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上行則下效
一直以來，弓弩都是曆朝曆代軍械司研究的主要方向之一。
每個朝代，都有適應於當時戰爭需要的弓弩出現。
而宋朝，因為麵對的都是善騎射的遊牧國家，加上自己的騎兵非常稀缺，所以弓弩成為了主要的應對武器。
所以，宋朝是曆朝以來弓弩發展的巔峰時期。
前朝發明的神臂弩，射程遠達二百四十多步，可貫穿重甲，在和金軍的交戰之中取得了很好的戰績，因此也成為宋軍弩手的製式兵器之一，在軍隊中的普及非常之高！
至於非製式的弓弩，不但有三國時期諸葛亮發明的元戎弩，而且，還把弓弩發展成為了大型的遠程打擊武器。
最常見的便是攻城弩，也就是軍隊裏麵所說的床子弩。
床子弩是一種重武器，是依靠幾張弓的合力將一支箭射出，往往要幾人拉弓才可拉開，射程更是可達恐怖的千步以外。
殺敵於一裏地之外，床子弩算是當今天下最具威懾的遠程武器，在李林看來，這完全就是一把大狙，所以，當床子弩的機關聲音傳到他的耳中的時候，便是他也是渾身汗毛倒豎，心中警鈴大作。
看著長槍一般的弩箭直接將自己的戰馬釘在了地上，李綱整個人都懵了，臉色蒼白的如同蠟紙似的，被李林粗暴的塞進了馬車卻還都沒有半點反應。
影子衝李林大聲道：“怎麼辦，進還是退！”
李林把李綱扔進馬車裏麵，其實想到的就是跑。但是現在影子問他是進還是退，卻反而讓李林猶豫了那麼一瞬。
有時候，進退選擇也就是在一念之間。
這一瞬間，李林忽然想到一個事實——一千多人在百萬大軍之中，是處於開封城外還是在開封城十裏之外其實都沒有太多區別，而且，以孤騎軍的能力，真要舍了命的跑路，早跑和晚跑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畢竟，沒有調令，開封周邊的軍隊不會擅自行動，但是自己若是送上門去，人家也能吞得下！
想到這，李林眉頭一挑，喝道：“攻進開封城，不管是趙構還是宗澤，隻要抓住一個，便算我們贏！”
被李林扔進馬車的李綱，才爬起身，正暈頭轉向，聽著了李林的話，差點沒激動的一頭栽下——抓趙構？抓宗澤？你特麼不是瘋了吧？
李綱知道事情要鬧大了，但是一時間，卻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隻是本能的想要阻止李林。
然而，話到嘴邊，李綱卻把“不可”二字給咽了下去，反而衝李林喊道：“去開封府衙！”
開封作為前朝國都，自然有皇宮宮殿，皇家別宛，隻不過被金軍燒搶掠奪之後，損毀嚴重，而宗澤知守開封之後，一門心思放在構建開封防線，統籌練兵的事情上麵，自然沒有時間和精力去修什麼宮殿。
而整個開封城，要說哪裏適合趙構居住的話，那應該就是開封府府衙了。
那裏雖然是宗澤的辦公和生活之地，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那裏也是開封城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李綱來安排，定然會把趙構安排在開封府府衙居住，而宗澤之所以和李綱能夠成為誌同道合的朋友，其實就是有很多的相似之處，包括思維方式！
李林回頭看了李綱一眼，點了點頭，隨即，李林如同一隻鷂子似的，衝天而起。
“呼咻——”
便在此時，尖銳的厲嘯聲再次破空而來，一杆長槍再次從炮樓之中激射而出，正是射向騰空而起的李林！
那個望山的弩手是個高手，不論是反應還是時機，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弩箭來的十分迅疾，轉瞬即至，若是普通的武林高手，此時怕早已經被弩箭洞穿！
李林冷哼一聲，反手抽出弑仙，一劍斬向那根鐵槍一般的弩箭，隻聽見一聲短促的“嗤”響，弩箭被弑仙劍一劈為二，李林一個起落，便已經掠到了城頭，隨手抓起城牆邊的一個百十來斤的沙袋，朝城上的炮樓砸了過去。
“嘩啦——”一聲，炮樓被沙袋砸塌了半邊，一架弩機翻了出來，墜在城頭，摔成了碎片。
幾個宋軍灰頭土臉的從炮樓中鑽了出來，所有人都像是見鬼了一般，驚駭的看著李林。
天下武林高手不少，但是像李林這般驚世駭俗的卻沒幾個，因為輕功再好，卻也很難一步登城，而真正的修仙者卻又極為注意不在凡俗界施展非凡術。
所以，李林一步登上幾十丈高的城頭，幾乎把城上城下魏宗麾下的士卒都給鎮住了，再加上魏宗和劉雲這兩位正副統製都已經死了，所以，即便是在開封城，在場的宋軍還是發揮出了他們優良的傳統，把兵器往地上一扔，轉身便往城內跑。
而隨著李林動手，影子和林影也都緊隨其後。
他們雖然沒辦法一步登城，但是彼此配合，卻也都毫不費力的跟這李林衝上了城頭。
幾乎同時間，孤騎軍也發動了進攻，齊吼一聲，策馬衝向宋軍。
孤騎軍沒有開弩，也沒有亮兵，純粹隻是以騎兵衝擊，但是效果卻是好到連他們自己都沒想到。
片刻時間，宋軍構建起來的防線瞬間全部垮掉，正開封城內外，再無一個反抗之兵！
李綱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的這一幕是真的。
“這就是我大宋的百萬大軍麼？”
站在馬車上的趙諶小臉上滿是苦澀，看著李綱問道：“太傅，這樣的大軍在戰場究竟有沒有用？”
李綱回答不出來。
怯戰畏死的情緒可以傳染，一旦有人潰逃，便會影響整個戰場，這便是兵敗如山倒的意思。
“太傅，我不想爭了！”
“嗯？”李綱猛地看向趙諶，趙諶卻是把視線撇開，沒有看李綱，語氣有些憂傷的說道：“這樣的爛攤子爭來也是個鬧心的玩意啊！”
李綱心頭一滯，沉默了半響，深吸一口氣道：“越是這樣你越要爭，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策略麼？”
趙諶微微一愣，道：“教者，效也，上為之，下效之？”
“沒錯！”
李綱點了點頭，道：“上畏戰，下亦畏戰，上遇戰便逃，下亦遇戰便逃，要想改變，你就不能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