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青和柳睿走後,又一輛差不多一樣寬大的馬車從後麵趕了過來。
宋心蕊下了馬車,深深的看了一眼沐天青和柳睿休息的地方後,裹了裹身上的狐裘鑽進了後麵的那輛馬車。
看到宋心蕊進來,楊應放下了手裏的棋子道:“聖女,談的可好?”
讓隨後跟進來的侍女給自己泡杯熱茶美美的喝下去,宋心蕊吐出一口氣後方才舒心的道:“楊師,您是怎麼知道沐天青會答應的?”
“如果是柳睿的話,你這趟就是白跑,但沐天青就不一樣了。”端起手邊的茶壺啜了一口,楊應回答的很是慢條斯理,“哪怕你是沐天青殺父仇人的女兒,隻要你沒對他父親下過手,沐天青絕對會視你而不見。這個家夥,實在是太理智了,理智的已經到了讓人恐懼的地步!”
“理智不好嗎?”宋心蕊愣了愣後問道。
“但太過於理智就讓人覺得很是無情了。”說到這裏楊應頓了一頓,“但沐天青偏生又是一個極其重感情的人,而重感情的人往往都會因感情而衝動,但你什麼時候見過沐天青因為感情而衝動過。”
“楊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在青城派,沐天青就因為柳睿有危難而衝動了吧?”宋心蕊抿了一口茶,表情有點兒玩味的道。
“你確定沐天青真的是因為柳睿而衝動了?”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楊應反問道。
宋心蕊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下當日所看到的信息,不禁露出了駭然的神色道:“楊師,您的意思是,沐天青可以控製自己入魔,和柳睿沒有絲毫的關聯?”
“聖女,您才明白嗎?”楊應拿起了一枚白棋放在手裏細細的端詳,“沐天青是個什麼的樣的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敢上青城派?要知道那裏可是有十多個屍人高手,就算是巔峰時期的高建瓴都得退避三舍,更何況還有柳睿這麼一個拖油瓶!”
宋心蕊沉默了,靜靜的看著棋盤不說話。
“聖女,屬下之所以建議您來找沐天青,就是因為隻有他能給您留一條生路,換一個人,都沒用。”看著有點兒頹喪的宋心蕊,楊應歎了口氣道。
“我知道。”宋心蕊點點頭表示明白,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楊師,您有沒有聽過風滄瀾這個人,我覺得有點兒耳熟,但實在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風滄瀾?”楊應瞪大了眼睛,表情迅速凝重起來,“聖女,您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沐天青問的。”宋心蕊答道,“我因為沒什麼印象就說不怎麼熟悉,但我感覺沐天青這個問題並不是無的放矢,似乎有很深的含義。”
“哼,這個問題當然不是無的放矢了。”楊應冷哼了一聲,“風滄瀾,可是很多年前讓整個武林聞風喪膽的劍邪,除此之外,當時的他正是七星劍的主人。而更詭異的是,在武當山地宮爆發的奪寶大戰後,風滄瀾就失蹤了。失蹤也就罷了,但風滄瀾失蹤了一些年後,武林中就開始流傳七星劍中要麼藏著天下無敵的秘籍要麼藏著富可敵國的寶藏的傳說了。”
“您是說……”宋心蕊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點兒嚇到了,“沐天青懷疑我是風滄瀾的後人?”
這話一出口,宋心蕊才發現自己似乎離死亡真的很近,如果當時自己承認了是風滄瀾後人的話,天知道沐天青會怎麼做!
“聖女,屬下也懷疑,七星劍在武林中掀起的風波,恐怕和風滄瀾極其後人脫不了幹係。”楊應的神色也不好看,“也不瞞聖女,屬下也曾經對那位旁敲側擊過,可惜沒有答案。”
“父親……”宋心蕊的神情漸漸變為落寞,“雖說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恐怕在他的心中,我都還沒有張舒重要。造反,造反,我連父親造反準備到了何種地步都不知道。我僅僅知道的是,這一天已經來的越來越近了。”說到這裏,宋心蕊閉上了眼睛,心中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
“聖女,現在造反是沒用的。”楊應的聲音也很低,“雖說天龍山一戰將武林中支持朝廷的勢力削得那叫一個七零八落,慘不忍睹,即使到了現在真正恢複過來的也沒幾家。但問題是,現在是承平之世,百姓有家有業的,誰願意去造反。五十年前的時機倒是不錯,那時朝廷雖說得了天下,但並不太平,外有強敵內有隱憂。但屬下所料不錯的話,那時就算您父親想起事,恐怕力量也不夠吧。至於現在……嗬,更別說您父親還想倚仗武林中人來起事,屬下翻遍史書,還真找不到有依靠武林中人來奪取天下的例子。”
“說這些大道理有什麼用,我那父親大人又聽不見。”宋心蕊斜靠在坐墊上,眼神中開始出現了哀傷,“我根本擠不進父親那個核心圈子,從來隻有他給我下命令的份,什麼時候他聽過我這個女兒的建議了。”
楊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宋心蕊說的沒錯,別看她是宋正剛的女兒,但真的在宋正剛麵前說不上什麼話。據楊應所知,宋正剛真正的核心圈子不超過四個人,但這四個人除了宋正剛外另外三個是誰沒人知道,他們三個都做了什麼也沒人知道。恐怕在宋正剛的眼裏,宋心蕊這個女兒也是能隨時犧牲或者做交易的,畢竟為了那個位子,以宋正剛的心性,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意外。
車廂裏靜了很久。
感覺自己很是疲乏了,宋心蕊輕輕的道:“楊師,我這一步走的是對,還是錯?要知道,我可是背叛了我的親生父親啊!”
“聖女,你是感覺自己是被利益支配了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東西了,是吧?”楊應一口道出了宋心蕊的心思,“武林中隻會出現一個沐天青,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您還是放棄這個不可能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