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鬆林幽會
江瑤也不知道南宮如玉到底要和她說什麼？她從小就沒有家人朋友，徐公淩是第一個願意無私幫助她的人。她被很多壞人騙過，甚至被一個人販子拐賣到青樓裏。
她第一次被拐賣時，是七歲沿街乞討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那個大哥哥問她餓不餓，然後給了她一塊燒餅。她當時已經三天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了，於是接過燒餅，狼吞虎咽起來。
醒來之後，她已經到了一家名叫絲語軒的青樓。老鴇逼她簽下賣身契，她死活不從，結果被毒打一頓，關進柴房，整整三日，一滴水都沒給她喝。當時的她是那麼絕望，甚至想過咬舌自盡。
但她突然想到她娘親臨終前對她說的話：“瑤兒，你要好好活著，找個如意郎君，要堅強……”
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天下著瓢潑大雨，大雨淋得她睜不開眼。她趁著雨夜，磨開繩子，鑽出狗洞逃了出去……
江瑤突然淚流兩行：“如玉，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沒什麼該說不該說的。”
南宮如玉一臉懵懂：“江姐姐，你怎麼哭了啊？是不是公淩哥哥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去找他算賬。我們去把他耳朵拽下來。”
江瑤笑了出來：“沒有！沒有！他是個善良的男子，從來沒欺負過我。如今他不在青仙書院，我就老是會想他。他這個人為了兄弟是可以兩肋插刀的。”
南宮如玉輕歎一聲：“江姐姐，聽說公淩哥哥有一個凡人未婚妻呢？我想他最多三五年就會下山，回去和未婚妻團聚。”
江瑤隻是搖頭：“我離他很近，她離他很遠。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無私殿，內室。
執法長老和執務長老相對而坐，正在下星羅棋。執法長老棋風很硬，一直追著執務長老的棋子大殺特殺。棋到中盤，執務長老已然潰不成軍。隻見他擺擺手，棄子認輸了。
“雙將連珠炮！”執務長老歎了口氣，自知敗局已定。
執法長老挖苦道：“執務師弟，你的棋藝又生疏了。”
執務長老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近來公務纏身，實在費神。已經月餘沒有下棋了，不過就算天天下，小弟也不是師兄的對手。”
執法長老對這種虛偽的話，早就厭倦了：“執務師弟，你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吧？不然怎麼沒下幾步，就自亂陣腳了。”
“不瞞執法師兄，我這次過來是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執務長老坦言道。
執法長老心裏早就有數：“老仙我向來公正嚴明，怎麼會有閑言碎語？”
執務長老小聲道：“高自嵐私下說你營私舞弊，把徐公淩、馬家駒、張無音三人發配到戰魔峽穀，明罰暗賞。”
執法長老厲聲道：“小矮子穿木屐，自高自大。別以為他有掌門師侄撐腰，老仙我就不敢動他。燕長風也好，徐公淩他們也好，都是蒙冤受屈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頭螳捕蟬。我們這些師伯師叔還在，老仙我倒要看看他們要弄出什麼動靜。”
執務長老向來膽小如鼠，忙道：“執法師兄，小點聲啊！當心隔牆有耳！”
“五月初一，老仙我要親自去觀戰。看看大成三傑，到底有幾斤幾兩？”執法長老拍案怒道。
