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心思
這些日子，白思源嚴格的執行了李林的命令，把趙諶帶在了身邊，一應金庭、宋庭的情報對趙諶完全開放。
至於青耀司的其他司職和人員安排，卻是沒有透露半點。
趙諶年紀雖小，但畢竟生長於這世間勾心鬥角最厲害的地方，心思敏感而細膩，白思源的安排，自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所以，除了白思源給他看的情報之外，趙諶對於其他的部分，卻也是一概不碰。
畢竟家學淵源，趙諶對對金庭和宋庭的情報，往往能從一些毫不相關的事情上找到關鍵，一針見血，便是白思源都十分佩服。此時李林問起，趙諶便把最近金軍和大宋朝廷的一些情報彙報了一遍。
李林聽著···說實話，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如果不是因為早知道曆史的軌跡走向，很多事情，李林可以從中反推出一些聯係之外，隻怕連邊都挨不著。
聽完之後，李林不動聲色道：“你的意思是，金軍南下已成必然之勢？”
趙諶點了點頭，麵色肅然道：“從請報上分析，金軍一定是在為南下做準備，不過，短時間內，還不至於，畢竟，以他們準備的糧草來看，還遠遠沒有達到能支撐一場三麵開戰的滅國戰役！”
“那你認為，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趙諶想了想，道：“按照這個速度，我們至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但是，一個江湖幫派，畢竟是無法與幾十萬大軍相抗衡的條件，所以，徒兒覺得，師父還是早作打算的好！”
李林眉頭一挑，道：“做什麼打算？”
趙諶沉默了片刻後，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將東山集團的總部遷往安全的地方！”
聽完趙諶的建議，李林沉默了。
他知道趙諶的建議很中肯，但是內心之中卻是感覺怪怪的。
在金軍南下之前，趙構便放棄了黃河天險，自毀屏障，將朝廷從應天府遷往了杭州。
此時，麵對金軍南侵，趙諶同樣也是提出了將東山集團的總部南遷的建議，難道趙家人的骨子裏麵都有怯戰的基因麼？
趙諶見李林不說話，臉色變幻不定，不由有些忐忑，小意道：“師父···有什麼問題麼？”
“噢——”
李林醒過神來，道：“沒問題，你再說說你們家的事吧！”
趙諶小臉微顫，道：“大宋朝廷內，風向突變，原本主戰的汪伯彥、黃潛善似有反水的跡象，上書請調李綱任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擔任左相，沒想到皇——皇帝當場便答應了！”
李林皺眉道：“這不是給李綱升官了麼，難道有什麼問題？”
“師父有所不知，李綱雖然升任左相，但是黃潛善卻被委任為右仆射兼中書侍郎！”
這些李林聽來頭昏腦漲的官名，趙諶張口便來，還順道將這些官職的司職解釋了一遍，但是李林依然聽的稀裏糊塗的，隻覺得這古人腦洞真特麼大，怎麼就能想出這麼多拗口難懂的名號呢？
“然後呢？”
趙諶見李林一臉的茫然，苦笑一聲解釋道：“這個位置，相當於在李綱政令文書門口設了一道坎，李綱有名無實，實際上是被架空了！”
李林被趙諶那一臉的苦笑攪的不耐煩了，道：“好了好了，這些事你們知道就行了，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分析的結果！”
趙諶小臉一沉，道：“我覺得，皇帝不想戰，金軍若是南侵，朝廷必然會南遷！”
這個結果李林早就知道了，他隻是想聽聽趙諶的分析，看趙諶的答案離他所知道的這個結果有多遠。趙諶的分析沒讓李林失望，這小子在這些事上，果然有極強的天賦。李林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趙諶我問你，如果是你，你是戰還是逃？”
趙諶微微一愣，道：“自然是戰！”
李林眉頭一挑，道：“為何？”
“因為現在是最壞的境況下最好的時期！”趙諶道：“趁金軍立足未聞，大宋士氣正盛的時候北伐，希望最大！”
李林繼續問道：“能戰勝麼？”
趙諶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主戰總有一線生機，如果不戰，便是苟安一時，消磨了北伐之心，遲早也免不了亡國之虞！”
“你都明白的事，你家那位皇叔卻想不明白···”李林搖了搖頭，道：“你家這些事雖然都是一些破事，但是你難道就不想管管？”
趙諶苦著臉道：“師父，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子了，現在這個大宋已經不是原來的大宋了，哪裏還是我家？”
“這個大宋還是大宋，現在這個大宋的主人是你叔叔，即便你不承認，這也是你家！”
李林冷笑一聲，道：“趙諶，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以前我跟你說過，如果你沒有那份心思，那就跟在我身邊，我有一口吃的絕不會餓著你，現在，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那份心思！”
趙諶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道：“師父，即便我有那份心思又能如何？即便有師父助我，我們一個江湖勢力，又能有什麼用？”
李林目光灼灼的看著趙諶，道：“這麼說，你還是有那份心思咯？”
趙諶沉默了許久，李林卻也不催他，議事大廳中，所有人都在安靜的等著趙諶的答案。
終於，趙諶點了點頭，沉聲道：“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
李林打斷了趙諶的話，道：“荊乘風半年的時間便訓練出十萬南軍，你師父或許不及他，但是一年時間，兩年時間，你師父難道就不能訓練出十萬北軍來麼？”
趙諶吃驚的看著李林，吃驚道：“師父是想——”
李林點了點頭，繼續道：“荊乘風是主戰的，白帝城又和東山集團的合作夥伴，隻要你一心收複失土，到時候，他們難道不支持你？況且，你畢竟是名正言順，根正苗紅的太子！”
趙諶淚眼汪汪的看著李林，忽然站起身來，跪到李林麵前，嗚咽道：“趙諶多謝師父！”
“傻小子，你是我大東山的開山大弟子，謝什麼？”
李林將趙諶扶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不過，我醜話也要說在前頭，以後你坐到了那個位置上，要是敢翻臉不認人，老子到時候也不管你是不是皇帝，定然扒了你的褲子，當著全天下人麵打你屁股！”
趙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