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刑天戰神
徐公淩累得不行,隻好一個金貓步,竄到樹上:“燕大哥!我緩緩,你來試試。”
其實這獨角犀牛的攻擊,對燕長風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但這犀牛的抗擊打實在太過強悍,拳打腳踢,刀劍劍刺,完全沒有效果。燕長風看到獨角犀牛的鼻子裏冒出熱氣,一記重拳打了過去。
這一拳打上去,獨角犀牛瞬間失去了原本的驕橫,鼻孔裏流出血來。
徐公淩驚問道:“燕大哥,你這是什麼拳啊?這麼厲害!”
燕長風微微笑道:“我這就是最尋常的一拳,徐兄弟,這犀牛鼻子軟得像棉花。你們可以試試。”
馬家駒一聽這話,一招“行雲流水”追擊上去:“讓我試試!”
馬家駒一招飛腿踢了過去,一腳正蹬在牛鼻子上。這獨角犀牛瞬間跪在地上,鼻子完全凹了進去。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委屈地像個嬌小姐。
南宮如玉見著獨角犀牛哭了,有些同情:“馬哥哥,你把犀牛給打哭了。”
徐公淩此時還在樹上:“家駒,我們這麼多人打它一個,它心裏肯定很委屈。交給你了!差不多就行了!人與犀牛,和平相處啊!”
南宮如玉拿出手帕,過去給這獨角犀牛擦血:“乖,不哭了。不哭了。”
徐公淩跳了下來:“如玉,小心點。”
南宮如玉並不在意:“我看它沒有惡意,都是無音哥哥,先用飛刀打它的。”
徐公淩點了點頭:“也對啊!無音,你好端端地幹嘛用飛刀射它啊?”
張無音齜著牙:“公淩,如果我沒記錯。好像是你讓我試試的吧!”
徐公淩回想起來:“我也沒讓你用飛刀射它啊!好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剪不斷,理還亂。”
南宮如玉摸著它的頭:“乖,你快回家吧!”
徐公淩見著犀牛沒了敵意,運起真氣,給它療傷。不消片刻,這獨角犀牛的鼻血就止住了,鼻翼也凸了出來。
燕長風看到徐公淩強足的真氣,暗自歎道:“我自小習武,苦練內功。但二十四歲才達到如此內力,沒想到徐兄弟竟比我提前了六七年。”
獨角犀牛衝著徐公淩和南宮如玉點頭,仿佛是在感謝他們。
燕長風望遠處一看,前麵跑過來幾十個獨角犀牛,結成衝鋒陣型。
張無音大驚失色:“公淩,你快看啊!”
徐公淩看到對麵來了那麼多獨角犀牛,也是大驚:“先別動手,能講理,先講理。不行我們就繞路走。”
徐公淩舉起雙手,麵帶微笑,走向犀牛群。這麵前不少獨角犀牛都比他摔過的那隻高一倍,儼然都是龐然大物。長角的怪物,往往不吃肉。徐公淩鼓足勇氣站到了這群犀牛麵前,用溫和的目光望了過去。
這時候,那個被徐公淩治好傷的獨角犀牛,跑到一隻大獨角犀牛邊上,叫了幾聲。過了一會,大犀牛叫了幾聲,這群獨角犀牛便讓開了道路。
徐公淩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大家放心過來!”
徐公淩彎腰向犀牛群作揖:“多謝!”
五個人安全過了第一道關卡,張無音看著地圖,此刻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也不知道後麵還有什麼妖怪。徐公淩總結出兩條金句,第一句是能不打就不打,能打也不打。第二句是不能打也得打,打了就能打。馬家駒一路上看到各種花花草草,不免心猿意馬,他完全被這美景陶醉了。燕長風邁著矯健的步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著,十分警惕。南宮如玉吹起笛子來,給眾人解悶。
行不多時,正聽見狗熊凶狠的咆哮聲。
燕長風在塞北徒手擊殺過黑熊,對這吼聲熟悉不過:“各位小心。來了一隻大黑熊!”
隻見一隻高八尺的大黑熊像人一樣,直挺挺地跑了過來,瞄準了馬家駒。
馬家駒拔出雙刀:“今個中午,咱們烤熊掌吃啊!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後麵什麼來著。”
徐公淩見馬家駒已經拔出了雙刀:“家駒,這隻黑熊讓給你了。”
馬家駒急道:“別啊!公淩,你得過來幫幫忙啊!”
