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老司機
沈紅衣聞言，笑了起來，一笑如群花綻放，千嬌百媚生寒室。
李林回頭，正好瞥見沈紅衣笑時的模樣，刹那間，仿佛整個房間都添色不少。
“我也覺得挺醜的！”
沈紅衣嘴角含笑，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輕聲道：“可是你母親卻把它當寶貝，平常都不讓我碰！”
你父親，你母親，這當然不是罵人的話，而是對李林身份的一種肯定與詮釋。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李林感覺，骨血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滋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絲絲溫情。這種溫情，雖然極淡，卻讓李林一直沒有溫度心火熱了起來，連帶著胸膛都暖乎起來。
“這就是親情帶來的感覺麼？”
李林默默的感受著，心中暗道：“小道士，我占了你的身體，占了你的思維，現在又要占去你的親情···我是不是有些太無恥了？”
小道士早就走了，自然沒辦法回答李林的話。
“他們早就死了，你也死了，或許，你們一家三口已經相見了——對了，還有老道···都是你的了。你的為人也不小氣，這個世界的念想便送給我算了罷···我知道這樣挺無恥的，但是誰我們是最親近的兩個人呢？我不占你便宜占誰的便宜去？”
李林默默的念叨著，猶豫了片刻，李林終是沒能忍住，問道：“沈姨，我父母···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李林以前也問過老道。
但是老道的回答實在讓他很難想象——蜀山最有修行天賦的人和昆侖掌門的獨生女，這種完全沒有意義的描述，也隻有他能一本正經，滿臉感慨的說出來。
“你父母···他們是很好的人。”
頓時間，李林內心之中剛剛泛起的溫情瞬間降至冰點，然後被一萬頭草泥馬踏成了冰渣渣——特麼還能再抽象點麼，你丫說一句“你爸媽兩隻眼睛一隻鼻子一張嘴”都特麼比這個形象好吧？
李林哭笑不得，一時間，還真就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你們吃過晚飯了麼？”
“吃了——”
“沒有吃——”
兩個聲音一口同聲。
說吃了的是李林，說沒吃的是趙諶。
說完話，兩人都是一愣，覺得有些尷尬。
沈紅衣微怒道：“到底吃了沒有？”
麵對沈紅衣的目光，兩人都覺得有些壓力，再一次異口同聲，悲劇的是，他們的答案仍然相反，李林說沒吃，趙諶說吃了。
沈紅衣狠狠瞪了李林一眼，沒好氣道：“你們在這等著，我讓人給你們送點吃的來！”
便在這時，有人敲門，一個悅耳的聲音喊道：“媽媽在房裏麼？”
李林頓時便聽出來，是那個綠衣姑娘。
沈紅衣應道：“進來罷！”
房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一抹粉綠飄了進來。
見到李林，綠衣姑娘並不吃驚，咯咯笑道：“小師父，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
沈紅衣介紹道：“這是綠珠！”
李林點了點頭，笑道：“綠珠姑娘！”
李林盡量克製著自己的笑不變成猥瑣的笑，但是卻又怎麼能瞞過沈紅衣的眼睛。沈紅衣瞪了李林一眼，問道：“綠珠，有什麼事麼？”
綠珠媚眼瞟了李林一眼，道：“崔老爺和雲家三位少爺來了。嗷，對了，跟雲家三位少爺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十分俊俏的少年郎。不過，那少年郎倒是有些奇怪。”
“哦？怎麼個奇怪法？”
“那少年郎挺和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見到姐妹們打招呼也一一回禮，但是總覺的有些奇怪！”
綠珠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皺眉道：“那少年郎也不跟著雲家三兄弟一起進房間，而是一個人在樓子裏麵逛，女兒感覺，他像是發現了什麼···”
李林在一邊靜靜的聽著，沈紅衣在乎的是那個陌生少年郎的情形，但是李林卻在乎的是另外四個。
“崔老爺，雲家三位少爺？”李林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前兩天，跟和尚搶銀票，最後卻被小六子撿了一個漏，和尚那一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提醒了李林，糾結了許久的事情終於有了方向，原本李林打算讓青耀司查一下崔忌和雲家有什麼矛盾和利益紛爭可以利用。
但是後來，跟雲家直接起了衝突，逐日步帶著他環遊世界去了，加上漕幫新立，李林一直沒抽出時間來聯係青耀司。
卻沒想到歪打正著，在這裏聽到了他們的消息。
沈紅衣皺眉道：“派人盯著那人，另外，崔忌那老狐狸有沒有說什麼話？”
綠珠搖了搖頭，道：“隻說了句說想敬媽媽一杯酒——”
便聽沈紅衣冷笑一聲，道：“敬什麼酒，不過就是想打洛陽城中青樓產業的主意！”
綠珠道：“那女兒幫媽媽去推了！”
沈紅衣正要點頭，李林連忙說道：“沈姨，且慢！”
“怎麼了？”
李林看了綠珠一眼，欲言又止。他不清楚綠珠的身份，不敢當眾說出來，怕走漏風聲。
