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和親校尉
張翔龍緊緊握住手中的金剛鐧，戰意暴起。狐妖有五百年道行，又可以噴鬼狐火，自己必須在金剛鬥氣罩消失之前，解決掉狐妖才行。張翔龍再次炸開金剛鬥氣罩，英勇無畏地衝了上去。
大狐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銀狐刀。她揮刀來戰張翔龍：“你的元陽，我也要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錚錚！
金剛鐧和銀狐刀碰撞相擊，張翔龍到底有三千斤神力，一招便將狐妖震退了五步。
“嘿嘿！還是我力氣大！”張翔龍揮鐧逼近，往大狐妖臉上招呼。
大狐妖的法術比張翔龍厲害，但是根本不會什麼刀法，不到十招就招架不住了。張翔龍則是愈戰愈勇，追著大狐妖猛打，銀狐刀都被震出了缺口。冷鳴風看見張翔龍如此神勇，忍不住高聲喝彩。
柳劍心讚道：“伯長的戰狂鞭法真是厲害啊！整個狂刀門沒有幾個人能硬接他的重鐧，力氣太大了，擋都讓你擋不住。不知道鍾伯長和我們伯長，現在到底誰的武藝更高。反正我估計我是打不過他們了。如果伯長不會金剛鬥氣罩，我還能與他一戰，可惜他會！”
江東遊取笑道：“劍心，伯長會怒雷神指，根本不會給你機會近身的。我們十個人在一起也擋不住怒雷神指，沒人能擋住雷電的。”
林雲影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私下和伯長比試過，我打不過他，他也追不上我。他的戰狂鞭法再厲害，打不到我也沒用啊！”
杜天任看到張翔龍靈活的步法，讚道：“伯長這二年來，進步很快啊！當年他還走不出這麼快的步子，現在他已經崛起了。我敢斷言他以後至少也得是狂刀門的中郎將，這麼好的武藝，當個伯長實在太屈才了。”
五隻狐狸精正和他們五個人對峙，防止一方中有人出手相助。大狐妖的速度比張翔龍快，又不願和張翔龍對招，隻是在場中來回穿梭。大狐妖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凡人，竟然能把她逼到這個份上。
張翔龍暗罵道：“可惡，打來打去總是不能命中。”
這時張翔龍身上的金剛鬥氣罩已經快要消失了，每次使用金剛鬥氣罩都需要一定的時間，不能連續使用，一天使用三次以上，就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這時候大狐妖趁機吹出了一個巨大的鬼狐火，足有大鼓那麼大。張翔龍慌張之際，忽聽冷鳴風喊道：“伯長，快出怒雷神指！”
呼！
大火球籠罩在張翔龍身上，不到半刻張翔龍就陷入了火海之中。他身上的金剛鬥氣罩已經快要消失了，大狐妖抓住了這個機會，想要活活燒死他。冷鳴風看到張翔龍被火海籠罩，當真心痛如絞。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單挑也有單挑的規矩。狂刀門的弟子都是講規矩的，既然張翔龍說好是與大狐妖單挑，那他們就不能插手。其實他們也很清楚，以自己的功力，上去也是送死。
鬼狐火還在燃燒，一眾狐狸精笑道：“姐姐真厲害，這小胖墩一定被活活燒死了。”
大狐妖頗為得意：“一個凡人是不可能擋得住鬼狐火的。”
正當大狐妖大笑之際，從火海中射出一道閃電，直接打中了她的眉心，大狐妖被電得全身發麻，口吐白沫。大狐妖看到這道閃電出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避了。閃電的速度遠遠比她移動的速度快。
張翔龍突然衝出了火海，一聲大喝：“兄弟們！我出來了！”
張翔龍接著緩步上前，渾身上下都冒著黑煙，用金剛鐧指著大狐妖：“妖怪，你輸了！”
大狐妖中了張翔龍的怒雷神指，全身上下都燒焦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怒雷神指是怎麼發出來的？”
張翔龍抬起左手鐧，隻見一道閃電從鐧尖中衝了出來，劈開了一塊山岩。張翔龍笑道：“我即使拿著兵刃也可以出怒雷神指就這麼簡單。”
大狐妖追問道：“你的金剛罩明明快要消失了，你是怎麼擋住我的鬼狐火的？”
張翔龍架起金剛鐧，揮舞起來，密密麻麻的鐧影，竟把他籠罩了起來，完全看不見人。張翔龍的戰狂鞭法此時練到了高境界，在短時間內，完全可以潑水不進，猛火難侵。後來張翔龍找到空隙，趁機衝了出來，身上還是有好幾處被燒焦了。
張翔龍喘著粗氣：“這是我自創的金鐧亂舞，沒想到還可以擋火。不過我的金剛鐧都被燒得滾燙。”
大狐妖聽明白了，歎道：“你贏了，你可以殺我了。但我求你一件事，把我和我相公葬在一起，他當年也是為我而死。我們既然不能同生，那就隻好同死。我的五個妹妹和我是金蘭姐妹，能不能放了她們？”
張翔龍搖搖頭：“我不想無故殺生，你隻要把媚珠交給我，我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隻狐狸。你相公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肉身雖然還在，說不定早就轉世投胎了。你應該忘了他，重新開始。”
