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不知道的?
沒聽侯豐提起過啊!
陸玉均無奈一笑,“姑娘在這裏遊蕩,沒發現那個賣燈籠的鄧先生嗎?”
姑娘垂下頭,“發現了,但我不認識他。”
她以為那人隻是侯豐的遠房親戚,這人跟侯豐一點相像之處都沒有,而且她當初去侯豐家裏,根本沒見過侯豐的哥哥。
因此,姑娘就沒有上過心,隻女兒偶爾去看一眼那燈籠,當做念想。
物是人非,就算點名身份想要回來,於事無補,根本沒有意義。
陸玉均理解的點頭,他就是好奇,為何鄧先生——也就是侯訊——會說死掉的的女子,而非他弟弟?
還說他弟弟離家出走?
陸玉均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可這個疑惑沒人給他解答,反倒是宗鐸給他提出了問題:“不如軒鬆先解釋一下,為何會發現燈籠攤的鄧先生就是侯訊?”
而且半個字沒和他說起過?
宗鐸視線釘在陸玉均臉上,陸玉均淡定拿出了方才宗鐸被他瞥時的厚臉皮,“因為一個賣燈籠的人,不可能有那樣的手。”
“手?”姑娘問道。
陸玉均回憶起見到鄧先生的第一天,那時的違和感就讓他疑心乍起,之後他再去調查,這才確定了鄧先生的身份。
“究竟是怎麼確定的?”
“除了手,就是他的聲音和言行。”
言行可以理解,但……“聲音?”
陸玉均回想在血莽幫見到侯訊時對方的動作,再聯想鄧先生的舉動,有些事情馬上就清晰了,“聲音可以變,但變得隻是聽起來的音調,音色卻不會變。”
鄧先生的聲音乍一聽起來和侯訊判若兩人,但仔細聽才會發現這兩種聲音出自同一人。
“再說鄧先生回家五天,侯訊就晚上就在血莽幫,而鄧先生出攤,侯訊就失蹤。”
這未免太過巧合。
所以侯訊即鄧先生,侯豐的哥哥,這個拿著紅燈籠的人。
侯訊在孔集鎮上等著,真的是為了等“弟弟”嗎?難道他會不知道侯豐已經死了?
宗鐸回想起侯豐死後的一些調查,“侯豐死時,侯訊不在家,隻有他們的父親。而侯訊回來之後,侯豐已經下葬,並且他父親說這個地方風水極好,不允許侯訊動。”
不允許他動……難不成侯訊想過要挖墳開棺?
宗鐸點頭承認了陸玉均的想法。
陸玉均無語,看著姑娘,“你見過侯豐最後一麵嗎?”
姑娘苦笑,最後一麵……“他根本不是得急病死的,他……”
“他……死在我懷裏。”
那間屋子,就是姑娘和侯豐在一起時,姑娘買下來的。她怕侯豐不肯住,就。謊稱是從別處租來的房子,和侯豐在一起住了許久,幾乎當成了他們以後的家。
侯豐從住進來開始,就愈發奮進,並且在想如何和家裏說清他們兩人的事。
誰知在他開口之前,就被侯訊給撞破,甚至導致侯父帶人跑來將侯豐給抓了回去。
侯豐被抓回去之後不吃不喝抗議,結果被侯父給打了一頓關進柴房,發了高燒。
所謂“急病”,就是侯父這一番毒打加上虐待不給治療,才得上的。
姑娘因為到時間要去宮裏和侍衛換班,誰曾想出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家裏仿佛遭了賊一樣,到處破爛不堪。
她慌張地去附近的人家問侯豐的下落,被告知侯豐被侯父帶走。
而姑娘此時才突然發現,自己連侯豐家住何處都不清楚。她費了好大的勁,央求侍衛幫她查出來侯豐的住處,也是從這一次,侍衛發現了旗峰山的人馬。
同時,師兄妹兩個的事被發現了。
姑娘回去找侯豐,但那時侯豐高燒不退,就算將人帶出來也得去治病。
出門去藥房一耽擱,就被侯父給發現了,直接打上了門。
侯父簡直不拿侯豐當他兒子,拿著棍子死命地打,幸而姑娘和侯豐站在一起,姑娘帶著侯豐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棍棒。
兩個人奔逃出去,姑娘不想再掩飾自己的身份,想對侯豐表明,結果此時的侯豐已經沒了多少氣力。
他最後跟著姑娘到了孔集鎮上,還沒等到家,就已經倒在了路上。
姑娘和他還沒成親,就算給侯豐下葬也要侯父來。為了能讓侯豐去的安穩,姑娘給了侯父一大筆錢,這才有了侯豐如今的墓地。
若非如此,恐怕這侯父連墓都不會給侯豐這個“不孝子”建。
侯豐的故事很短,姑娘講的也不多,聽起來唏噓,又有一點無奈。
侯豐等同於死於侯父之手,父子……姑娘再恨,又能如何?
而侯訊,一個不希望弟弟走上歧路的哥哥,不能接受弟弟真的死了,就一廂情願認為侯豐隻是離家出走,他肯定還會回來。
在孔集鎮一擺攤擺了好多年。
侯訊做錯了嗎?
似乎沒有……那侯父呢?
有沒有,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回到房裏,陸玉均默然,半晌才道:“侯訊既然還會來孔集鎮,血莽幫那邊應當會有空虛之時。”
宗鐸也想到這點,“侯訊跪在血莽幫留下信任之人看管,但不會沒有漏洞。”
的確,血莽幫的人肯定知道侯訊會來孔集鎮,知不知道他來擺攤就不一定了。
但自家老大每天晚上都失蹤一段時間,這都不知道,血莽幫幹脆去投河算了。
如此一來,血莽幫晚上應當會嚴守侯訊的房間,畢竟那裏還有許多不傳之秘。
比如已經被陸玉均拿出來的賬本,還有依然留在原處的信件。
這一點漏洞……可以用來作什麼呢?宗鐸眯起眼盤算起來,算計著侯訊和齊王。
而那邊,陸玉均則突然想起來什麼,對宗鐸道:“遠道,樓玨是不是知道什麼?”
宗鐸一滯,而後神色也變了幾變,“有可能。”
以樓玨對情報的把控能力,他將探子滲透進血莽幫不稀奇。
“不如去問問,也好順便找找你的老部下?”陸玉均摸著下巴提議道。
宗鐸沒說話,但顯然將這句話給記到心裏了。陸玉均見狀就沒再多說,留著宗鐸自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