!”

圓慧也喝下了三杯茶:“茶喝完了。你想清楚了嗎?定珠降魔無上神功非同小可,即便是圓植也擋不住我的金剛定珠……”

王永龍點點頭:“圓慧大師,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停。請賜招吧!”

圓慧合十念道:“阿彌陀佛,你剛才打了兩場,老衲也不願趁人之危,就讓你三十招吧!”

“多謝大師!”王永龍亮出三節棍,使出如意盤龍棒。

王永龍出了十招,完全打不到圓慧,還被圓慧破掉了招式。圓慧的身法非常快,經常讓王永龍琢磨不透。雖然他用如意盤龍棒不停進攻,還是沾不到圓慧的一片衣裳。王永龍不免有些心浮氣躁,即便出六十招,他也打不贏圓慧。

圓慧笑道:“菩提寺的功法,老衲爛熟於心。如意盤龍棒一招一式,我都一清二楚,你還是換門功法吧!隻有二十招了。”

王永龍坦言道:“大師,我們俗家弟子隻能自選一門絕技。盤龍棒法以巧致勝,你已經懂了每招每式的破解,我無論怎麼出招,對你都沒有用。”

圓慧微微搖頭:“如果你出招夠快,變化多端,我即便知道你的招數,也守不住。你的如意盤龍棒還得再下功夫!”

王永龍趁著圓慧說話,當即出了一個纏脖棍,想要纏住圓慧的脖子。然而圓慧泰然自若,隻是用袖子輕輕一撥,就撣開了這一招。鬥到二十招,王永龍還是沒有辦法傷他一根毫毛。

圓慧不忘提醒王永龍:“隻剩十招了!”

王永龍漫不經心地打完了九招,最後一招突然發難,使出了“棍掃八荒。”高速旋轉的三節棍飛向圓慧,也讓圓慧大吃一驚。圓慧急忙揮動袖子,在麵前結起一道法盾,擋住了王永龍的三節棍。

王永龍三十招使完,圓慧跳出戰圈,雙手合十:“三十招已過,該老衲出手了!”

圓慧念起了咒語,他脖子上戴的金剛珠,當即飄了起來。他解開了繩子上係著的扣子,一百零八顆金剛定珠便飄了起來。

一顆金剛定珠已經對準了王永龍。王永龍自然知道金剛定珠的厲害,心道:“我是該放大招了。單憑我現有的功法,根本打不贏圓慧。我隻能在最後一刻反把,成敗就看天意了。”

圓慧身上的一百零八定珠按照五角星的軌跡,在他身上高速轉動。任何一刻定珠打中對手,都是致命的。圓慧憑借這定珠降魔無上神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的妖怪。王永龍看著他定珠旋轉的速度,就明白圓慧的修為其實已經接近四大神僧了。

圓慧麵前,飄出了一顆定珠,他指著王永龍:“先接我三成功力,一顆定珠吧!”

這顆定珠衝著王永龍飛去,快如流星。

王永龍慌忙之中,隻好又棒去擋,結果棒子被打彎了,他還倒退了五步。

圓慧驚道:“你的棍竟然擋住了我的金剛念珠。這是怎麼回事?”

王永龍答道:“我的棒是竹子做的,韌性很好!不過這棒是我的傳家寶,不敢毀傷。我隻能徒手和你打了。”

圓慧指著麵前的三顆定珠:“我再出三顆,用十成功力。你如果能擋住,我就算你過關了!”

王永龍也沉肩墜肘,雙手合十:“大師,接招吧!”

……

揚州,化龍書院。

汪漸痕閑來無事,翻閱起《李將軍列傳》:

將軍李廣,是隴西郡成紀縣人。他的先祖叫李信,秦朝時任將軍,就是追獲了燕太子丹的那位將軍。他的家原來在槐裏縣,後來遷到成紀。李廣家世代傳習射箭之術。文帝十四年,匈奴人大肆舉兵侵入蕭關,李廣以良家子弟的身份參軍抗擊匈奴,因為他善於騎術和射箭,斬殺敵人首級眾多,所以被任為漢朝廷的中郎。

李廣的堂弟李蔡,也被任為中郎。二人又都任武騎常侍,年俸八百石糧食。李廣曾隨從皇帝出行,常有衝鋒陷陣、抵禦敵人,以及格殺猛獸的事,文帝說:“可惜啊!你沒遇到好時機,如果讓你正趕上高祖的時代,封個萬戶侯那還在話下嗎!”