徐公淩笑道:“我把《孟子·告子上》念完再說,你頂不住,還有燕大哥呢!”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避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者,則凡可以避患者何不為也?由是則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則可以避患而有不為也。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賢者能勿喪耳。
徐公淩背完這段話,語重心長地說:“其實能不能背這段話不重要。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間,當知道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決不能為了得到某些東西,不擇手段,失去自己的仁義之心。不要管孟子說什麼,聽徐子的就行。”
南宮如玉聽徐公淩通篇背出來,讚道:“公淩哥哥,好棒啊!反正我不會背。”
張無音排出幾十根牛毛針:“公淩,家駒這快不行了。他身上一點內功都沒有,挨上一下就得見彩了。”
燕長風見馬家駒暫時沒有危險,便靜觀其變:“這不是普通的黑熊,難為小馬兄弟了。”
馬家駒倒是砍得過癮:“沒關係,這次給我單挑。”
馬家駒和黑熊怪足足鬥了三炷香。這黑熊怪的力氣很大,尤其是熊掌的力道,威猛無比,一掌就能拍斷一棵樹。不過黑熊怪的防禦力比獨角犀牛差遠了,身上已經被馬家駒劃了幾十刀了。馬家駒打得很聰明,他並不和黑熊怪正麵相抗,一直是偏門遊鬥。黑熊怪一出手,他就閃開。一旦找到空當,立馬進去砍上兩三刀,砍完就撤。燕長風隻覺此等打法實在有些無賴,不是英雄好漢所為。
“金蜂亂點芯!”馬家駒出了一記快刀殺招,隻見雙刀刀尖出好像幻化出了成百上千的大金蜜蜂,紮向黑熊怪心窩。黑熊怪心口連著中了無數刀,紮得像個螞蜂窩子,立時血流如注。
隻見那黑熊怪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再也無力起身。
張無音收回幾十根牛毛針:“好啊!家駒幹得漂亮,你要是徒手能贏他,我簡直要拜拜你了。”
馬家駒收起雙刀:“徒手我不行啊!能砍死它就不錯了。走吧!還有多少路途啊?”
張無音笑道:“還有最後一段路,我們就能過關了。戰魔峽穀比我想得要輕鬆!”
“家駒小心!”隻見那倒地的黑熊突然朝馬家駒撲了過去。馬家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黑熊怪撲倒在地,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燕長風架開雙掌,打個十字,左掌中一條冰龍湧出,那陰寒無比的掌力完全打在了黑熊怪的麵門上。黑熊怪被這掌力震飛,重重撞在岩石上,熊腦爆裂,滿地都是腦漿。
南宮如玉捂住了雙眼,尖叫起來。
好在不多時,這黑熊怪就憑空消失了。徐公淩拉開南宮如玉的手:“如玉,那黑熊怪不是真的妖怪。隻是一個障眼法而已,不信你看。”
南宮如玉仔細一看,果然麵前什麼也沒有:“嗯!公淩哥哥!這黑熊死得好慘啊!”
馬家駒歎了口氣:“南宮姑娘,難道你想看我被黑熊怪拍死嗎?”
南宮如玉不停搖頭:“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這黑熊好可憐啊!”
張無音先邁開腳步:“走吧!我們眼前看到的東西,從來都不是真實的。我們最真實的東西,都藏在自己心中。”
冀州,李青絲家中。
自從正月初二與徐公淩分開,李青絲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小嵐隻覺得李青絲這段日子,一直神不守舍的,終日隻是在發呆。小白並不喜歡李青絲,但是它很通人性,知道徐公淩要它留下來,關鍵時刻好保護李青絲。李青絲時常看著那塊白玉鎖,愣愣出神。她擔心徐公淩下山後,還是忘不了那位顏姑娘。
李青絲突然對小嵐說了一句:“小嵐,我想去一趟淩州城。”
小嵐不太明白:“小姐,好端端地你怎麼突然要去淩州城啊?”
李青絲答道:“徐郎還有一個娘親在淩州,我想把她接過來住。”
小嵐直言不諱:“小姐,上次徐公子他們住到家中。外麵就傳出不少風言風語!小姐,你可要三思啊!”
李青絲全不在意:“小嵐,你說徐郎到了淩虛宮,會不會遇到比我更美的姑娘?”
這回小嵐沒說實話:“小姐是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他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個。”
李青絲忽然笑了:“小嵐,你是哄我開心的吧!那天他跟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啊?”小嵐從來沒聽李青絲說過。
李青絲心裏甜絲絲的,喜道:“他說要八抬大轎來娶我。不管是真的假的,我都很高興。”
小嵐透露出一件事:“小姐,有句話我想跟你說。”
李青絲眉頭緊鎖,問道:“什麼話?”
小嵐想起那天徐公淩單獨囑咐她的話,欲言又止。
李青絲急道:“小嵐,有話你就說啊!”
小嵐嗯了一聲:“徐公子走得時候說,三年五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小姐若是心有所屬,不必等他,但可與他人成婚。隻要把東西交給謝前輩保管就行,他必定真心祝福,決不埋怨。”
李青絲回想起徐公淩對她說過的話:“徐郎和我也是這麼說的。他心裏一定是希望我等他的,但是他又不想耽誤我。我把長發削去,就是為了告訴他,此生我隻等他一人。此生我隻嫁徐公淩!”
小嵐輕輕歎了口氣:“小姐,你怎麼這麼癡情啊!自古多少癡情女,墜落紅塵終化魂。”
李青絲忽然問道:“你覺得馬家駒怎樣啊?我把你許配給他好不好?”
小嵐隻是搖頭:“我隻想跟著小姐!還不想嫁人!”
李青絲摸著她的頭:“傻小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是沒相中馬家駒吧?”
