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船沿著運河而下,沐天青看著身邊的柳睿頭疼不已,也不知道柳睿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隻知道當時在船上一睜眼,柳睿就出現在眼前了。雖說是女扮男裝了,但沐天青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除了苦笑也隻有苦笑了。
“別跟著我,很危險。”沐天青苦澀的道。
柳睿沒有立即答話,隻是上前將沐天青略淩亂的衣衫整理了下,然後看著沐天青道:“七星劍呢?”
“遠山師叔帶回惡人穀去了。我說過的,七星劍是放在弈劍堂的大廳讓所有人參詳的。”
柳睿沒有再繼續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運河的水麵發呆,沐天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都已經到這裏了,總不能讓柳睿再回華山吧。
夜一走了過來,說真的,當時柳睿找上門來都嚇了夜一一跳,不過在聽了柳睿的要求後,夜一隻不過略略思考後就答應了。畢竟以沐天青現在的狀態,有個能看住他的人比起讓他亂來更好,雖然沐天青亂來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夜一寧可將那萬一扼殺在萌芽狀態也不願意到時真的去麵對。
沐天青回到了船艙中,也不知道夜一是怎麼想的,竟然將柳睿安排和他住在一起。過了片刻,柳睿也回到了船艙中,默默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半晌,沐天青主動打破了沉默:“師父……”
“天青,我真的不想聽你叫我師父。”柳睿開口打斷了沐天青的話,“可以的話,你叫我玉瑛。”
“玉瑛?”沐天青睜大了眼睛。
“知道我的身世嗎?”
沐天青搖了搖頭,柳睿微微一笑,然後緩緩說了開來:“我老家在河東,我是家中獨女,雖然姓柳,但跟河東柳家和霸刀柳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家族世代以行商為業,雖不算豪富之家卻也算是衣食無憂。後來掌門師兄遊曆天下時,發現我資質出眾,就帶我上了華山,可就在我上了華山不久,家中便遭大變,父親被自家兄弟與外人勾結坑害,萬貫家財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雙親受不了這個打擊,不久之後就都鬱鬱而逝。不過萬幸的是,那個坑害我父親的叔伯卻最終因為犯事被官府捉入大牢之中,也算是讓雙親瞑目了。”
聽了柳睿的話,沐天青苦笑一聲,從脖子上取下一塊天青石打造的配飾,隻見上麵除了一個“沐”字外再無其他:“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雙親是誰,是被一個老道從河邊撿回來的,除了這塊刻著姓的天青石外再無其他,那個老道就給我取名叫沐天青。本來我以為我長大後就是繼承老道的衣缽了,沒想到還未長大老道便已去世,如果不是師父正好路過,恐怕我變會在那小觀中化為一堆枯骨。”
柳睿愕然,半晌後才苦笑道:“我們兩個,還真是同病相憐。”
“這一次,你真的沒有必要跟來,睿兒。”沐天青終究還是沒有說出“玉瑛”兩個字。
柳睿搖搖頭道:“我沒什麼太多的要求,就是想親眼看到你無恙,我們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純陽宮,除了師父和大師兄,就天青你跟我最親了。”
夜七看著站在船頭的夜一,遲疑了一下走過去道:“老大,為什麼你會同意柳睿上船,雖然這小妮子的實力確實不錯,但,太嫩了。”
“你不覺得沐天青很像一個人嗎?”夜一緊了緊披風道。
“像一個人?高建瓴?”
“不。”夜一搖了搖頭,“第一代靜虛子,當年的劍魔——謝雲流!”
“謝雲流!”夜七的臉色頓時變的雪白。
“我在沐天青的身上看到了謝雲流的影子,但我真的不想江湖上再出一個劍魔,所以我要找一個人將他給絆住。”
“所以您就選了柳睿?”夜七感覺夜一這選擇很不靠譜,“柳睿可是沐天青的師父,而且論恩情來說,謝寒山才是沐天青的救命恩人吧。”
“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清虛一脈,你真的以為沐天青會到清虛門下?”夜一冷笑一聲,“當年的金虛子汪陵不是不想收沐天青做弟子,而是他要考慮下下一代的純陽的掌門人。那時謝遠山已經出走,下一任掌門除了謝寒山之外沒有人能夠勝任。可謝寒山之後交給誰就是個問題了,柳睿接任清虛子在當時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尤其是雨凝煙的堅持下。既然柳睿已經注定要成為清虛子了,那麼沐天青就隻能被謝寒山收為徒弟,畢竟他是謝寒山帶上山來的。”
“可為什麼沐天青要放到清虛門下,據我所知,曆代清虛子好像沒有成為掌門的。”夜七道。
“燕眉歿於天龍山後,純陽宮清虛一脈凋零,將沐天青放到清虛門下,就是想借他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將清虛一脈振作起來。真到了需要沐天青繼位為掌門時,他的清虛身份會立即變成玉虛門下你信不信?”
夜七無言,純陽宮從來不墨守陳規,隻要事態正常,夜一所說一點都不錯,不過現在沐天青叛出了純陽宮,純陽宮還能接受嗎?想到此處,夜七再次疑惑的看向了夜一。
不待夜七相問,夜一就看出了夜七心中的疑惑,開口道:“純陽宮從不墨守陳規,隻要時機合適,沐天青和謝遠山回純陽宮都不是難事。我唯獨不看好的是,沐天青就不是個當掌門的料,他的天性注定了他不喜歡太多的拘束,但我又看好沐天青,因為這家夥是個喜歡攬責任的人,而且是一負責就負責到底。明明是個浪子,卻自己給自己加了諸多的拘束,都不知道是該罵他,還是該讚他!”
吐出一口氣,看著渾濁的運河水,夜一緩緩的道:“夜七,去歇息去吧,再有兩天就要到目的地了,雖然四海居沒有發覺我們的動作,但一切都不能大意。還有,讓四海居內部的兄弟注意點,我要的那幾樣東西必須萬無一失。”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