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見微知著

第五十五章 見微知著

見微知著,意指看到微小的苗頭,就能知道事物會發生的顯著變化。語見《韓非子·說林上》:聖人見微以知著,見端以知末,故見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知著山莊是一座巨大的古宅,建在風景宜人的山腳下。宅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可謂是綠意昂然。風中飄來竹葉的清香,使得四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錚”徐公淩背上的徐風劍發出了一陣劍鳴聲。徐公淩暗想:“難道追風也很喜歡這裏?”

徐公淩扣動門環,輕輕敲著。忽聽門後麵有腳步之聲,似是一個丫鬟走到門前,嬌聲問道:“是什麼人在敲門?”

徐公淩客客氣氣地答道:“小生是淩州的讀書人,北上遊學。一行四人,路過貴寶莊。天色已晚,還望在此借宿一晚,臨行算還房錢。”

大門開了,四人眼前出現一個長相極美的丫鬟,一雙桃花眼水靈靈直勾人,一對纖纖素手白嫩嫩惹人憐。身著坦領披輕紗,酥胸半露顯芳華。

她提著燈籠,笑語相迎,吐氣如蘭:“公子裏麵請!我家夫人最喜接待讀書人,哪裏能要你們房錢,四位公子快請進!”

張無音對荒山野嶺的美人並不上心:“我看我還是在外麵更安全啊!”

徐公淩走了進去:“既來之,則安之。”

張翔龍看著徐公淩都進去了,也和馬家駒跟了進去,張無音也隻好進了門。“哐”大門被厚厚的門閂關上了。

徐公淩觀賞著府裏的景致,問道:“貴府都有些什麼人啊?”

丫鬟笑吟吟地答道:“我家夫人年方十九,嫁來未及三月,老爺就過世了。府裏隻有我家夫人和老爺妾室所生的三個小姐,還有我們四個燒火丫頭。”

張翔龍不由問道:“小生冒昧地問一下,你家老爺高壽幾何?”

丫鬟屈指一算:“我家老爺八十四歲壽終,可惜一生沒有子嗣,隻留下這片家業。舍下有良田千傾,牛羊無數。一生穿不完的綾羅綢緞,一世使不完的金銀財寶。”

張無音輕聲笑道:“八十四歲還娶妻啊!正所謂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爺找你商量事。”

徐公淩不由念起詩來:“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馬家駒附和道:“對對對!這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難怪未及三月啊!”

隻見正廳內走出來一個身影,原來是一個婦人出廳相迎。徐公淩望著她的臉,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那是怎樣一張驚為天人、顛倒芸芸眾生的容顏,她的肌膚和五官,簡直是渾然天成。張翔龍張大了嘴,癡癡地望著她,魂遊太虛,隻覺得她的美早已無法再讓人用語言去形容。馬家駒先前覺得那丫鬟已經是個大美人了,但是站在她身邊,卻隻不過是她的背景陪襯而已。

張無音倒是最為鎮靜,念起詩來:“自古美女愛英雄,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膝下流口水,甘願做鬼能風流。”

徐公淩定住自己的心神,作了個揖。那美婦人看見他們四個,喜不自勝,又有些羞澀,請他們進正廳,敘坐上好茶。三個美貌婢女托著白玉盤子,黃金茶杯,就從屏風後麵出來了。

馬家駒拿著黃金茶杯,暗想:“這戶人家可真夠闊氣的,連茶杯都是金子做的。要是送一兩個給我就好了。”

張翔龍心裏樂開了花:“這麼多小姐丫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我們睡覺!”

徐公淩卻看著牆上的一幅太極圖,出了神。

美婦人看著徐公淩:“公子識得此圖?”

徐公淩見個禮:“敢問夫……人,高姓?小生徐公淩,十五歲始讀《易經》,真乃群經之首。畫這幅圖的人,很不一般。”這美婦人不過二十歲左右,徐公淩稱她夫人,總覺得怪怪的。

美婦人答道:“賤妾楊門水氏,幸會諸位公子。”

張翔龍、馬家駒、張無音也一一見禮。

太極也叫太初、太一,它是天地未分之前的原始而無窮的混沌狀態,也是陰陽相合的統一狀態。“太”有“至”的意思,“極”有“極限”的意思。所以太極的含義是:放大可以無限地接近圓周的界限,縮小則可以無限地接近但不等於零。太極是運動不息的,動則產生陽氣,到一定程度就會相對靜止,靜止則產生陰氣。一動一靜,陰陽之氣互為其根,則能運轉無窮。

水氏婦人“咦”了一聲:“那就請徐公子說說!”