執務長老勸道：“師兄息怒。無私殿有九劍仙，何懼大成三傑啊！”
戰魔峽穀，妖獸館，兵法室。
蕭先生對三人的第一戰，點評如下：
徐公淩作為主帥，不顧將士生死，臨陣脫逃，罰抄《孫子兵法》一千遍，十日能必須完成。
張無音作為軍師，盲目進軍，以致全軍覆沒，罰抄《司馬法》一千遍，十日能必須完成。
馬家駒作為副將，進攻緩慢，以致主帥反而衝在最前線，罰抄《黃石公三略》一千遍，十日能必須完成。
徐公淩原本以為自己連克三關，勇冠三軍，怎麼也得誇他幾句吧！誰知道被蕭先生說得一文不值，心裏那叫一個無地自容啊！
馬家駒好不容易砍死一個刑天獸，本來心情特別高興，也被澆了一頭冷水。一聽到要抄一千遍《黃石公三略》，他瞬間感覺蕭先生真是傷天害理。
張無音覺得自己沒有陣亡已經是萬幸了，要求能不能別這麼高啊？形天獸可是逮到人往死裏砍的怪獸啊！一千遍《黃石公三略》真是慘無人道！
三更天了！
三人都還在奮筆疾書。
馬家駒抄得最快，《黃石公三略》隻有不到四千字。張無音次之，《司馬法》字數也比孫子兵法少。徐公淩抄得最慢，《孫子兵法》足有六千餘字。
徐公淩開始抱怨起來：“家駒，無音，你說我明明連克三關，還砍斷了帥旗。不賞賜點什麼東西就算了，怎麼還罰我抄書啊？”
張無音手都抄軟了：“公淩，一天一百遍，打死我也抄不完啊！一天抄十遍，我都夠嗆。”
徐公淩望向馬家駒，雙目無神：“家駒，你抄幾遍了啊？”
馬家駒手還是不停：“我才抄了三遍啊！一百遍不睡覺也抄不完啊！”
徐公淩笑道：“我真想花錢雇人來抄，一遍給五錢銀子。”
張無音停筆大笑：“公淩，開什麼玩笑。起碼也得給人一兩，你覺得淩虛宮青仙書院這幫有錢的公子哥，會在乎你那五錢銀子嗎？”
徐公淩練完了徐風劍法，此時剛抄完一遍：“無音，這不行啊！巴巴抄了二個時辰，才抄好一遍。這是要仙命了。”
張無音連連點頭：“公淩，我們這麼抄下去真不是辦法。怎麼樣也抄不完啊！”
徐公淩扔掉筆：“我是不抄了。《孫子兵法》我都能背下來了，我抄個大頭鬼啊！”
徐公淩猛然想起一件事來：“無音，我剛剛說什麼了？”
張無音有些詫異：“你說，我抄個大頭鬼啊？”
徐公淩搖搖頭：“前一句。”
馬家駒回憶想來：“《孫子兵法》我都能背下來了。”
徐公淩恍然大悟：“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這是《孫子兵法·軍爭篇》裏的名句。”
張無音自然也背過這幾句話：“公淩，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徐公淩正色起來：“這幾句話好像正對應著我們四人的戰鬥之道。迅速時就像狂風驟至，舒緩時就像嚴整的樹林，這對應我。攻擊時像野火燎原，不可遏止，這對應家駒。不動時就像巍峨屹立的山嶽，動時卻有雷霆萬鈞之勢，這應該對應翔龍。隱蔽時就像陰雲蔽日看不見日月星辰，這對應無音。”
馬家駒也是恍然大悟：“公淩，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就像一團火。侵掠如火說的就是我。”
張無音開始埋頭苦思：“難知如陰！以後我就按這四個字來要求自己。”
“徐公淩！徐公淩……”隻聽屋外有個熟悉的聲音。
馬家駒耳朵最尖：“公淩，好像有人叫你。”
徐公淩不免有些警惕，偷偷竄到門後麵，小聲問道：“誰？”
“我！”
徐公淩再問：“我誰？”
“我江瑤！你大爺的！”徐公淩終於聽出了江瑤的聲音。
徐公淩急忙打開門，喜道：“是江瑤啊！你怎麼來啦？”
江瑤嬌嗔道：“怎麼我不能來嗎？還是你不想看見我。”
徐公淩臉上都笑出了褶子：“怎麼會呢？我想死你了。我天天做夢想你，不過我現在是發配期間，不能外出放風的。”
“走！”江瑤拉住了徐公淩的手，“我有東西給你。”
徐公淩攔住她的手：“等我穿件衣服再走。”
江瑤直接把他強行拽走：“穿什麼衣服啊！你還怕冷啊？”
