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對抗賽也可以,隻是讓所有人都上場肯定不現實,不知道這誰上,誰不上該如何決定?”李文斌立即意識到這也是一個摸清這些學員底細的大好機會,更何況他對王恪的實力很有信心。
不過就像李文斌說的,比賽可以,但他不會指定讓誰參加比賽,作為校長,他肯定要做到一碗水端平。這批學員的情況比較複雜,實際上,現在他就對學員中存在的幾個派係基本做到了一目了然。
皇甫波和陳庭近都有各自的支持者,這個劉隨也有自己的幫底,但是能力和氣勢明顯不如陳庭近;再有就是王恪和林輕舟也能算作一幫,隻是稍顯勢單力孤,李依諾看似應該站在他一邊,但實際上怎樣還不好說;至於這次甄選出來的精英弟子應該也有自己的核心,他們和王恪身份相仿,此次比賽,一個主要的目的就是針對王恪,他們本不應參與進來,可是有些人顯然是因為嫉妒而迷失了自己。
對派係的存在不能一言妄定其好壞,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卻也能促進學員之間的競爭。
陳庭近並沒有自己站出來,而是耍起了大少的派頭,指了指身旁的一個少年,又點了點皇甫波和王恪:“我看就你們三個來一場循環賽好了,這樣大家既能看到王恪兄弟的水平,也可以大致了解咱們這批人當中最高的水平差不多應該是什麼樣子。”
看到陳庭近自己不出手,林輕舟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這個家夥,還真是夠囂張,讓人非常不爽。而劉隨看到陳庭近直接無視了自己,想說點什麼又不敢張嘴,頓了頓,灰頭土臉的走回人群中去了。
“憑什麼你說誰就是誰?不行,我也要來。”這個時候,李依諾也站了出來。
“你?”王恪瞠目結舌的指了指她,其他人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什麼你?憑什麼我就不行?”李依諾不滿的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有沒有立場,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女朋友,你不支持我?”
“因為沒見你支持我,所以我還真忘了這茬。”王恪笑嘻嘻的回了她一句,他發現,逗弄李依諾真是一件讓人忍不住就要去做的事。
“劈裏啪啦”,看到兩人如此打情罵俏,人群中脆弱一些的心統統變成了碎片。
“你要來就來好了。”令人大跌眼鏡的事,一副唯吾獨尊模樣的陳庭近竟似有些忌憚李依諾,無奈的說了一句。
“當然要來,本姑奶奶可是立誌要成為世界斯諾克球壇第一個奪取世界冠軍的女選手呢,為什麼不來?”李依諾無比驕傲的說。
她竟然是來學斯諾克的,而不是女子九球?
除了李文斌,所有人全都愣在了那裏。
正式的斯諾克比賽向來鮮少有女選手的出現,並不是因為worldsnooker限製女選手的加入,實際上,這項賽事並沒有對參賽選手進行性別限定,任何男女選手都有機會拿到職業賽資格,可是斯諾克這項運動對女子來說,本身就具有一些天然的障礙。
首先斯諾克球台非常的大,想要在這樣的球台上自如的擊球比賽,身高一般都得到一米八以上,實際上,在上個世紀,斯諾克男選手的普遍身高就達到了這一水平,有少數甚至達到了一米九。到了這幾年,身高在一米九的男選手已經比比皆是,甚至有人超過了兩米。而作為女性來說,即便是在全球範圍內,一米七已經算是高個子了,能達到一米八甚至更高的不是沒有,隻是有這樣身高的更可能去從事其他體育運動而不是來打台球。這種現狀日後或許會發生改變,但是現在,情況並沒有改觀。
其次就是斯諾克比賽極其消耗體力和精力,一場比賽如果耗時久一些,很可能就要到一個小時左右,大型賽事一個階段的比賽,動輒就要打上幾個小時,作為女選手很難堅持這麼長的時間持續作戰,更不要說在這段時間裏還得維持高水平的競技狀態,打出精彩的比賽了。
身高、體力和精力,這是女性從事斯諾克運動的天然壁壘,這些壁壘的存在,使得願意從事這項運動的女選手變得極為稀少,即便偶爾有人願意從事,也很難從一眾男選手的圍剿中脫穎而出,久而久之,就沒有人願意嚐試了。那些對台球真心熱愛的女性,都選擇了去打九球,因為九球就是為女子專設的,沒有太高的門檻。
現實就是,即便是歐美的女性,也鮮有人會選擇從事斯諾克這項運動,亞洲就更是近乎絕跡了。現在李依諾居然說她要做斯諾克職業球手,怎能不讓人驚訝?
