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龍蛇舞
爹娘這兩個字，實在對李林而言實在太陌生，不過，聽老道說起的時候，李林的心裏卻還是忍不住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一顆心便情不自禁的突突的亂跳起來。
李林知道，這是小道士留在這具身體裏麵的本能，但是麵對老道那鄙夷的目光，李林依然忍不住大怒：“你特麼又沒跟我說過我爹娘的事，我怎麼知道！”
老道被嚇得抱頭鼠竄，李林卻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老道的腰帶，道：“跟我說說我爹娘的事，否則我不給你烤魚了！”
老道苦著臉看著李林，撓了撓頭，道：“你爹是蜀山年青一代弟子當中最有修行天賦的人，你媽是昆侖掌門的獨生女，本是要執掌昆侖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有了你，後來他們就死了···再後來，我就找到了你，把你帶到了大東山了。”
李林看著老道，眨了眨眼睛，老道莫名其妙，也眨了眨眼睛，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李林忽然道：“就這樣？”
老道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道：“就這樣！”
李林快炸了，深吸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強製自己在僵硬麻木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師傅啊，講故事呢，要詳細一點，你說的這個充其量是一個故事梗概嘛，比如你跟我爹媽是怎麼認識的，我爹媽又是怎麼認識的，他們不是神仙麼，怎麼就死了呢——”
老道就哭喪著臉道：“我也想知道這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李林一愣：“為什麼？”
老道不停的捏著衣角，囁囁道：“因為我忘了···”
“我——”李林一滯，頓時覺得心中一陣萬馬奔騰，一回神，卻見老道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李林一喜，道：“想起來了？”
老道忙的搖頭，李林沒好氣的說道：“那你看我作甚？”
老道苦著臉，弱弱的說道：“好林兒，師傅餓了···。”
“——”
兩人順著小溪往上，走進了一處“一線天”式的山穀，山穀中有一深潭，乃是被一條落差有百丈的瀑布，常年累月的衝刷而成，潭水清澈，深不見底，其間生活這許多無鱗白魚。
由於不願意動，深潭裏的白魚肚皮上麵有很厚的油脂，這樣的魚是最適合做烤魚的，李林不打算和老道商量了，抓了一條白魚，抽出匕首，把魚清理幹淨，用樹枝撐開，架起一堆火，便開始烤魚。
在文火的烘烤下，不多時間，白魚的表層的肉質開始泛黃，肉質裏麵的油脂也被逼了出來，發出嗤嗤的的輕響，魚肉的焦香也開始散發出來。
老道聞得香味湊了上來，李林便把支著烤魚的樹枝交給老道，囑咐道：“要烤均勻，千萬別燒黑了，我去找些蜂蜜來！”
就吃而言，李林一直都是很講究的，上回過來，李林看到東山西側的峭壁上，密密麻麻的吊著有許多蜂巢，今天被老道拉著跳崖，也沒有帶鹽巴調料出來，便打起了那些蜂蜜的主意。
老道單手拿著烤魚，蹲在地上，眼睛都沒從那烤魚身上離開，李林覺得好笑，先前的鬱悶便一掃而空，心裏麵對這個邋遢老道，竟然生出了親人一般的感覺。
這種感覺雖然有些陌生，但是卻很好。
幾個起落，李林掠到了山峰西側，便看見山巒兩側，密密麻麻的開滿了野花，每一朵花蕊上都有蜜蜂在采蜜，蜂巢便是在最高的那一麵崖壁上掛著。
懸崖陡峭高聳，好在多有凹凸不平的嶙峋山石，上麵爬滿了嬰兒手臂粗細的藤蔓，倒也不缺少借力之物。
李林右腳猛地蹬在一塊巨石上，借著一蹬之力，身體拔地而起，貼著崖壁飄了上去，待力竭後，便抓著藤蔓繼續往上，如此這般，十多個起落之後，李林便到了蜂巢群所在的地方。
磨盤大小的蜂巢連成一片，密密麻麻的蜂蛹，層層起伏的蜂鳴，仿佛帶著某種韻律，聽得李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抽出匕首，噗嗤一聲紮進石縫當中，李林借力定住身體，騰出另一隻手，正要伸手摘蜂巢，忽的一陣濃烈的腥風撲鼻而來，李林心中一驚，便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頭頂砸了下來！
李林連忙縮手，身子一轉，背靠懸崖，順手扣住一塊凸起的石頭，猛地一擰，身體帶出匕首，翻身避到了側邊。
“啪”的一聲巨響，那道黑影正好砸在李林先前所在的地方，草木碎石飛濺，打在李林身上，雖不致受傷，卻也有些痛。
那東西一擊不中，便想要逃，李林這才看清楚，那東西圓滾滾的，竟然比道觀裏麵那口環抱大的水缸還要粗，上麵層層疊疊的，嵌滿了碗口大小的黑色鱗片，看起來像是一條蛇——
“隻是···這蛇得有多大啊！。”