徐公淩囑咐張無音：“無音，你們接著抄書吧！給我留門就行。”
張無音會心一笑：“公淩，要是天太晚了，你就在外麵對付一宿吧！男女搭配，過夜不累。”
戰魔峽穀，一處鬆樹林。
徐公淩倚在樹幹上，開始犯困。其實江瑤今晚為了來見徐公淩，特地打扮了一番，沒想到徐公淩看都沒看，心裏滿是不悅。
徐公淩打著哈欠：“江瑤，你給我帶什麼了啊？”
江瑤突然從背後拿出了一大摞書：“你看，這是我給你買的書。”
徐公淩此時看到書，實在無比厭煩：“我的天啊！大姐，你買這倒頭東西幹嘛啊？還不如帶點吃的東西給我們。這邊夥食可比青仙書院差遠了。”
江瑤有些生氣：“你要是不看，我幹脆就扔了。”
徐公淩隻好柔聲道：“就這樣吧！油多不壞菜，多看幾本書總沒壞處。”
徐公淩實在困得厲害，漸漸睡了過去。恍惚中，他覺得有個溫熱的身體靠了過來，他暗暗偷瞥一下，正是江瑤靠在了他身上。徐公淩此時聞到女子的體香，睡意全無，渾身燥熱。江瑤雖不及很多女子美貌，但是杏眼描眉，英姿颯爽，別有一番風情。
徐公淩隻好裝睡，順便偷偷用右手攬住了她的軟腰，亂摸起來。江瑤知道徐公淩又要開始不規矩了，但是她喜歡被徐公淩這麼抱著。不過她覺得不夠過癮，直接開始給徐公淩寬衣解帶。
徐公淩直接被她壓在了下麵，猛然睜眼：“江瑤，不行啊！”
江瑤並不停手：“有什麼不行的。我要摸摸你的胸。”
徐公淩隻好捂住胸口：“真沒什麼好摸的。你自己不是也有嗎？”
徐公淩於是伸出右手，直襲其胸：“你這軟軟的，摸著比我舒服多了。”
徐公淩這一摸起來，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欲了。他衝著江瑤撲了過去，像是一頭野狼。他把江瑤壓在下麵，親吻著江瑤的脖子，簡直像是野狼撲食。江瑤開始本能的抵抗起來，她抵住徐公淩的頭，猛力把他掀翻，騎在了他身上。
徐公淩一被她大力壓著，就覺得很被動。江瑤坐在徐公淩的腰上不讓他掙紮，趴在他身上，鎖住了他，耳鬢廝磨。
江瑤拔下發簪：“你再動，我就給你一個透明窟窿。你現在是我的俘虜。”
江瑤一下下地捏著徐公淩的鼻子，扭著他的臉。徐公淩也懶得掙紮，索性把腿伸直，讓江瑤看著辦。徐公淩隻能揉揉她軟滑的屁股，撫摸她的粉背。徐公淩用手指肚劃過江瑤的汗毛。江瑤隻覺一陣癢，撥開了徐公淩的手，死死地抱住了他。
徐公淩隻好用力箍住了她，覺得自己是在和野獸廝打……
與你無緣的人，你與他說話再多也是廢話。與你有緣的人，你的存在就能喚醒他所有的感覺。一念起，萬水千山總是情，一念滅，滄海桑田已無心。緣深則聚，緣淺則分，萬法隨緣，不求則不苦。世間萬物因緣而生，緣聚則物在，緣散則物滅。
弱水三千飲一瓢，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鸞鳳散盡伊人泣，要的是一歌一舞一柔荑。
如花美玉夢一場，要的是一顰一笑一思量。
風華明月留一處，要的是一曲一散一孤獨。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徐公淩解開江瑤的衣帶，就要親吻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脯……
“住口！”江瑤隻見李子玉禦劍而來，怒視著徐公淩。
“誰啊！要不要臉啊！”徐公淩聽見有人來，急忙給江瑤穿好衣服。
江瑤看到李子玉過來，羞紅了臉，飛快穿好了衣裳，躲在徐公淩的身後。
徐公淩一見是李子玉，也是一臉茫然：“李公子，你怎麼會來戰魔峽穀？”
李子玉苦著臉：“其實我本不該來，我沒有想到你和她有這層關係。”
徐公淩急忙解釋：“李公子，我和江瑤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看到的都不是你所想的。”
江瑤扭著徐公淩的軟肉，眼神之中全是忿恨。