王恪看了看她苗條的身段,很好心的勸道:“我看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會心疼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李依諾麵前,王恪遠比在簡浵麵前放鬆,可以隨意的調笑她。不知道是因為兩個女孩子不同,還是因為他自己的改變。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兩人香豔的接觸,讓他在李依諾麵前沒有了絲毫壓力,無比的放鬆。
李依諾恨得牙根之癢癢,可是又沒辦法反駁,誰讓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呢。不但不能反駁,她還得裝出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模樣,嬌羞的說:“放心啦,人家沒那麼脆弱啦,人家還有一個英文名字叫做麗娜呢”
“太肉麻了,我都要吐了。”林輕舟已經受不了了。如果真是秀恩愛也就算了,偏偏這兩人一看就都是裝的,太假。
在誰看來,李依諾都是出來搗亂的,在斯諾克這項運動中,人們對女人的成見便是如此之深。
曆數斯諾克發展的這近百年,唯一一名在這段曆史中留下名號的女人,叫作麗娜?埃文斯,也就是李依諾英文名的由來。
麗娜?埃文斯是個很典型的歐洲美女,她是幾十年前一個很著名的愛爾蘭斯諾克球星,馬克?艾倫的妻子(後來這兩人選擇了離婚)。她曾經創造過女子斯諾克61連勝的恐怖記錄(所謂女子斯諾克,就是為了降低比賽難度,適合女性的體力,一種隻有6顆紅球的斯諾克比賽,球台也要小了很多)。而即便是這位在女子斯諾克中堪稱無敵的存在,也從來沒有出現在斯諾克排名賽的正賽當中。
皇甫波看了看王恪,又看了看李依諾,對這對兒也不知是真是假,很草率的就湊成了一對兒的小情侶,他也有些哭笑不得。他提出來的這個比賽,本來是一件很莊重的事,現在卻成了他們打情罵俏的秀場。
“要不這樣吧,我先和這位兄弟打一場,就當拋磚引玉了,等我們打完了,你們倆再打好了。”皇甫波說完,又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如果你們真要打的話。”
被陳庭近指定的少年很幹脆的走了出來,不過卻一句話都不說,就隻是站在那裏。在台球場上,這是一種很沒有禮貌的舉動。
“這位兄弟看來很懂得沉默是金的道理。”皇甫波也不以為忤,依舊笑嗬嗬的問道,“不知道怎麼稱呼?”
“陳默。來不來?”他倒真是人如其名,惜字如金。
“來。”皇甫波也幽默了一把,學著他說了句話。隨後就示意離兩人最近的那張台子邊上的人讓開,兩人要在那裏比賽。
球很快擺好了,因為是臨時比賽,又是在訓練館,所以肯定不會有視頻直播,好在這裏的人也不多,大家站開了圍成一個圈子,倒也沒有誰會看不到。
這是王恪第一次在現實中看斯諾克比賽,所以他的興趣很濃厚,唯一讓他不自在的是,李依諾這時又湊了過來,挽著他的胳膊,一團柔軟就貼在他的手臂上,讓他很有些心猿意馬,鼻腔裏又有液體在湧動。
還讓不讓人好好看比賽了?王恪轉頭瞪了她一眼,李依諾得意的一笑,貼的更緊了一些。
王恪本以為這會讓他分心,可是比賽一開始,他就全然忘了還有這回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皇甫波率先開球,看著他極其嫻熟的動作,以及走了一條非常完美的路線,重新回到開球區上邊庫邊的白球,王恪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高手。
皇甫波能被選作陪練,其實也就是助教,而且還是助教中的當之無愧的頭一號,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令王恪吃驚的是,這個陳庭近看似隨便一指的陳默,居然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
兩人連續幾次上手都在做防守,雙方的表現都堪稱完美,沒有給對方留下什麼好的進攻機會,但是王恪也看了出來,陳默比起皇甫波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皇甫波的每一次防守,雖然不如開球般完美,但白球每次折回來後都停在在最上方的三顆彩球附近,這讓陳默很難上手,而陳默的表現就要差了一些,基本上每次都會露球,不過也沒給皇甫波留下什麼好的進攻機會。當然,這也是因為皇甫波每次防守完之後白球的位置都很巧妙的緣故,換個人上去,很可能占據上風的就是陳默了。
總體上來說,皇甫波打得遊刃有餘,而陳默則是中規中矩,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首先上手進攻的竟然會是陳默。
在一次防守之後,皇甫波的白球停的位置看起來還是沒有絲毫問題,隻是右側下方有一顆離袋口稍微有些近的紅球被露了出來,正常來說,這並不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因為按照這個路線,一旦這個長台打不進,白球是很難再回到上方的。這個時候選擇進攻,完全就是在賭博。
可是陳默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進攻。
這看似魯莽的舉動,卻看得李文斌連連點頭。這個陳默不顯山不露水的,原來也是一個好苗子,對戰局的把握相當精準。
李文斌看得出來,陳默自己心裏也清楚,他之所以選擇這搏命般的一記長台,是被皇甫波逼得實在沒了辦法。
這一點皇甫波當然也看的出來,陳默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的防守不如自己,繼續耗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唯有行險這條不是出路的路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