五隻狐狸精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討饒道：“爺爺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我們雖然是山中精怪，但是沒有傷過好人，那些浪蕩公子都是自己榨幹了身體，可與我們無關。”
柳劍心笑道：“都是男人，我們可以理解的。我替伯長做主，放你們走，以後可不許再出來害人啊！”
大狐妖晃晃悠悠跑到了她相公的身邊，現出了原形：“相公，我這就來陪你。”
話音剛落，大狐妖就用利爪，切斷了自己的氣管，鮮血順著她的脖子，緩緩流了出來。
大狐妖望向五隻狐狸精：“妹妹們，姐姐要去陪你們姐夫了。你們幫我和他的屍體葬在一起，以後不要出來害人，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張翔龍沒有想到大狐妖會自盡，暗暗放下了手中的雙鐧，連連歎息。這裏狐妖修煉五百年，無非是想讓她的相公還陽。她以為隻要有二十一個童男子的元陽，就可以讓她的相公還陽，其實這人已經死了五百年，早就回天乏術了。
大狐妖臨死之前，才醒悟過來，她的相公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很久。她想要忘記他，隻有選擇死亡。媚珠從她的口中滾了出來，林雲影眼疾手快，當即搶到手裏，欣喜若狂。殺不殺這些狐妖其實根本不重要，狂刀門大將軍要的隻是媚珠而已。
張翔龍心道：“其實如果不是大將軍想要狐妖口中的媚珠，他根本不會派我們前來降妖的。要麼當地的百姓湊了很多錢給他，要麼就是他另有所圖。我們隻要把這顆媚珠帶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張翔龍令道：“兄弟們，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埋了狐仙夫婦。”
冷鳴風帶頭應道：“冷鳴風聽令！”
其餘四人也應道：“吾等聽令！”
張翔龍把狐妖夫婦埋在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山穀之中。杜天任拿著鋤頭挖土坑，冷鳴風用斬馬刀法，砍翻了三棵大樹，柳劍仙用劍削成了棺材板，林雲影把棺材板釘在了一起，江東遊則唱起了喪詞。
張翔龍心中歎道：“說到底莫雲端隻是要這麼一個媚珠而已，李獨一明知這狐妖如此厲害，卻派我前來降妖，明顯是想讓我送命。可惜，我是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我再領幾個月的月錢，我就回淩州娶妻生子。”
……
狂刀門，藏刀殿。
張翔龍因為帶回了妖狐口中的媚珠，受到了狂刀門大將軍莫雲端的召見。一般來說，大將軍直接指揮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即使是中郎將也未必能見到大將軍莫雲端。張翔龍得此殊榮，提前沐浴更衣，穿上了自己最好的戰甲。
張翔龍見到寶座上的莫雲端，當即躬身行禮：“前鋒營伯長張翔龍，參見大將軍！”
莫雲端身材中等，不胖不瘦，生有龍相，儀表非凡。他望向張翔龍，點頭道：“不要叫我大將軍，叫我掌門師伯吧！我聽說你是雲長新收的弟子，得了他的真傳，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張翔龍連連點頭：“掌門師伯過譽了，多虧部下兵將齊心協力，才順利取回了媚珠。”
莫雲端看張翔龍長得雄壯，非常高興：“翔龍，你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伯長，我有意抬舉你，想把一件大事交給你。事成之後，升你為牙門將。”
張翔龍心裏已經猜到了，莫雲端一定是想讓他護送他的女兒去東海和親。東海鮫人族，相貌醜陋，用腮呼吸，半人半魚，就是尋常人家的女子都不想嫁個鮫人，更別說莫雲端的千金了。
莫雲端於是找了一個婢女，任她做義女，給了她家裏一大筆銀子，命她去鮫人族和親。從青州到東海鮫人族部落，大概有一個月的行程，陸地隻有七天，大部分時間都得在海上度過。
張翔龍自然知道這是個苦差事，但是大將軍親自召見他，他實在不能拒絕，隻好應道：“掌門師伯有事，盡管吩咐，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去做。升不升官，都不打緊。”
莫雲端不住點頭：“好好好！小小年紀不貪圖榮華富貴，將來必成大器。我打算任命你為和親校尉，護送我的義女去東海鮫人族那裏和親，等你回來就升你為牙門將軍。”
張翔龍應道：“張翔龍得令！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張翔龍出了藏刀殿，直接走到了鍾雲長的大帳。鍾雲長不在大帳中，正在校場訓練弓箭手。前鋒營的騎兵戰鬥力極強，然而弓箭手的戰鬥力卻極弱，雖然戰場衝鋒中，弓箭手根本擋不住騎兵，但是也是遠距離攻擊的重要兵種。
