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怎麼傻站在那裏了啊?”
“打啊,打起來啊!”
……
看著似乎傻了吧唧呆住了的兩個人,烽火台裏的守軍不滿的咋呼道,可惜也隻能咋呼幾聲了。
如果高建瓴在這裏,就知道兩人並不是站立不動,而是進入了用內功比拚的境界。
梅花三弄,亦有曲終!
“錚”的一聲突然如同裂帛的般的爆音。
隻見琴翁抱著琴倒飛了出去,狠狠的砸進了厚厚的雪地裏;而另一邊的沐天青則是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用劍拄著單膝跪倒在地,接著,一口鮮血猛的噴出,在這風雪天裏瞬間凝結成了鮮豔的血冰。
“咳咳咳”,從雪裏掙紮著站起來,琴翁大聲的咳嗽著,然後盤膝坐下,一撫琴弦,一曲《廣陵散》已然奏出。
“當當當”的聲音中,沐天青將一道道琴音化作的利刃一一劈散,身邊不停的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小波紋。
琴聲急促,卻奈何不了沐天青!
“劍嘯蒼穹!”沐天青突然怒吼一聲,一道磅礴大氣的劍氣猛然激發,這一劍,不僅將琴音化作的利刃全都粉碎為虛無,就連琴音也被這一劍給擊散!
“你,不配彈這一曲《廣陵散》!”沐天青雙目咄咄的盯著琴翁,“你非嵇康先生,有何麵目奏此曲!”
“嚶嚶嚶”,七星劍發出了嚶嚶的劍鳴,鋒刃間隱隱有寒光流動!
“該死!”
看著施展梯雲縱一下子衝過來的沐天青,琴翁大驚,剛剛心神突然間為沐天青所奪,一個不防就陷入了極為不利的地步。
以樂曲傷人者,都是內功、輕功雙絕的高手,琴翁當然也是此道中人,但這樣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那就是害怕近身,一般來說,二十步的距離是琴翁最喜歡的距離。這個距離,既是樂曲傷人的最佳距離,同時自己也有足夠的防範時間。畢竟以內功催發樂曲傷人可不像強弓勁弩那樣百步之外都有傷人之力,一般來說,過了三十五步,樂曲,就真的隻是樂曲了。
“錚”的一聲琴鳴,一道遠比剛才樂曲中更為巨大的無形利刃猛地激發出來。
直接一劍將這無形利刃擊散,沐天青已然衝到了琴翁的近前,一式“萬劍歸宗”,隻見萬千劍氣瞬間將琴翁籠罩。
“錚錚錚”,如同噪音般的琴音響起。
琴翁確實有著橫行江湖多年的資本,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逃過了一劫。不過那被打散了發髻,成了乞丐裝的狐裘,以及連靴子都丟了一隻的雙腳,可見其中的狼狽。
“曲不成調,這還是琴翁麼?”擦擦嘴角的鮮血,沐天青挑挑眉頭譏嘲道,順道一腳將腳邊琴翁掉下的靴子踢了過去。
琴翁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剛才比拚內功時,別看沐天青吐血自己隻是倒飛出去,但那一曲《梅花三弄》隻是傷了沐天青一點皮毛,吐出一口淤血基本就沒事了,而自己卻是實實在在受了不輕的內傷。本來想用《廣陵散》扳回一城,結果心神為沐天青一時所奪差點沒命,雖然逃了出來但這狼狽相卻是平生僅此一次!
但琴翁還是將靴子穿好了,相比較麵子,還是命更重要,這數九寒天,如果真光著腳站在雪地裏,就算贏了沐天青,這腳也徹底廢了。
沐天青雖然嘲笑著琴翁,但心中卻一點輕視的想法都沒有,自己之所以占上風,和琴翁輕視自己有很大的關係。沒辦法,天龍山一戰對武林的傷害實在太大,以至於除了少數幾個人外,琴翁壓根就沒將別人放在眼裏過。不過琴翁卻忘了一件事,即使武林各派沒有真正恢複,但要出一兩個出類拔萃的高手卻也不難,畢竟,武林中從來不缺乏天才,就看天才是不是真的努力了。而沐天青,恰恰是天才中的出類拔萃的一類人,也是一個表麵懶散,實則超級拚命的一個人。
左手掐著劍訣從七星劍的劍脊慢慢劃過,沐天青抬起頭,眼睛微微一眯然後睜開,雙眸精光暴漲,身形一動,竟然隱隱有風雷之聲。
琴翁大驚,這才發現沐天青剛才那一擊並沒有出全力,而現在,沐天青是打算一戰定生死了。
一道寒光,一閃而逝!
“哢擦”一聲,伴隨著紛飛的木屑。
琴翁不是那些人,畢竟他的實力夠嗆,沐天青的“一劍隔世”還並不能要掉他的命,即使如此,琴翁那張看作第二條命的古琴卻成了犧牲品。琴翁能避開這一劍,是用古琴來做盾牌做到的,命保住了,視之如命的古琴卻被霸道的劍氣直接給絞了個粉碎!
琴翁轉身想逃,卻不料發現漫天的飛雪似乎不見了,似乎變成了漫天的落葉,尤其是有一片慢悠悠的落葉,緩緩的落在了琴翁的眼睛上。
“‘一劍隔世’殺不了你,那麼,‘一葉障目’呢?”沐天青低沉的聲音在琴翁的耳邊響起,如同閻羅殿裏傳來的催魂之音。
琴翁一駭,隻覺喉間一片劇痛,雙手猛地捂住了喉嚨,但噴湧的鮮血仍然止不住的從指縫間流出,但那片該死的樹葉還是死死的擋在了眼前,直到琴翁陷入了黑暗。
看著琴翁的屍體,沐天青的雙腿也一軟差點而摔倒,堪堪用劍拄著才站穩。
沐天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這兩招,消耗的不僅僅是內力,心神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如果這兩招都殺不了琴翁,沐天青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琴翁逃跑了,還好,琴翁死了。現在沐天青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覺。
將氣息喘勻了,沐天青盤膝坐下運轉了一會兒紫霞功,感覺疲乏輕了一點。站起來,走到快被大雪覆蓋的琴翁屍體上摸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錢袋,打開看了看,嗯,身家挺豐厚的。
站起身,沐天青看了看琴翁的錢袋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烽火台,覺得今晚睡個好覺應該沒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