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地層土壤的鬆動是因為被翻開埋入了屍體,這個十米長寬的地層房間根本就是個地底葬屍坑。
“上千具屍體?……”聽到張良說這地下埋葬著上千條死去的生命,花木蘭的表情瞬間灰暗了。她瞳孔收縮地看著靜躺在地上的那具無頭屍體,濃重的腐臭味衝散了四周的土腥味,直衝進他們的鼻孔中,重重的惡心感立即湧上心頭。
花木蘭皺眉看著那具屍體殘忍空缺的頭部,又看了看那個土坑裏伸出的數十隻手腳,突然對灰毛奎狼喊道:“二灰!再刨幾個屍體上來看看。”
灰毛奎狼抬著腦袋看著花木蘭,眨巴眨巴眼睛,低聲叫喚著。常年與人一同生活,雖然不通人語,但人類想表達的意思它還是很能領悟的……所以它一下就癟了,目光相當複雜。(此處灰毛奎狼心理陰影:臥槽!這些東西恐怖得跟個狗似的,能不能別挖了呀!)
但是花木蘭這麼說了,灰毛奎狼也隻能可憐兮兮地將身子埋進那伸滿屍體手腳的土坑中,皺著鼻子繼續翻刨起來。
十幾分鍾後,灰毛奎狼又從土坑裏翻刨出了七八具腐爛恐怖的的屍體,然後累得直躺在地上,收著四隻爪子,吐著舌頭大口喘著氣……那模樣,很像一隻累癱了的大土狗……
張良和花木蘭麵色凝重地審視著被二灰從土坑裏翻出的七八具屍體,發現他們都是穿著粗糙布衣的普通百姓,二三十歲的成年男女,身上布衣破爛,開始腐爛的身體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被鞭笞過的青紫色傷痕,然而,最觸目驚心的一點,他們都沒有頭顱。
這前後九具屍體都是沒有頭顱的無頭屍!
“都……沒有頭?”花木蘭皺著眉頭驚呼道,“為什麼要把屍體的頭都割了?”她看著這一具具殘忍的屍體,想來這些人就是被嬴政從國內強征而來的成年人丁。
仔細一看,花木蘭很快發現這些人的身體都異常瘦弱,顯然身前經受了很長時間的饑餓。看來被張良算中了,沒有食物的確是最大的問題,所以這些人終究都餓死了……這麼想來,那上百萬人,恐怕也沒幾個活口了,可是花木蘭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明明是人已經餓死了,卻還要將他們的腦袋割離!
“也許不是在人死後才割的頭……僅憑屍體,看不出來他們一定是被餓死的,而他們身上也再沒有其它能夠致死的傷痕,唯一的致命傷,就是脖子的斷口……他們真正的死亡方式,也可能是斷頭而死!”張良凝目想了想,沉聲說道,“這地下埋葬著的屍體恐怕也都是無頭屍體……”
“斬首?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和麻煩的手段,而且……為什麼一定要殺這些無辜的人民百姓!”花木蘭不禁反問道,此時此刻,看著這些淒楚可憐的無頭屍體,她隻感到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底細細燃燒著。
“不知道,隻是猜想……”張良搖搖頭說道。但不論真相是什麼,讓這些無辜的平明百姓變成一具具無頭屍體,都是非常殘忍的,其幕後操控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罪大惡極的。
“走吧……”張良出聲打破沉寂,“我們還得繼續探尋下去,那個戴麵具的人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於是兩人不再停留,離開了那個房間,而灰毛奎狼自然早就不想待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了,立馬跟著張良花木蘭走了出去。
離開那個土層房間後,張良和花木蘭又回到了寂靜幽長的土層隧道中,張良手中言靈古書的光芒隨著向前一掃,照亮了遠遠延長而去的隧道,以及隧道兩旁相顧對列著的一個個漆黑洞門。
那些每一個漆黑洞門的背後都是和張良他們剛才進入的一樣土層房間,每一個土層房間裏都是蓬鬆的黑土,每一片黑土下都埋葬著上千具無頭的屍體。
看著寂靜幽長的隧道和它兩邊重重密布的洞門,張良和花木蘭都下意識想象到無數的無頭屍體正埋藏在他們腳下的這一層土層中。難以言語的恐怖與淒慘在他們心間蔓延,同時,一種無聲的憤怒也在他們心裏薄發了起來。
那個人,那個生著龍之明瞳坐在王座之上的人——嬴政——他顯然是這一切的一切的始作俑者,致萬千人民於死地,還不留全屍,將他們變成一具具殘忍的無頭屍體,他身上枷縛著的,是萬千生命的罪惡!