徐公淩注視著這幅神奇的太極圖,出現了一個卦象。圖前浮現出“潛龍勿用,陽在下也”八個字。

徐公淩看到卦象:“此圖可為人卜卦,上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水氏婦人念道:“潛龍勿用,陽在下也,這是什麼意思?”

徐公淩笑道:“這是說我處於陽氣初生的階段,位卑力薄,一切剛剛起步,要養精蓄銳。我道行未成,他人微言輕之時,不可強行出頭、多管閑事。因為我還沒有覆雨翻雲的能力,隻能像臥龍一樣潛伏在水中。”

張翔龍一時來了興致,也望著這幅圖,不一會兒,麵前也出現了一個卦象,和十六個字。

張翔龍緩緩念道:“無妄之災,或係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

張翔龍不解其中之理,問道:“公淩,這十六個字什麼意思啊?”

徐公淩答道:“這是說意想不到的的災難,就好比有人係牛在路上,被路過的人牽走了,村裏的人都遭到懷疑。”

張翔龍還是不明白,他捂著頭說道:“公淩,你能別說點讓我能聽懂的話嗎?”

徐公淩隻好說得細點:“你沒招誰也沒惹誰,結果災難卻降臨了,這就是無妄之災。要想躲災避難,不單自己不要做壞事,還要防範別人做壞事會嫁禍給你。若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遲早會蒙受不白之冤。”

馬家駒也盯著圖會心看了起來,也出現了一個卦象和八個字。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馬家駒念起來不免覺得有些悲壯。

馬家駒也急著想知道是什麼意思:“公淩,你幫著解解卦啊!”

徐公淩對這個卦象也不是很了解,隻好解釋字麵意思:“你會與龍在曠野中廝殺,曠野中到處是血。這是個坤卦,坤陰發展到了極點,一反柔順從陽的本性,要與乾卦者爭個高低,勢必兩敗俱傷,血流遍野。你命中會有一個克星!”

張無音望著張翔龍和馬家駒詫異的表情:“我就不算了。我不信天,不信地,也不信命,我連我自己都不信!哈哈!”

張翔龍咧嘴暗想:“無音這是怎麼了?滿嘴的瘋話啊!”

水氏婦人突然站到徐公淩麵前,躬身施禮:“這圖乃是先夫所繪,多少年來無一人能解此奧妙。幸得遇見徐公子道破玄機,請受小女子一拜。”

徐公淩扶住了這婦人,隻覺得她柔弱無骨,軟綿綿的,讓人神魂顛倒。張翔龍緊緊盯著她翹起的屁股,覺得春心蕩漾。馬家駒色眯眯地望著咯咯發笑的丫鬟,想把她們摟在懷裏。

張無音覺得這樣下去要壞事:“水夫人!我困了,讓我先去休息吧!”

徐公淩低下頭,不再看這婦人:“翔龍!家駒!你們不困嗎?走!我們去睡覺!”

張翔龍一臉媚笑,暗想道:“公淩,我現在哪有心情睡覺啊?”

馬家駒甚至覺得,這裏有錢有豪宅有美人,自己還要什麼功名,隻要留在這裏什麼都有了。張無音很冷靜地分析著周圍的一切,前麵是神犬幫的地界,這裏離得並不遠。神犬幫如果知道這裏的存在,早就該把這宅子和這些女子強占了。荒山野嶺的竟然有這麼大的宅院,宅院裏還有這麼多美人,實在是讓人心生疑慮。

水氏婦人吩咐下去:“鬆竹梅蘭,快帶四位公子入房歇息。”

夜色已深,四個丫鬟帶著他們四個人走向客房。徐公淩每邁出一步都是那麼戰戰兢兢,他在段府親眼看見烏龜精吃人的慘狀,走在廊下,他擔心以前發生的事,會再度重現。張翔龍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他在心裏幻想著能不能和這丫鬟來個鴛鴦浴之類的。馬家駒此刻困得不行,連打著哈欠。

領頭的紅鬆指著客房:“天地玄黃四間廂房,四位公子一人一間!我伺候徐公子,綠竹伺候張公子,雪梅伺候馬公子,香蘭伺候這位張公子。”

徐公淩似乎有些無奈:“行!那就這樣吧!”

