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偷襲
到了定州，丁牧此趟走鏢算是完成了一半。
他沿著定州東北方向一直往上，乘船度過平河，就能夠到達定安城城外江畔，那個時候，他這趟走鏢就算是完成了。
定安城畢竟是大薑王朝的皇城，在皇城城外，丁牧可不相信有什麼歹人能夠有這麼大的膽子劫鏢。
不過這不表示接下來走鏢便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在定州州境中往東北方向而去，還會遇到兩座大山。
這兩座大山算不上小，在定州州境中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山，擁有著兩個極為好聽的名字。
南方的那座大山叫做小熊，北方的那座大山叫做野貓。
兩座連綿在一起浩浩蕩蕩能夠將定州一分為二的大山有著這麼兩個秀氣十足的名字，倒是有些惹人遐想。
丁牧騎著黃牛，腰配木劍，視線望著前方連綿成一片的兩座大山，歎了一口氣。
這兩座大山可不像是他們的名字一樣簡單，山林縱深很長，在山中同樣有著一些山匪，據說在其中還隱藏著很多江湖中的魔道高手，這些人因為無惡不作被大薑王朝通緝，無處可逃之下，隻好逃進算是大薑王朝腹地中有數高山雄峰的大熊和野貓兩山之中。
他們蟄伏其中，時不時潛伏出去，進入城鎮，作惡完畢以後又潛伏回來，偶爾在山中，他們也會對過路的商旅動手，搶奪一些必須的物資。
而且大熊、野貓兩山之中樹木茂密，參天巨木眾多，野獸猛獸無數，能夠在這兩座山中站穩跟腳的山匪幾乎和西涼山中那些山匪一樣，實力極強，不過論起凶悍，恐怕比西涼山中的悍匪還要凶狠數倍。
這種種關於大熊、野貓兩山的介紹，都讓丁牧心中凝重，覺得大熊、野貓兩山是這趟走鏢皇城將要經過的最大一個坎。
“兄弟們，都加快速度，爭取天黑之前，能夠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憩！”丁牧回過頭，環視著龍威鏢局中的這群鏢師，開口說道。
那群鏢師雖然沒有地圖，可在城中修整的時候，多多少少都聽到過一些關於大熊、野貓兩山的傳聞，知道那兩座大山的凶險。
齊齊應了一聲，他們便加快腳程跟在丁牧身後往那兩座山巒走去。
劉婷騎馬跟在丁牧一側，在她身後是躺倒在拉車上的水龍王武嶽。
上岸以後，丁牧就用掉了自己的積蓄買來藥草為武嶽療傷，這半個月以來，在藥材的療效下，他的傷勢正有條不紊的恢複。
隻不過他的傷勢極重，盡管已經過了半個月，可傷勢雖然有起色，但真要將身體養好，恐怕還需要數個月的時間，就算是想要下地走路，都還得月餘。
所以丁牧隻好找來了一輛拉車，讓劉婷的那匹駿馬擔起拉車的重任，這樣一來，他們行走的速度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這半個月來，也不知道武嶽對劉婷說了什麼，對武嶽這個宗師境高手一直不太待見的劉婷，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當初丁牧讓劉婷把她的愛馬用來拉重傷的武嶽，劉婷還死活不願意，可現在，她卻和武嶽打成了一片。
這兩個年齡差異巨大的男女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湊到了一起，經常望著丁牧有說有笑，讓丁牧感覺到一陣陣惡寒。
這種不太好的感覺甚至是讓丁牧開始思考他救下武嶽是不是救錯了。
他沒有想到看上去矮小精悍，沉默寡言的武嶽實際上上卻是一名極為健談的男子，而且談吐風趣，說話幽默，見多識廣，讓人忍不住刮目相看。
他在龍威鏢局中不僅和劉婷的關係極好，就是鏢局中其他的鏢師們對這個毫無架子的宗師境高手也有著很大的好感。
反倒是刻意疏遠劉婷的丁牧逐漸的被鏢局中這群鏢師們給遺忘了。
這不，剛剛出城就有鏢師吆喝起來，“前輩，您上次和我們說了當初大楚第一高手王旭的事情，講的那叫一個蕩氣回腸，熱血沸騰，讓我們都不由得心生向往，要不今天您再給我們講講其他高手的故事唄，讓我們也感受一下當年大楚江湖是何等的波瀾壯闊。”
經曆了一場生死，放下了心中莫須有的仇恨，武嶽性格中的陰婺全部散去，本就灑脫的他性格恢複到了從前那般，為人爽朗，毫無架子，惹人親近。
聽見龍威鏢局的鏢師們吆喝，武嶽笑了笑，咳嗽了一聲便清了清嗓子，“好，那今天我就給你們講一講當初大楚江湖中的魔道第一高手老鬼！”