小嵐托著腮幫子:“小姐,徐公子是真心對你的。但是還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我隻希望以後我喜歡的男子,也能真心地愛護我。”
李青絲答應一聲,吐氣如蘭:“徐郎,你在外麵要是朝三暮四,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快到午時了,五個人走在戰魔峽穀之中。
徐公淩一連打了三四個噴嚏,清水鼻涕直往下淌:“天哪!是誰在詛咒我啊!”
南宮如玉遞來一塊布,給徐公淩擦鼻涕:“公淩哥哥!你快擦擦!麵條都下來了。”
張無音笑得最開心:“公淩,你這是前世作孽太多了。善哉善哉!”
馬家駒在最前麵東張西望:“報!徐老大。方圓百裏之內,小將尚未發現敵情。”
張無音擺手大笑:“得得得!家駒,等你發現敵情,敵人都到眼麵前了。”
燕長風走在最中間:“不知道最後會遇到什麼妖魔?”
五個走到一個平原地帶,但見天邊飄過一朵烏雲,烏雲中一把巨斧劈了下來,霸道的斧風劃過大地,開了一道大裂縫。烏雲中一個怪物從天而降,甚是嚇人。
南宮如玉躲到徐公淩背後:“公淩哥哥,好像有妖怪!這妖怪長得真是難看啊!”
張無音大驚道:“這不是刑天嗎?”
馬家駒也罵道:“淩虛宮還讓不讓人活了,連刑天獸都放出來了。出題的人,真是該被千刀萬剮。”
據《山海經·海外西經》當中記載:“刑天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幹戚以舞。
相傳刑天本是炎帝大將,與黃帝爭奪神位,展開了一場廝殺。結果刑天失敗,被黃帝砍掉了腦袋,成了“斷頭將軍”,黃帝把刑天的頭顱埋在常羊山。失去了頭顱的刑天並沒有死,也沒有屈服,他以雙胸為目,以肚臍為口,滿麵笑容,雙手揮舞幹戚,欲與黃帝再決勝負。
幹就是盾牌,戚就是長斧,刑天象征了一種不屈不撓的戰神精神。
徐公淩見這怪物,也是無頭之怪,左手握著盾牌,右手握著長斧,點了點頭:“這是淩虛宮曆練門下劍仙的刑天獸,不可輕敵啊!”
淩虛宮,無相殿。
執務長老見刑天獸從天而降,也吃了一驚:“執政師兄,他們能戰勝刑天獸嗎?我記得幾百年前,我來淩虛宮三年了,還是打不贏刑天獸。”
執政長老笑道:“那是你,我當時一年半,就能打死一隻刑天獸了。”
執務長老不太相信:“這事我怎麼不知道啊?”
執政長老得意地說道:“好仙不提當年勇啊!現在老仙我也老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執務長老想起剛到淩虛宮三年後,在戰魔峽穀與刑天獸一戰。當時他二十八歲正當壯年,仙法在同門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他拿著仙劍,便去挑戰刑天獸。誰知刑天獸出手非常幹脆,一招山崩地裂斬,不光砍斷了他手中的仙劍,還讓他足足臥床一月有餘。
刑天獸擁有毀天滅地的能量,至少得是二品散仙,方能與之過上幾招。
執務長老歎了口氣:“老了老了,如今年複一年,總是在回憶過去發生的事。這一切都仿佛盡在眼前一樣。我們也曾努力過,也曾奮戰過。到現在我才明白,我不過是在原地踏步,我最想得到的東西,其實我原本就擁有過。奈何情深緣淺啊!”
執政長老問道:“執務師弟,本老仙聽說你上山之前,曾經有一個未婚妻啊!”
執務長老流下一滴淚水:“曾經她讓我選擇,我選擇了淩虛宮。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隻想選擇她。她是我願意用一生守護的人。”
執政長老也歎道:“師弟,我們如今都成了仙人。有些東西,你該放下了。”
執務長老答道:“放不下的東西,總歸是放不下的。”
執政長老也回想起陳年往事:“師弟,當年我覺得凡塵俗世就像一個籠子,困住了我。現在我才發現,我在另一個籠子裏,插翅也難飛。嗬嗬……歲數大了,說話也糊塗了……”
徐公淩過去隻是在傳說中聽過刑天獸,沒想到今日真的見到了刑天獸,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馬家駒剛剛與黑熊怪一場惡鬥,體力消耗殆盡,但他無視這眼前的刑天獸,毅然決然地亮出了雙刀。張無音掏出身上所有的暗器,想著大不了和這刑天獸拚了。
燕長風看著地麵上的裂縫,便知這邢天獸比獨角犀牛和黑熊怪,加一起都厲害。燕長風不敢掉以輕心,準備與刑天獸決一死戰。
這刑天獸攻擊性極強,嗜血好殺,不揮戰斧砍死對手,決不罷休。隻見這刑天獸,又跳到空中,舉起開山長斧,劈了下來,正是一招山崩地裂斬。
這一招驚天地,泣鬼神,隻見斧頭上冒出熊熊烈火,閃電從斧刃處射了出來。這巨斧以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力,向五人發起了至剛至猛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