紅鬆望著徐公淩,道:“公子若是看不上我,也可以換別人。”

徐公淩一聽這話,心裏有些失落感:“不換了,就你了。我一眼就相中你了。”

張無音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人伺候,我生來就沒有享福的命。”

張翔龍喜道:“那兩個我都要了!無音真是個好男子,有成人之美。”

徐公淩以目示意其餘三人,讓他們謹慎小心。張無音眨了一下眼,表示他心裏有數。張翔龍沒有領會徐公淩的意思,暗想:“雖然紅鬆長得最好看,但是我有兩個啊!公淩這是嫉妒啊!”

徐公淩進了天字廂房,紅鬆放下紗帳,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端些熱湯來。”

張翔龍進了地字廂房,往床上一坐,伸手把綠竹抱住,就要親她。綠竹有些半推半就,嬌滴滴地說:“公子不可!不要!”

誰知張無音走了進來:“翔龍,我有話跟你說。”

張無音在這個時候進來,大大攪了張翔龍的興致。張翔龍很不耐煩:“無音,大晚上的!你快去睡覺吧!到我這幹嗎?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張無音隻是說了一句話:“翔,我隻想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張無音說完話就進了黃字廂房,拉下紗帳,鞋也不脫,倒頭就睡。

不一會兒,紅鬆端著一盆熱水回來了。她把盆放在徐公淩麵前:“公子,請泡腳解乏!”

紅鬆就彎腰幫他脫掉了鞋襪,看到了徐公淩又白又嫩的腳。

紅鬆笑道:“公子的腳真是白,到底是個讀書人!”

徐公淩笑道:“腳白不白和讀書沒什麼關係,腳為什麼比手白,因為它老是藏著。”

紅鬆撲哧笑了出來:“公子真是能說笑!公子娶妻了沒有?”

徐公淩摸著她的臉:“沒有,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和你做一對鴛鴦!”

紅鬆含羞了:“公子!我不過是個丫鬟,如何入得了你眼。”

紅鬆此刻正給徐公淩捶腿捏肩,徐公淩把手伸進了她衣兜裏,笑道:“我和你就像幹柴遇到了烈火。”

馬家駒剛剛洗完腳,就覺得兩眼皮發沉。他迷迷糊糊脫下外衣,躺在床上睡得死沉。他一輩子還沒被人伺候過,如今享受了一次,內心無比向往大戶人家的生活。張無音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暗想:“不行!我不能睡!這裏絕對不是什麼正常人家!但是我得裝睡,繼續打呼。”

徐公淩和紅鬆聊得很投機,不由問道:“紅鬆姑娘,我且問你,你家夫人有這麼多的家私,又是個貌若天仙的美人,怎麼沒改嫁呢?”

紅鬆嗬嗬笑道:“徐公子你管得可真寬啊!夫人改不改嫁是她的事,想必她也不願改嫁,情願坐山招夫吧!若是你們願意留在這裏,夫人肯定會選你為夫,三位小姐嫁給另外三位公子。”

徐公淩掐指一算,哭笑不得:“紅鬆姑娘,我們本是結義兄弟。三位小姐和你家夫人是母女關係。我們若是都倒插門了,我不是成了他們老嶽父了嗎?”

紅鬆也笑了起來:“哈哈!也就是徐公子能想得出來了。老嶽父和乖女婿也沒什麼不好,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徐公淩實在太困:“紅鬆姑娘,我得睡了。你也回去歇息吧!不然我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紅鬆摸著徐公淩的胸膛:“討厭!徐公子好不正經!”

徐公淩坦言道:“我承認我不正經,總好過假正經,也強過裝正經。”

眼見紅鬆關門走遠,徐公淩才敢閉眼,他暗想道:“這到底是不是個正經人家!難道是我多慮了嗎?不管了,先睡吧!困死我了。”

徐公淩睡了有小半個時辰,隱約聽見房門被推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