說完這句話，武嶽環視四周，看到鏢局中的鏢師們一邊走路，一邊豎起耳朵，他會心一笑：“在大楚江湖之中，正道中的第一高手要數王旭，但論起魔道第一高手，則要數老鬼了。老鬼在江湖中的名字五人知曉，但是他從出現在江湖中開始，就有人送了他老鬼這個外號，漸漸地，老鬼就成了他的名字。”
“這綽號也太難聽了吧，好好地一個人不叫浪裏白條，玉麵小飛龍這樣拉風的麵子，叫什麼老鬼，可真是奇怪。”鏢局中的鏢師抓了抓腦袋，都覺得魔道第一高手卻叫老鬼這個綽號，有些不合適。
不過他們並沒有質疑武嶽話語中的真實性，武嶽畢竟是一名三境高手，雖然隻是三境中的宗師境，可也不是他們能夠質疑的。
似乎是早就知道眾人會有這個疑問，武嶽笑著說道：“你們知道為什麼他會叫老鬼嗎？這是因為他的體格瘦削，枯骨嶙峋，而且麵容醜陋，狀若厲鬼，因此，他才會被江湖中人這樣稱呼，這不是取笑，而是一種巨大的榮耀，當初大楚江湖，凡是老鬼這兩個字所到的地方，群雄都得退避三舍，由此，你們應該能夠想象當初的江湖中，老鬼到底強大到了何種程度。”
聽到武嶽口中吐出老鬼這個名字的時候，丁牧便同樣豎起了耳朵，他想起了當初在鄧城外那條小河邊上遇到的那個老頭，他自稱老鬼，而且神秘莫測，揮手間竟然能夠讓那條蜿蜒小河中的河水懸浮於空中，擁有極大的神通。
心中一動，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的丁牧隱約覺得他當初遇到的老鬼就是武嶽口中講述的大楚江湖中的魔道第一高手老鬼。
他的耳朵不由得豎的更高，將武嶽的每一句話都聽在了耳中。
武嶽繼續說道，“相比於大楚書聖王旭，老鬼的年齡要更大，他成名的也要更早。不過，後生可畏，大楚書聖王旭天縱之姿，在突破到了大宗師境界以後，更是直接挑戰大楚江湖中正魔兩道的數名大宗師，打落了大楚江湖中那些頂尖大宗師身上的驕傲，數次挑戰，一次都沒有敗過。大楚江湖中的那群大宗師們被逼無奈，隻好請求老鬼出手。”
“當時恰逢其會，老鬼聽說了王旭這個後輩的頭角崢嶸以後，便答應了會和王旭一戰，最後在眾人矚目之中，兩人決戰於平洲金鼎山，那一戰，兩人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金鼎群山在兩人的戰鬥餘波下，接連被摧毀了近百座。”
龍威鏢局中那群鏢師們一個個全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了驚歎聲，好像真的看到了那一場驚天大戰。
武嶽雙眸望向東北大地，望向平州所在的方向，心神同樣澎湃，當初的那場大戰，他是其中的見證人之一，那個時候他剛剛邁入江湖之中，聽說了這一場絕世大戰以後，不遠萬裏趕往了平州金鼎山，最後有幸見到最後落幕之時。
“老鬼和王旭，兩人都是從無敗績之人。他們一人是老一輩強者，一人是年青一代的領袖，本來老鬼就要將王旭戰敗，保持自己不敗的戰績，可是最後關頭也不知道怎麼就來了一個驚天大逆轉，反倒是王旭險勝了一籌。”
“唉！”武嶽歎了一口氣，當初剛出江湖的他和其他江湖年輕人不同，他不喜歡同是年青一代的至強者王旭，卻對老一輩強者老鬼心神向往，老鬼的戰敗，讓武嶽多多少少覺得有些可惜。
丁牧心中跟著歎了一口氣，大楚書聖王旭實力有多強，在江湖中有多大的名聲他都不關心，畢竟他和王旭沒有交集。
可老鬼，卻是實實在在的和丁牧有著交集，丁牧自然是站在老鬼這一邊的。
他搖了搖頭，也覺得老鬼敗得有些可惜。
不過他並沒有來得及感歎，就被一道破空聲給驚了一跳。
憑著本能，丁牧在老黃背上橫移了數尺，堪堪躲過了那懾人的鋒芒，一道寒光擦著項雨的脖子飛過去，擊打在一旁的大樹上。
“砰！”
樹幹難以承受重擊，驀然炸裂開來，炸裂的木屑紛紛揚揚落下，落滿了龍威鏢局一眾人全身。
“什麼人？”丁牧驚魂剛定，就暴喝出聲。
他沒有想到小熊山中竟然危險到了這種程度，剛剛入山，就遭到了江湖高手的襲擊。
“嘎嘎！”
一陣難聽的笑聲傳進眾人耳中，異常刺耳，擊毀了一棵大樹的寒光陡然被收回，在丁牧的視線中出現在了一名臉上有著一道巨大刀疤，身上血腥味極濃的大漢。
大漢此時目不斜視，直直的盯著丁牧，嗜血的舔舐了一下嘴角，聲音嘶啞的道：“想不到區區一名少年郎竟然能夠躲過我風雷槍雷奔的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