李子玉突然亮出了他的上清白龍劍，眼神中盡是殺氣：“徐公淩！龍狼之相，柳月之傷。風中神將，傲劍蒼黃。素聞你有龍狼之相，敢與我一戰否？”
徐公淩看著李子玉的眼神，就知道李子玉已經起了殺心，急忙作揖：“李公子，這不過是天機鏡的一句評語而已。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
這時江瑤指著李子玉，怒道：“李子玉，我就是喜歡徐公淩。這是我的事，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大晚上的，你偷偷跟著我，害不害臊啊？”
李子玉的心有些冷了：“我是擔心你，才會跟過來。”
“李公子，天色已晚，煩請你把江瑤送回去。”徐公淩見這形勢劍拔弩張，自己又手無寸鐵，便攤開手，站起身來。
“拿上你的劍，我於夢中時常與你交戰，酣鬥三百招，難分勝負。”李子玉用他的白玉劍指著徐公淩。
徐公淩的戰意也被激起：“一定要和我過招嗎？”
“一定！”李子玉的表情是那麼堅定。
徐公淩凜然道：“李公子，我找不到和你交手的理由。若是和你交手，恐怕便是決鬥。”
李子玉冷冷說道：“和我交手後的人，都是橫著的。”
徐公淩搖搖頭，義正言辭地說道：“李公子，我願與你一戰，但不是現在。你是掌門上仙的親侄兒，我隻是淩州小城的窮苦百姓。你有仙兵上清白龍劍，我現在手無寸鐵。你一出生就擁有我想有的一切，你讓我拿什麼跟你比？你就像一個擁有五百畝地的員外，卻要強占一個窮人的二畝三分地。”
江瑤突然站到了徐公淩前麵：“李子玉，我沒想到你是一個嫉賢妒能的小人。你快滾，別再讓我看見你了。徐公淩從來不會逼別人，就這一點就比你強。”
江瑤深情地望著徐公淩：“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徐公淩點了點頭，暗送秋波：“你也是，我不在，別老是由著自己性子來。”
江瑤白了李子玉一眼，踏上烏騅劍，絕塵而去……
李子玉收回劍，冷冷地望著徐公淩，踏上爪黃飛電劍：“徐公淩，你贏了。”
徐公淩暗想：“難道這李子玉是喜歡上江瑤了。麻煩了！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江瑤。可惡，你就不能裝作沒看見嗎？”
徐公淩趕回廂房，躺在床上，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卯時一早，妖獸館。
蕭先生開始例行抽考三人背誦兵法經典的情況。
蕭先生念道：“徐公淩。故善戰者，求之於勢。往下背。”
徐公淩當即背誦：“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故善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於千仞之山者，勢也。”
蕭先生點了點頭：“背得不錯，徐公淩，你的《孫子兵法》不用抄了。”
徐公淩大為驚喜：“多謝先生開恩！”
蕭先生念道：“馬家駒。兵起，非可以忿也。往下背。”
馬家駒又是直撓頭，暗想：“先生，你出題也太偏了吧！”
馬家駒隻好坦言：“先生，我不會背。”
蕭先生指著徐公淩：“徐公淩，你來背。”
徐公淩當即背出：“兵起，非可以忿也。見勝則興，不見勝則止。患在百裏之內，不起一日之師。患在千裏之內，不起一月之師。患在四海之內，不起一歲之師。”
蕭先生點頭讚許：“馬家駒，你辛苦一下，再把《尉繚子》抄十遍。今天抽考就到這裏。”
張無音內心無比慶幸：“幸好沒叫我背。我雖然不會背，但我也不會驕傲。”
蕭先生突然說道：“為了你們五月初一不至於輸得太慘，從明天開始，你們要到無影迷宮中修煉。”
馬家駒聽到這話，魂都要嚇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