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玨既然到了,宗鐸就讓他在一旁聽著黎鵬對蠱師的問詢,一邊跟他談起之前得到的消息。
雲霞樓的情報網遍及各地,但是對苗疆這樣難插釘子的地方情報就非常少了。更何況是曆柒那樣在苗疆都十分隱秘之處。
宗鐸剛開始和樓玨提到曆柒裏的風雨樓殺手的時候陸玉均還擔心了一下蠱人的事情,但是他全程旁聽下來,無論是宗鐸這邊還是黎鵬那裏,半個字都沒提到蠱人。
陸玉均不由得感到意外,難不成他們沒有查到蠱人?
他看了眼正在接受審訊的蠱師,暗自搖搖頭,這個蠱師不可能不知道蠱人,除非他沒猜到篁清的目標是蠱人。
想到這裏,陸玉均感到十分有趣,如果他們沒猜到蠱人還好說,如果猜到了……那為什麼都沒告訴樓玨呢?
回過神來,陸玉均聽見宗鐸那邊基本上事情都說得差不多了,瞅了個時機插嘴道:“事情差不多介紹完了就該商量之後的合作了吧,我還需要在這裏嗎?”
樓玨是不介意陸玉均圍觀,但是別人的話……他看了看宗鐸,宗鐸問陸玉均道:“陸兄有什麼要緊事嗎?”
陸玉均無所謂地搖搖頭,道:“我沒什麼要緊事,隻不過你們商量,又沒我什麼事,我想出去逛逛。”
逛逛?樓玨抱起手臂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去哪逛?這裏有什麼是你不熟悉的,還要逛?”
陸玉均斜他一眼,“我熟悉也是多少年以前了,不說大變樣,這裏也總有些新東西可以看看。”
樓玨不屑地咂咂嘴,宗鐸又看了看張齊那邊的情況,道:“既然陸兄沒什麼要緊事,不如去張齊那邊看看?”
“張齊?”陸玉均歪著身子往那邊看了眼,他那有什麼事?”
“張齊正在審問趙澤,說不定陸兄能幫上忙。”
陸玉均本來想給自己找個機會光明正大地不用聽他們說那些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的事情,結果反而一不小心給自己挖了另一個坑。
陸玉均暗歎,自己何苦不說真的有事呢?
失策失策。
既然宗鐸都提出來了,他也不好拒絕,於是徑直走向了張齊那裏。
不過他沒進去,而是先站在門外靜靜聽張齊的審問過程。
張齊審了趙澤有小半天,趙澤自己都塊口幹了,張齊還能一個勁兒地說。陸玉均在外麵聽著他說話的勁頭,不自覺地瞥了樓玨一眼。
這兩個人一定非常有共同語言。
趙澤舔了下幹得有點發白的嘴唇,無力道:“我真的不知道了,再問我也說不出來啊。”
張齊一手托著腮,歪著腦袋扒拉手裏的茶杯,晃得裏麵半截水都差點灑出來。
“不對吧,你會不清楚那個柯欽飛在風雨樓是個什麼情況?手下怎麼當的?”
趙澤覺得自己很無辜,“我又不是柯堂主的手下,我隸屬封堂主 啊。”
“還隸屬。”張齊笑了出來,“他們都是堂主,你還能脫得開柯欽飛?如果你隻聽封晟的話怎麼還來了這裏?”
趙澤的確是聽從柯欽飛的命令去曆柒奪東西,“但是這裏麵也是封堂主命令過的!”
張齊一聽來了興趣,“哦?你說封晟也命令你來的?說說,什麼情況?”
趙澤猶豫了一下,然後猛然發覺了一個問題,“大人……你怎麼知道……我們封堂主的名字?”
沒想到趙澤會問這麼一個蠢問題,陸玉均搖頭笑了笑,然後看著張齊拍桌子哈哈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抓你的是誰啊?救你們風雨樓裏麵那幾個人,我會不知道?”
抓他的是誰……趙澤想破了頭也隻能想到有陸玉均,有朝廷的人,不然還有誰?
張齊是什麼人?
笑了半天,張齊驟然收住笑聲,變臉的速度比翻書快多了,他正色道:“你聽說過嶴獄嗎?”
嶴獄的名號,沒聽說過的估計除了地處十分偏僻的小地方就隻有還沒長大的小孩子。
聽到張齊這話,趙澤猛地就打了個哆嗦。
“嶴……嶴獄?”
張齊依然嚴肅臉道:“懂了?”
趙澤喉口收緊,那口口水幾乎快咽不下去了,“懂了。”
怎麼會是嶴獄的人?!
張齊的身份出乎趙澤的預料,接下來的反應更讓趙澤一驚一乍。張齊聽見趙澤的回答後笑容十分突然地又掛了回來,聲音都十分溫和道:“那就繼續說吧,你們封堂主吩咐你們什麼了?”
這變臉的樣子,讓趙澤在心裏止不住地嘀咕,不愧是嶴獄的人,幹什麼都非同一般。
張齊這個跳脫到不行的行事讓外麵的陸玉均都禁不住捧腹。他再次決定一定要讓樓玨和張齊認識認識,這倆人肯定相見恨晚。
趙澤緩了半天,開口道:“柯堂主當時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也很意外。畢竟按照柯堂主一貫的習慣,都是找他手底下的‘自己人’。”
張齊問道:“包括周礽嗎?”
趙澤點頭,“包括,自己人的範圍廣得很,心腹才是少的。”
見張齊沒有繼續問的意思,趙澤道:“柯堂主的任務發下來之後,我們就去問了封堂主怎麼柯堂主會找我們。”
“那封晟怎麼說的?”
趙澤回憶著當天封堂主的表情,他覺得封堂主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沒說。
“封堂主隻說是因為柯堂主最近風頭太盛,因此需要避避嫌,這才找了我們也去曆柒。”
張齊嗤笑一聲,“你們信了?”
趙澤苦笑了下,“不信又如何?封堂主平時對我們挺好的,而且我們作為下級,就像你剛才說的,柯堂主發任務我們也必須接。”
“除了這個,封晟什麼都沒說嗎?”
趙澤搖搖頭,“就這些,沒了。”
張齊手指在杯子的杯沿繞了兩圈,將杯子遞了過去。趙澤這麼半天總算喝上了一口水,心情也略微放鬆了些。
待他一口水喝完,張齊又問道:“柯欽飛和封晟的關係如何?”
趙澤雙手握著杯子,無奈一笑,“你既然是嶴獄的人,肯定知道封堂主的狀況吧。”
張齊往背後一倚,淡淡道:“我知道是我知道,審問你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