沈紅衣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頓時明白李林別有打算，瞪了李林一眼道：“有話就說，當年綠珠和紫鸞都是你母親的跟屁蟲，不用有所顧忌！”
綠珠一愣，再看李林，目露驚疑。
忽然，綠珠小嘴微張，伸手掩住了小嘴，驚道：“你是清姨的兒子？”
綠珠尖叫著衝了過來摟住了李林，李林頓時覺得自己被裹進了一團棉花當中。
還沒等他仔細品嚐其中滋味，綠珠忽然又鬆開了他，然後伸手捏住了李林的臉頰，寵溺道：“當初你還在清姨的肚子裏麵我就摸過你，沒想到竟然還能再見到你，現在摸起來手感也挺不錯的嘛！”
李林一臉的黑線，隔了一層肚皮那也叫摸麼？
沈紅衣臉都黑了，斥道：“成何體統！”
綠珠卻是不怕，揪著李林的臉頰道：“來來來，快喊一聲姐姐來聽聽！”
沈紅衣實在看不下去了，岔開話題道：“李林，你先前想說什麼？”
“先前綠珠——姐——”
被綠珠緊盯著，李林終於還是在綠珠二字後麵加了一個“姐”，綠珠頓時眉開眼笑，鬆了手，不再捏李林的臉了。卻是摟住李林的手臂不肯鬆，胸前的柔軟緊緊的貼著李林的手臂，讓李林好一陣心猿意馬，難以靜心下來。
但是誰要讓李林把手抽出去，李林一定會跟他拚命！
下了好大決心，李林才強行讓自己把注意力轉開，繼續說道：“綠珠姐說的崔老爺、雲家三位少爺，是不是崔忌和“雲家莊”雲和的三個兒子？”
這些資料，青耀司的卷宗之中都有涉及，不過都是一些基本的信息，沒有深入調查，畢竟時間太短。
沈紅衣一愣，奇怪道：“你認識他們？”
李林搖頭道：“不認識，但是知道他們。整個洛陽城明裏暗裏的收入，有一大半是進了他們兩家的口袋的！”
“你調查過他們——難道你想摻進來，分一瓢羹？”
沈紅衣有些吃驚，道：“可是洛陽城裏麵的流金河、消金窟可是淹死過不少人，屍骨無存的人不在少數，這一瓢羹可不好吃進嘴裏的！”
“沈姨不就吃了這麼多年麼？再說了，侄兒也沒有分一瓢羹的打算”
李林笑道：“我是想把這一鍋都給端了！”
沈紅衣驚詫的看著李林，忽然問道：“程中真的死了？”
李林被沈紅衣跳躍的思維搞懵了。
“你能知道這些事，是青耀司給你的情報吧？”
李林心中一驚，青耀司和他的關係應該沒有人知道才是，怎麼沈紅衣這麼快就知道了？
“你不用擔心什麼，我隻是猜測而已。”
沈紅衣將李林的反應盡收眼底，道:“前些日子聽聞了滑州城那件大事，青耀司是他的嫡係，他要是死了，自然就歸你了！”
因為父母這一層關係，李林信任沈紅衣，但是沈紅衣這個答案卻很難說服李林。
包括他和老道的關係！
一時間，沈紅衣在李林眼中顯得有些深不可測起來。
“沈姨是怎麼知道我和老道的關係的？”
如果自己和老道的關係人盡皆知，這對李林而言，絕對是一種大恐怖，以後將不得安寧。若是不問清楚，李林怕是再也難睡一個好覺了。
“往事一言難盡，很多事情涉及到他們的秘辛，我並不清楚！”
沈紅衣道：“隻知道，當年蜀山被滅宗之後，李清風便隻有程中這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今日遇見你，而你又做道士打扮，我自然便能想到，這些年是程中將你撫養成人的！”
老道和父母之間的關係，李林其實並不清楚，此時看來，沈紅衣知道的，甚至都要比李林多。
“當年，昆侖視自己為正道術派修仙之正統，引領天下正道。而當初魔宗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宗主，幾乎將魔功修煉到了大成之境，但是因為造殺孽太多，被昆侖察覺，於是昆侖派遣門派之中最出色的弟子下山查探，一者為了確認魔宗是否崛起，二者也是給年輕一輩一次曆練機會。”
“昆侖派出的弟子之中，是不是就有我父母和老道？”
“沒錯！”
沈紅衣感歎道：“當年，我察覺出了宗主的重練魔功，便帶領飛天想要脫離魔宗，但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差點覆滅，是你母親援手，然後求你師父出手，我才得以脫離了魔宗。後來，懸空寺又來與我們為難，也是你師父從中周旋，說服了懸空寺，達成約定。可以說，這近十多年的平靜，全是他給我們的！”
老道說過，他是全天下最高的那個人。在此之前，李林都一直以為老道是那種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聖人。
但是現在，李林對那個獨臂老道士又有了新的認識。天底下最高的那個人，也為許多人撐起了一片天，比如自己，比如沈紅衣，比如綠珠紫鸞，甚至是他的父母親！
綠珠一直都在聽著兩人說話，但是抱著李林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而且一直緊緊地貼著，有意無意的摩挲這李林的手臂。
李林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美妙，下意識的緊靠著綠珠。
原本沈紅衣要繼續說話，瞥眼間，正好瞄了這對“狗男女”之間的濃濃的荷爾蒙並發症，衝綠珠淡淡的說道：“要不讓你給李林做個小，你們天天膩在一起？”
綠珠俏臉微紅，有些羞澀，道：“當年清姨也說過，不過她說的可是做妻的！”
李林“噗”的一聲，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的滿臉通紅——這女司機開車真彪悍，直接開到綠化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