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門總舵,當然,不是萬全的那個總舵,而是宋正剛的總舵。
但此時此刻,這裏沒有了往日的車水馬龍,隻有一隊隊肅殺的士卒。
正麵車營,後麵是長槍手,再往後是一隊隊的弓弩手,至於兩翼,前麵是長槍大盾,後麵則是彪悍的騎兵。
宋正剛在大廳裏臉色陰沉似水。
宋正剛不是沒想過朝廷會對付自己,但沒想到的是朝廷會這麼快來對付自己,畢竟光是霹靂堂那檔子事就給了朝廷足夠的理由了。
在宋正剛看來,一個混亂卻又處於奇妙平衡的武林才是朝廷最喜歡的,武林中任何門派一強獨大朝廷都不喜歡。而萬劍門雖然勢力龐大,但其實根基並不牢固,製約那些積年老派最是好用,就算朝廷要對付萬劍門,起碼也是有了另一支相當於萬劍門的力量。
極樂教?宋正剛想想就覺得不可能,朝廷見到極樂教恐怕更多的是滅之而後快,比對付自己更加的上心。
“義父,朝廷為什麼要這麼做?”張慶臉色灰敗的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宋正剛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然後站了起來,“如果沒料錯的話,朝廷看中的絕不是義父的人頭,而是義父從萬全手裏撈到的錢財。”
“朝廷有必要吃相這麼難看?”張慶覺得有點兒不可理喻。
“賦稅足的時候朝廷可能不上心,但缺錢的時候,隻要和朝廷能站點關係的銀子,朝廷一錢都不會放過。”宋正剛歎道,“沒想到,萬全留下的那筆錢是催命錢啊。”
張慶猛地醒悟了過來道:“義父,您的意思是這個消息是萬全向朝廷告的密?”
“除了他還能是誰。”宋正剛苦笑,“以我們嚴防死守的程度,很多人也都隻知道為父手裏有一批赤金,但為父從萬全手裏具體撈了多少卻沒有泄露出去。能讓朝廷這麼興師動眾,肯定是朝廷知道了這筆錢財的數目,而知道這些錢財數目的並會泄露給朝廷的,除了萬全還會有誰。”
張慶啞然。
就在這時,隻聽外麵“咚咚”的戰鼓聲響了起來,伴隨著“殺殺殺”的呼喝聲以及整齊的腳步聲,顯然,朝廷的大軍開始進攻了。
“不能坐以待斃,開門,衝出去!”宋正剛沉聲喝道,手腕一抖,一柄奇形短刀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在了他手裏。
“殺啊。”
看著從大門、牆頭衝出來的萬劍門人,朝廷大軍的腳步一頓,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兩側的大盾迅速立在了地上,長槍也架在了大盾上,正中的車營也停止了前進,長槍兵都半蹲在了車盾後麵,長槍斜指向前方,後麵,弓手拉開了弓,弩手上好了弦。
“攢射!”
“咻咻咻”的箭矢呼嘯聲中,衝出來的萬劍門人瞬間倒了一片,衝鋒的勢頭也不由的一滯。
太近了。
帶頭衝出去的兩個屍人高手都沒能衝過這密集的箭雨,衝在最前麵的他們在距離戰車還有二十步時不甘的倒下了。五十步內就算是身披重甲都防不住強弓勁弩的密集攢射,更何況想靠著內功附體的他們。
見萬劍門人又退了回去,隻聽一個朝廷將官吼道:“準備火箭!”
很快,一支支火箭搭在了弓弩上。
“放!”
隻見數不清的火流星向著萬劍門總舵飛去。
火,很快的燒了起來,即使前兩天下過雨,但也架不住這連綿不斷的火箭,尤其是宋正剛這地方本來就有很多易燃物的前提下。
“讓五行弟子以火遁掩護。”宋正剛咬咬牙道,這是手裏的一張王牌,但現在不用出去也不行了。主要是這連綿的陰鬱,不然的話,金遁其實更好用一點。至於土遁、木遁、水遁,算了吧,這地方根本就不是發揮的場所。
一個個黑不溜秋的小圓球從萬劍門總舵的圍牆裏麵拋出,落在地上後猛地爆發出一團團絢爛的煙火。
“弓弩手,瞄準煙霧濃處,射!”
伴隨著一陣接著一陣的箭雨,煙霧裏響起了“噗噗噗”的箭矢入體聲以及數不清的慘嚎。
“當”的一聲,一支弩箭被聽音辨位的宋正剛給磕飛了。
宋正剛沒想到,朝廷來的大軍裏竟然還有對明教五行遁術都很了解的人,這種弓弩密集射擊看似很是浪費箭矢,但確實對想借著煙霧突破的宋正剛造成了極大的麻煩:由於目不能及遠,不少人都憋屈的死在了箭矢下。
“長槍手,準備!騎兵,兩翼運動!”
伴隨著令旗揮動和號角聲,弓弩手迅速退到後麵重新列陣,長槍兵迅速上前填補了空缺,一隊隊身披重甲的騎兵也開始輕磕馬腹向兩翼散開,整個朝廷大軍呈現出了中央極度厚實,兩翼卻是看似輕薄的騎兵組成的雁行陣。
“攢射!”
剛剛衝出了煙霧的萬劍門中人看著隻剩下了十步左右的戰車頓時大喜,卻隻聽一聲怒吼聲中,一陣密集的箭矢從半蹲的長槍兵頭上飛過,狠狠的紮向了萬劍門的人群中。
弓箭還好,強勁的弩箭射穿了兩人的都不在少數,畢竟宋正剛可不能保證個個手下都有著強悍的內功護體。再說,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宋正剛也不敢靠著內功對抗強弓勁弩,那和找死沒任何區別。
將手裏那具成了刺蝟的萬劍門人丟下,宋正剛卻並沒有一馬當先衝在前麵,而是讓手下衝在前麵,畢竟以宋正剛的武藝,亂戰之中應該還是能找到空子逃出去的,隻要還保著這有用之軀,有的是東山再起的機會。
“起,刺!”
“殺!”
怒吼聲中,如林的長槍從車盾、大盾後刺了出來,將一個個措手不及的萬劍門中刺穿,將他們的扭曲掙紮的軀體掛在了血淋淋的槍尖上。
但在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衝殺下,一個個萬劍門人也衝上了戰車,衝到了大盾前,揮舞著手裏的刀劍死命的往朝廷大軍身上招呼過去。
血流滿地,喊殺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