到景帝即位後,李廣任隴西都尉,又改任騎郎將。吳、楚七國叛亂時,李廣任驍騎都尉,隨從太尉周亞夫反擊吳、楚叛軍,在昌邑城下奪取了敵人的軍旗,立功揚名。可是由於梁孝王私自把將軍印授給李廣,回朝後,朝廷沒有對他進行封賞。

調他任上穀太守,匈奴每天都來交戰。典屬國公孫昆邪對皇上哭著說:“李廣的才氣,天下無雙,他自己仗恃有本領,屢次和敵人正麵作戰,恐怕會失去這員良將。“於是又調他任上郡太守。以後李廣轉任邊境各郡太守,又調任上郡太守。他曾任隴西、北地、雁門、代郡、雲中等太守,都以奮力作戰而出名。

匈奴大舉入侵上郡,天子派來一名宦官跟隨李廣學習軍事,抗擊匈奴。這位宦官帶領幾十名騎兵,縱馬馳騁,遇到三個匈奴人,就與他們交戰,三個匈奴人回身放箭,射傷了宦官,幾乎殺光了他的那些騎兵。宦官逃回到李廣那裏,李廣說:“這一定是匈奴的射雕能手。”

李廣於是就帶上一百名騎兵前去追趕那三個匈奴人。那三個人沒有馬,徒步前行。走了幾十裏,李廣命令他的騎兵左右散開,兩路包抄。他親自去射殺那三個人,射死了兩個,活捉了一個,果然是匈奴的射雕手。把他捆綁上馬之後,遠遠望見幾千名匈奴騎兵。他們看到李廣,以為是誘敵之騎兵,都很吃驚,跑上山去擺好了陣勢。李廣的百名騎兵也都大為驚恐,想回馬飛奔逃跑。

李廣說:“我們離開大軍幾十裏,照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這一百名騎兵隻要一跑,匈奴就要來追擊射殺,我們會立刻被殺光的。現在我們停留不走,匈奴一定以為我們是大軍來誘敵的,必定不敢攻擊我們。”李廣向騎兵下令:“前進!”

騎兵向前進發,到了離匈奴陣地還有大約二裏的地方,停下來,下令說:“全體下馬解下馬鞍!”騎兵們說:“敵人那麼多,並且又離得近,如果有了緊急情況,怎麼辦?”李廣說:“那些敵人原以為我們會逃跑,現在我們都解下馬鞍表示不逃,這樣就能使他們更堅定地相信我們是誘敵之兵。”

於是匈奴騎兵終於不敢來攻擊。有一名騎白馬的匈奴將領出陣來監護他的士兵,李廣立即上馬和十幾名騎兵一起奔馳,射死了那騎白馬的匈奴將領,之後又回到自己的騎兵隊裏,解下馬鞍,讓士兵們都放開馬,隨便躺臥。

這時正值日暮黃昏,匈奴軍隊始終覺得奇怪,不敢進攻。到了半夜,匈奴兵又以為漢朝有伏兵在附近,想趁夜偷襲他們,因而匈奴就領兵撤離了。第二天早晨,李廣才回到他的大軍營中,大軍不知道李廣的去向,所以無法隨後接應。

過了好幾年,景帝去世,武帝即位。左右近臣都認為李廣是名將,於是李廣由上郡太守調任未央宮的禁衛軍長官,程不識也來任長樂宮的禁衛軍長官。程不識和李廣從前都任邊郡太守並兼管軍隊駐防。

到出兵攻打匈奴的時候,李廣行軍沒有嚴格的隊列和陣勢,靠近水豐草茂的地方駐紮軍隊,停宿的地方人人都感到便利,晚上也不打更自衛,幕府簡化各種文書簿冊,但他遠遠地布置了哨兵,所以不曾遭到過危險。

程不識對隊伍的編製、行軍隊列、駐營陣勢等要求很嚴格,夜裏打更,文書軍吏處理考績等公文簿冊要到天明,軍隊得不到休息,但也不曾遇到危險。程不識說:“李廣治兵簡便易行,然而敵人如果突然進犯他,他就無法阻擋了。而他的士卒倒也安逸快樂,都甘心為他拚死。我的軍隊雖然軍務紛繁忙亂,但是敵人也不敢侵犯我。”