“走吧……”張良輕聲說道,於是兩人不在遲疑,向著土層隧道的深處走去,灰毛奎狼似乎是怕了,不再遊走在周圍,而是緊跟在張良和花木蘭的身後,前行著。
“良良,你有發現那個不明人的蹤影嗎……”不再刻意去想隧道兩旁的的葬屍穴,花木蘭一邊走著,突然說道。
“嗯……感覺離我們不遠,但不知道他在哪”張良沉聲說道,“現在伸出地下,四麵八方都是沉積的土石,我的靈魂感知很難大範圍地擴散出去,所以察覺不到他蹤跡……”
“其實有一點……我覺得,那個不明人對我們是沒有敵意的。”張良忽然想了想說道,“而且我們都是潛入阿房宮的入侵者,立場並不對立,其實也沒必要太相互敵視。”
“但我們畢竟身處陷阱之中,還肩負任務,必須謹慎一些。”花木蘭沉聲說道,“遇到的人非友即敵,不能大意。”
“嗯……”張良輕聲答應著,兩人繼續前行,很快,在言靈古書釋放出的螢火光芒照耀下,他們看到了隧道的盡頭。
“這就沒路了?”花木蘭看著前方封閉的端口,凝思道,“隻是這樣而已嗎……”
“……或許,還有另外的秘道……”張良想著說道。
就在這時,灰毛奎狼突然穿過花木蘭和張良的間隙,跑到了隧道盡頭處。然後抽著鼻子在隧道盡頭的地麵上仔細嗅著,突然“嗷嗚”地叫了起來。
聽見灰狼的叫聲,張良和花木蘭都有些驚訝,但隨即,灰狼就抬起腦袋,用鼻端指著它伏著的那塊地麵,對張良和花木蘭吼叫道。
“二灰這是……發現了什麼嗎?”花木蘭疑惑著,向著灰狼走了過去。
“恐怕是發現了那個男人的蹤跡……二灰之前嗅過那個男人的氣味。”張良一邊說著,也跟了上來。
走過來後,張良和花木蘭看見灰毛奎狼半伏著身子,用鼻端指著堅硬的土層地麵,然後探出爪子,在上麵輕輕碰了一下。
不想灰毛奎狼探爪一碰,那黑色的地麵就立即如水一般蕩漾起來,眨眼間幻化出了一個一米方圓的黑影——又是一個隱秘通道。
看到這個黑影狀的隱秘通道,張良和花木蘭不禁對視了一眼。他們依然通過了一個這樣的隱秘通道來到了阿房宮的地層,原以為這裏就藏著阿房宮的秘密,卻不想又在這裏看見了一個同樣的隱秘通道。
“這個通道,應該是連接著更下麵的地層吧。”花木蘭凝目說道。
“嗯……那個不明人顯然已經下去了……”張良凝思著說道,“看起來,那個人對這裏的情況探查得比我們更清楚,我覺得,跟著他的蹤跡,應該能達到阿房宮最深處的隱秘之地……”
“那就走吧——都已經來到這裏了!”花木蘭看著張良堅定地說道。
張良也看著花木蘭點點頭,決定冒險一探,於是兩人又從那團黑影中跳了下去。
灰毛奎狼看見他倆也下就跳進了黑影,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也默默地跟了進去。
又一次穿過隱秘通道後,張良、花木蘭,以及灰毛奎狼落到了更下一層,也就是第二層的土層空間。
這裏是和之前地層一樣的漆黑,一樣的寂靜,一樣的詭秘。
張良一如既往地打開言靈古書,螢火色光輝一照,周圍的黑暗立即被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