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洛陽一夜（3）
和尚要回懸空寺了，理由很充分，為了天下眾生，為了人界大義，為了佛魔不兩立，總而言之，就是維護世界和平。
可是李林卻覺得很扯淡，既然是大義的事情，那老和尚用得著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和尚回去？
剛剛罵完老和尚的慧靜小和尚，眼淚還沒幹，卻又迫不及待的解釋道：“師父可不知道我會來洛陽找師兄的！”
“哼！”李林冷笑一聲，道：“那你是怎麼知道你師兄在洛陽？”
“因為我看了師兄給師父寫的信啊！”慧靜小和尚眨了眨眼睛，一臉的理所當然。
李林笑的很諷刺，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師兄給你師父寫的信，為什麼你能看到呢？”
“這個——”
小和尚微微一滯，卻還是有些不信，道：“我來找師兄，根本隻是隨心一動，師父怎麼可能知道？”
“嗬——”
李林笑了笑，道：“你家師父的本事可是大的很，連你師兄這麼愚鈍的人都能取名叫慧智，這都快三十年了，你師兄終於開了慧智，可見你師父看人的本事，你個小屁孩的心思又豈能瞞過他？”
小和尚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抬頭看著和尚道：“師兄，老和尚真有這麼厲害？”
和尚甕聲甕氣的說道：“人老成精，老和尚都不知道多少歲了，要是連你我都看不透，又豈能壓製著這鎮魔塔中的一幹老魔頭噤若寒蟬啊！”
李林詫異的看著和尚，沒好氣道：“你都知道你那師父挖坑算計你，你卻還悶著頭往坑裏跳？”
“本就很自然的事情，在你嘴裏說出來，怎麼就處處透著一股子陰謀詭計的味道呢？”和尚皺著眉頭，沒好氣的說道：“老和尚雖然有目的，但是灑家卻知道他並不會害灑家，就如你家老道士對你一樣！”
李林皺眉道：“八戒，老道死了！”
“死了又如何，像他這樣的人，便是死了也是最厲害的人，他在這世間留下的後手你又知道多少？”
老道的後手很多，李林走到今日，有老道很多後手在起作用，包括白帝城的態度，李林也懷疑有
和尚看著李林，正色道：“小牛鼻子，那些老家夥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我家師父是這樣，你家師父又何嚐不是？”
“你少拿我來打掩護，我告訴你八戒，這一輩子，老子不為任何人而活，誰也別想左右我的決定，老道也不能，他活著不能，死了更不能！”
“天下眾生——”
“天下眾生又如何，我又不欠他們的！”
不等和尚說完，李林便打斷了和尚的話，冷笑一聲，道：“天下又如何，眾生又如何，人間又如何，佛魔又如何，隻要他們不惹我，關我屁事！”
這一夜，李林跟和尚聊了很多，當然，大部分是李林在說，和尚在聽。
但是越說，李林心頭越是發涼。換做以前，和尚早就“放你娘的狗屁”，但是今天，和尚卻一直默默的聽著，高深莫測的聽著，悲天憫人的聽著。
最終，和尚還是走了！
李林坐在和尚先前坐著的石凳上，忽然覺得，人生真特麼無趣！
覺得人生無趣的人並不是隻有李林一人，洛陽府尹周煥同樣也覺得自己的人生很無趣，第一次覺得收錢這種事是這麼的為難。
在他的房間裏有三口大箱子，箱子裏麵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銀子，足足有三萬兩。
這是崔家早先送來的，一開始，周煥還有些發蒙，並不知道崔家為何要給自己送錢，直到太平錢莊也給他送來了一個箱子，箱子裏麵有一塊金色的卡片，還附帶這一封關於這張卡片的說明書，說明書後麵還有一句話——崔家所獲，大人占一成，洛陽府衙占一成！
崔忌這才知道，太平錢莊背後的東家要對崔家下手了！
“老紀啊，你說我這麼做會不會有些不遵守職業道德啊！”周煥苦著臉，皺眉道：“畢竟崔家的銀子先送過來，但是太平錢莊這張卡，卻實是大人我最需要的，你覺得我該怎麼選？”
紀雲站在一邊，翻了個白眼，淡淡的說道：“大人，怎麼選你不是早有決定了麼，崔家都派人來報了五次案了，報案人一次叫的比一次慘，您還在猶豫，您還想怎麼樣選？”
周煥臉色一沉，道：“胡說，大人我不是在考慮麼！”
“紀雲苦笑道：“你已經思考了兩個時辰了，卑職估摸著，再有一個時辰，這事就快完了！”
周煥猛地一拍大腿，道：“完了好，那你半個時辰後帶人出動！”