那時漢朝邊郡的李廣、程不識都是名將,但是匈奴人害怕李廣的謀略,士兵也大多願意跟隨李廣而以跟隨程不識為苦。程不識在景帝時由於屢次直言進諫被封為太中大夫,為人清廉,謹守朝廷文書法令。

後來,漢朝用馬邑城引誘單於,派大軍在馬邑兩旁的山穀中埋伏,李廣任驍騎將軍,受護軍將軍韓安國統領節製。當時單於發覺了漢軍的計謀,就逃跑了。漢軍都沒有戰功。四年以後,李廣由衛尉被任為將軍,出雁門關進攻匈奴。匈奴兵多,打敗了李廣的軍隊,並生擒了李廣。

單於平時就聽說李廣很有才能,下令說:“俘獲李廣一定要活著送來。“匈奴騎兵俘虜了李廣,當時李廣病情加重,就把李廣放在兩匹馬中間,裝在繩編的網兜裏躺著。走了十多裏,李廣假裝死去,斜眼看到他旁邊的一個匈奴少年騎著一匹好馬,李廣突然一縱身跳上匈奴少年的馬,趁勢把少年推下去,奪了他的弓,打馬向南飛馳數十裏,重又遇到他的殘部,於是帶領他們進入關塞。

匈奴出動追捕的騎兵幾百名來追趕他,李廣一邊逃一邊拿起匈奴少年的弓射殺追來的騎兵,因此才能逃脫。於是回到漢朝京城,朝廷把李廣交給執法官吏。執法官判決李廣損失傷亡太多,他自己又被敵人活捉,應該斬首,李廣用錢物贖了死罪,削職為民。

轉眼間,李廣在家已閑居數年,李廣家和已故穎陰侯灌嬰的孫子灌強一起隱居在蘭田,常到南山中打獵。曾在一天夜裏帶著一名騎馬的隨從外出,和別人一起在田野間飲酒。回來時走到霸陵亭,霸陵尉喝醉了,大聲喝斥,禁止李廣通行。

李廣的隨從說:“這是前任李將軍。”亭尉說:“現任將軍尚且不許通行,何況是前任呢!”便扣留了李廣,讓他停宿在霸陵亭下。沒過多久,匈奴入侵殺死遼西太守,打敗了韓將軍,韓將軍遷調右北平。

於是天子就召見李廣,任他為右北平太守。李廣隨即請求派霸陵尉一起赴任,到了軍中就把他殺了。李廣駐守右北平,匈奴聽說後,稱他為“漢朝的飛將軍”,躲避他好幾年,不敢入侵右北平。

李廣外出打獵,看見草裏的一塊石頭,認為是老虎就向它射去,射中了石頭,箭頭都射進去了,過去一看,原來是石頭。接著重新再射,始終不能再射進石頭了。李廣駐守過各郡,聽說有老虎,常常親自去射殺。

到駐守右北平時,一次射虎,老虎跳起來傷了李廣,李廣也終於射死了老虎。李廣為官清廉,得到賞賜就分給他的部下,飲食總與士兵在一起。李廣一生到死,做二千石俸祿的官共四十多年,家中沒有多餘的財物,始終也不談及家產方麵的事。

李廣身材高大,兩臂如猿,他善於射箭也是天賦,即便是他的子孫或外人向他學習,也沒人能趕上他。李廣語言遲鈍,說話不多,與別人在一起就在地上畫軍陣,然後比射箭,按射中較密集的行列還是較寬疏的行列來定罰誰喝酒。

他專門以射箭為消遣,一直到死。李廣帶兵,遇到缺糧斷水的地方,見到水,士兵還沒有完全喝到水,李廣不去靠近水;士兵還沒有完全吃上飯,李廣一口飯也不嚐。李廣對士兵寬厚和緩不苛刻,士兵因此愛戴他,樂於為他所用。

李廣射箭的方法是,看見敵人逼近,如果不在數十步之內,估計射不中,就不發射。隻要一發射,敵人立即隨弓弦之聲倒地。因此他領兵有幾次被困受辱,射猛獸也曾被猛獸所傷。

看到這裏,汪漸痕突然想起遠在豫州的王永龍,便提筆給王永龍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