鍾雲長看到一個甲兵連連脫靶，當即罵道：“你沒長眼嗎？歪到哪裏去了！”
鍾雲長看著一幫不成器的弓箭手，也不免長歎。張翔龍看到師父鍾雲長，當即恭恭敬敬行禮：“師父，翔龍來了。”
鍾雲長突然吟出高適的《燕歌行》：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
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
校尉羽書飛瀚海，單於獵火照狼山。
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
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
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
邊庭飄颻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
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大唐邊境舉煙火狼煙東北起塵土，唐朝將軍辭家去欲破殘忍之邊賊。
戰士們本來在戰場上就所向無敵，皇帝又特別給予他們豐厚的賞賜。
鑼聲響徹重鼓棰聲威齊出山海關，旌旗迎風又逶迤獵獵碣石之山間。
校尉緊急傳羽書飛奔浩瀚之沙海，匈奴單於舉獵火光照已到我狼山。
山河荒蕪多蕭條滿目淒涼到邊土，胡人騎兵仗威力兵器聲裏夾風雨。
戰士拚鬥軍陣前半數死去半生還，美人卻在營帳中還是歌來還是舞！
時值深秋大沙漠塞外百草盡凋枯，孤城一片映落日戰卒越鬥越稀少。
身受皇家深恩義常思報國輕寇敵，邊塞之地盡力量尚未破除匈奴圍。
身穿鐵甲守邊遠疆場辛勤已長久，珠淚紛落掛雙目丈夫遠去獨啼哭。
少婦孤單住城南淚下淒傷欲斷腸，遠征軍人駐薊北依空仰望頻回頭。
邊境飄渺多遙遠怎可輕易來奔赴，絕遠之地盡蒼茫更是人煙何所有。
殺氣春夏秋三季騰起陣前似烏雲，一夜寒風聲聲裏如泣更聲驚耳鼓。
互看白刃亂飛舞夾雜鮮血紛飛，從來死節為報國難道還求著功勳？
你沒看見拚殺在沙場戰鬥多慘苦，現在還在思念有勇有謀的李將軍。
張翔龍問道：“師父，為什麼要念《燕歌行》？”
鍾雲長答道：“翔龍，你回來了。我聽說你們差點死在狐妖手裏，所以念起了《燕歌行》，這詩你一定要背下來，師父最喜歡這首詩了。你此番取回了媚珠，按理說應該給你封賞了，大將軍怎麼說？”
張翔龍微微搖頭：“大將軍讓我護送他的義女去東海鮫人族和親，我已經答應了。說回來封我為牙門將！”
鍾雲長喜道：“孩子，這對你來說是個天賜的良機啊！大將軍開了金口，隻要你平安回來，就能升為牙門將了。”
張翔龍附耳道：“師父，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該回去娶妻生子了。狂刀門就是升我為中郎將，我也不會留在這裏了。”
鍾雲長大怒：“翔龍，如果你回淩州，以後你頂天是一個農民而已，一輩子都不會有作為的，你不能自毀前程啊！”
張翔龍不再說話，後又緩緩說道：“師父，這次和親，要多少儀仗啊？”
鍾雲長答道：“帶二十名儀仗兵過去足以！如今鮫人族越發貪得無厭了，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大將軍派義女前去和親，隻怕鮫人族的頭領不會接受，反而會前來作亂。”
張翔龍閉上眼睛：“師父，我們都是狂刀門的弟子，軍令如山，我們不能違抗軍令，我在狂刀門裏一天，就得為狂刀門出力。師父，可是我還是有些不祥的預感。”
張翔龍取出懷中的銀票：“師父，這是我這些年存下的銀票，如果我回不來了，就把銀票送給我的父母，說兒子一直在想他們。”
張翔龍說完話，就回到了自己的大帳。還有三日，張翔龍就要護送莫雲端的義女出嫁了。狂刀門的媒人是軍師中郎將鐵傳平，鮫人族的媒人是軍師鮫和。據說這個莫雲端剛收的義女是自願嫁到鮫人族去的，莫雲端也答應了她的條件。
前往東海的前一晚，張翔龍召集十個伯長在帳中議事。
張翔龍問道：“明日我作為和親校尉要護送大將軍的義女前往東海鮫人島和親，誰願意和我同去？”
七什什長韋克夫當即吼道：“上次打狐妖俺沒去，這次該輪到俺了。若是鮫人剛動手，俺就讓他們嚐嚐俺板斧的厲害。”
二什什長錢岱君也奏道：“雖然我平日裏好吃懶做，但是我水性不錯。假如伯長你掉進了水裏，我還可以撈你啊！”
三什什長邱藏雲握住單刀：“伯長，這次就讓我們五個上吧！我們也想立功啊！我這把單刀都已經快生鏽了。”
四什什長莫孤煙嗯了一聲：“伯長，由我近身護衛，護你周全！我的匕首最合適挾持敵方大將，有我在你放心。”
八什什長王純良想到江東遊他們得了賞賜，也道：“伯長，我也想弄一件好鎧甲穿穿，這次我一定要去！”
張翔龍歎道：“這次去東海鮫人島和親非比以往，很可能會有去無回。你們考慮清楚，上麵命我在你們十個人之中選出五個，組成和親衛隊，保護大將軍義女的周全。我寧願是我自己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