紀雲瞥了周煥一眼，道：“那路線怎麼安排？”
“洛陽府衙人手本就不足，上次雲執那江洋大盜更是讓我們一般的人現在還躺在家裏吃空餉——”
“我說大人啊，這裏就咱們兩個人，你就不能給我句實話麼？”
紀雲小意道：“那要不···退錢？”
周煥眼珠子一瞪，沒好氣道：“退錢？你說的倒是輕巧，你知道現在你家大人有多缺錢麼？”
“那怎麼辦？”
“這還要大人我教你，自然哪裏完事了你再去哪裏啊！”周煥臉色一沉，沒好氣道：“要是再有人受傷，府庫就要空了！”
“哪裏完事去哪裏···”紀雲眼角抽抽，道：“咱們洛陽府衙隻管收屍麼！”
“去去去——咱們洛陽府衙算個屁！”
周煥一腳踢開紀雲，紀雲正要離開，周煥不耐煩道：“抬一箱銀子給弟兄們分了，抬一箱進府庫，朝廷已經拖欠了我們洛陽府衙半年俸祿了，府庫裏的老鼠都快餓死了！”
“那剩下的一箱呢？”
周煥大怒：“大人我在太平錢莊還隻是個空戶頭，你還想怎麼樣！”
紀雲翻了個白眼，道：“大姐的衣櫥夠開個綢緞莊了吧？”
“滾滾滾——”
周煥跟趕蒼蠅似的把紀雲趕了出去，嘟囔道：“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過了片刻，紀雲又匆匆的走了進來，周煥正抓著一錠銀子滿臉苦澀的輕撫著，見到紀雲，周煥身子一僵，怒道：“紀雲，你又想幹嘛？”
“大人，有兩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周煥一愣，道：“先聽一個好消息吧！”
“事情完了！”
“這麼快？”
周煥微微一驚，隨即反倒是鬆了一口氣，道：“也算個好消息吧，那壞消息呢？”
“據回報，這次衝突，至少死了一百三十人，傷了至少五百人！”
“死傷這麼多？”
周煥麵色一白，一屁股坐到了銀箱上。
上次雲家莊的藏屍案已經將洛陽府衙推到了風口浪尖，周煥也受到了警告，好在朝廷現在也是一團糟，對周煥也沒有具體的處罰措施，但是這一次，鬧的動靜這麼大，周煥感覺，自己這官怕是要做到頭了。
“老紀啊，你家大人屁股底下的位置怕是保不住啦！”
忽然，周煥似乎想起了什麼，顫抖著問道：“不是還有一個好消息麼，快說說，讓大人我高興一下！”
紀雲幽幽的說道：“你太平錢莊的戶頭不是空的了，我估摸著，至少有二十萬兩銀子！”
太平錢莊給周煥的信上說過，崔家所獲，周煥占一成，洛陽府衙占一成。
紀雲說周煥的戶頭至少有二十萬兩銀子，那麼從崔家繳獲的銀子至少有兩百萬兩。
但實際上，卻遠不止這麼多。
丐幫總舵大院之中擺著的幾十口銀箱，打開之後，溢出來的銀光跟日光燈似的，幾乎把整個院子照亮，也照亮了李林充滿陰霾的心情。
李林看著眼前一堆一堆的真金白銀，顫抖著聲音問道：“這···這有多少？”
小六子在一邊拿著賬簿清點，聞言，淡淡的說道：“大概有八百多萬兩銀子吧！”
“嘶——這麼多！”
李林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便饒有興趣的問道：“六兒，咱們現在有多少錢？”
小六子皺了皺眉，道：“咱們的份額構成有些複雜，再加上白帝城加入，咱們必須重新分配，如果說東山集團整體有多少錢···”
小六子翻了翻賬簿，道：“加上今天從崔家繳獲的錢，咱們能調用的銀子有一千二百萬兩，商戶存在太平錢莊的銀子有三千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李林卻沒有什麼表示，異常的平靜，小六子詫異的看了李林一眼，奇怪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激動呢？”
“又不是我的，我激動個屁！”
李林憂傷的看了一眼院子中擺滿的銀箱，淡淡的說道:“不過，也多虧了崔忌給我們留這麼多錢，加上白帝城的一千萬兩銀子，咱們倒也不至於那麼吃緊了！”
“宗主師父，坐吃山空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小六子翻了一個白眼，道：“你知道咱們東山集團現在有多少人麼？在冊的有近五千人了，沒人一天的吃喝加薪銀加提成，便超過了七千兩銀子，加上日常開銷——哎——師父你去哪？”
“忽然想起還有點事！”
“師父，我還沒說完呢！”
“下次再說——”
“哎師父——你記得去芳華樓找沈老板拉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