李林心中駭然，但是小混混睚眥必報的心性，卻讓李林本能的做出反撲，手中的黑色匕首，順手便往那覆滿鱗片的“圓柱”上紮了下去。
“吭哧”一聲，李林隻覺得匕首紮進了一塊石頭裏麵，聲音有些刺耳，手感也有些不舒服，但是好歹也紮進去了，李林心裏一下子平衡了許多，卻不妨，這一刀紮下去，那巨蛇卻是痛的發狂，瘋狂的擺動著身軀，企圖把紮在身體裏麵的匕首甩出去。
李林抓著匕首，匕首被緊緊地吸在蛇軀之中，被巨蛇拖著在嶙峋的峭壁中打滾，幾個回合，李林便被摔的頭暈眼花，卻是舍不得鬆開匕首，雖然相處才個把月，但是這把匕首卻是早已用的純熟無比，簡直是居家旅遊防身必備神器。
巨蛇滾到了蜂巢當中，一座座壯觀的蜂巢宮殿被巨蛇水缸粗細的身軀碾過，群蜂辛苦建立起來的蜂巢頓時土崩瓦解，四分五裂。粘稠的蜜汁糊滿了李林全身，李林發誓，自己一輩子都沒這麼甜過。
巨蛇拖著李林碾過砂礫，滑過草叢。
那粘稠的蜜汁更像是黏性極強的膠水，青草敗葉、碎石沙礫把李林糊的嚴嚴實實，李林保證，這副模樣，別說是媽，就是自己怕也認不出來。
李林心頭大怒，更是不想善罷甘休，雙腿緊緊的夾住巨蛇的身軀，一手抓住匕首，另一隻手扣住一塊鱗片，猛地一扯，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鱗片便被李林扯了下來。
巨蛇吃痛，遊走的速度更快，拖著李林竄過灌木叢，掃過亂石堆，然後滾進了懸崖頂部綠毯一般的青草地裏。
或許是到了平坦之處，巨蛇繃緊的身軀忽的放鬆了下來，匕首竟然從巨蛇身體裏麵滑了出來，李林被巨蛇甩了出去，饒是有那無名功法護體，李林還是被摔得七暈八素。
李林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隻覺得天旋地轉，南北不分，一瞥眼，餘光之中，一道黑影閃過，李林一驚，一股寒意直衝腦門，瞬間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依然還是處於危險當中！
雖然身手比以前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但是李林依舊不敢大意，握緊匕首，順勢看去，身子陡然一僵，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
不遠處，一塊四五米高的巨石矗立，一條流動的黑色“溪流”，纏繞在巨石上，黑色的鱗片，映著未曾被雲層遮掩的陽光，反射出粼粼波光，而先前看到的那水缸大小的蛇軀，竟然還不及眼前所見的三分之一。
至於巨蛇的長度，更是無法度量，蛇身在巨石上纏繞了三圈，剩餘的部分卻還橫貫整個懸崖頂部的草坪，卻還看不到尾巴！
李林嘴巴張的老大，卻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良久，李林回過神來，艱難的咽了一口吐沫，然後緩緩的退了一步——他打算跑路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為俊傑，這句話，李林從來都沒有覺得它是貶義的，相反，他一直將其奉為金玉良言！
就在李林轉身的刹那，忽的一陣惡風平地而起，隻見一道黑色的“噴泉”從巨石後麵衝天而起，李林的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再也邁不動半寸，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壯觀的一幕“井噴”。
黑色噴泉的最頂端是一對血紅色的鹿角，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那血紅色的鹿角，竟然是長在一顆水缸大小的三角蛇頭上麵，那顆巨大的蛇頭，牽引著巨大的蛇軀，奮力的飛向青冥，就像要化龍而去！
巨蛇飛出去數十丈，蛇軀忽然猛地繃直，像是被什麼固定了身體，隻是因為化龍的力量實在太大，巨蛇身上的鱗片被震成了漫天的飛灑的黑色金花。
巨蛇吃痛，仰天長嘶，一股青色的龍息直衝雲端，竟然衝破了厚厚的積雲，陽光從雲洞灑下，落在巨蛇身上，金光瀲灩，猶如神龍飛天！
然而，巨蛇一飛衝天的力量終究是抵不過地球的引力，巨蛇沒有化龍而去，而是重重的摔了下來。
巨蛇摔在地上，鱗片翻飛，露出大片大片猩紅的蛇肉，血跡斑斑，淒慘無比，但是那巨蛇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一挺蛇軀，想要再次化龍，擺首間，卻一眼瞥見了李林。
水缸大的蛇頭，張開血盆大口，足足有半間房子那麼大，李林默默的比劃了一下，感覺自己這體格，怕還不夠這巨蛇塞牙縫。
心裏麵更是求告漫天神佛，希望那巨蛇不要搭理自己，卻不想弄巧成拙，那巨蛇掃了李林一眼，雙目中頓時漫過一層血霧。
然後，那巨蛇便發瘋了，竟然放棄化龍，飛過巨石，朝著李林撲了過來，直到腥風撲麵，李林才反應過來，卻是嚇得一屁股蹲坐在地，雖然他很不想哭，但是眼淚卻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平生第一次向人求助——師父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