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孫澤的爺爺和母親離開後,家裏的老黃狗與孫澤朝夕相伴,老黃狗成了孫澤唯一的親人。孫澤獨自一人靠種莊稼維持生計,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忘卻了失親之痛。
1月18日清晨,孫澤像往常一樣挑著菜來到了集市。天空下著綿綿細雨,因天氣的原因集市上的人熙熙攘攘。老黃狗趴在孫澤旁邊,閉著雙眼頭搭在前腿上顯得很愜意的樣子。快到中午的時候,老黃狗突然狂吠了起來,孫澤朝老黃狗吠叫的方向望去見一男子蓬頭垢麵衣衫襤褸,氣喘籲籲地奔跑著。在男子的身後,兩名穿著工作服的城管正拚命的追著,一名城管身形偏胖,另一名城管戴著眼鏡。
胖城管大聲的喊著:“站住,不要跑。”
男子摔倒在地,兩名城管把男子扶了起來,並牢牢的抓住男子的手,男子試圖掙脫但無濟於事。孫澤覺得男子特別可憐,並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便走到兩名城管麵前問:“打攪一下,請問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這個流浪漢?”
戴著眼鏡的城管說:“他是一個傻子,沒有人照應,四處流浪常被人戲弄。我們也是出於好心想把他帶到成人庇護所裏,在那裏會比現在的處境好得多。當我們帶他走的時候,他拚命地掙脫了我們,然後他就不停地跑。”
孫澤略一思忖,然後誠懇的說:“他是我二嫂唯一的兒子,幾個月前就走丟了。二嫂家裏的人為此也心力交瘁。兩位行行好,讓我把他帶回家吧?”
胖城管質疑的看著孫澤。“你說的是真的?”
“我是個老老實實的菜農,住在不遠的清泉村,你們大可放心。”
戴著眼鏡的城管把胖城管拉到一旁,細聲的說了一陣,接著胖城管不停地點著頭。胖城管對著孫澤說:“你跟我們到城管局做個記錄後,就可以把他帶走了。如果我們發現他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那你將會有麻煩。”
下午孫澤把男子帶回了家中,自此之後孫澤便無微不至的照顧著男子。孫澤把把男子稱作二牤,有了二牤的陪伴孫澤的生活多了許多樂趣。盡管二牤傻乎乎的不明白許多事理,但孫澤不願其煩的為他講解。二牤也喜歡跟孫澤一起生活,兩人很快成為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孫澤的新朋友引起了駐防在森林附近警察的注意,王海向孫澤詢問了他朋友的情況,隨後把信息反饋給了程俊。當程俊得到消息後既驚訝又高興,想到世間相似之人並非少數,為了探明事實真相便決定親自去了解一下。
1月22日早晨,程俊來到了孫澤常出沒的莊稼地裏,見孫澤正彎著身子摘豆角兒,便大步流星的向孫澤走去。“孫澤,先休息下吧,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孫澤聽出是程警官的聲音,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是什麼事情?”
“聽說你結交了一位朋友,可否帶我去見他?”
“請隨我來,他現在在我的家裏。我的朋友比較特別,你大概都請說了吧?”
“有所耳聞。我看到了你朋友的照片,覺得他很像刑警隊的高誌鴻。高誌鴻是我們的隊長,他在執行任務時意外失蹤,幾個月的時間裏都杳無音訊。我來找你就是想確認他是否是高隊長,如果是高隊長,我將會把他帶走。”
“這……”孫澤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心中矛盾重重。
“黑野豹是一個在黑道上響當當的人物,可就在不久前黑野豹竟成了一個傻子。黑野豹被關進監獄後,很快就慘遭毒手啊。黑野豹和你朋友的遭遇有幾分相似,如果你的朋友是高隊長,我擔心有人會暗中殺害高隊長。我隻是出於對高隊長的安全著想,我不會傷害你們之間的友情。”
“我是個明事理的人,如果他是高隊長,你可以把他帶走。”
孫澤和程俊來到了一座約四米長木橋旁,橋兩邊的峭壁上長滿了野草和滕蔓植物。木橋的下方是接近十米深的溝壑,溝壑中全是堅硬的石頭,若有人不慎從橋上摔落將必死無疑。走在前麵的孫澤在木板橋上走了兩步,頃刻間橋四分五裂宛如破碎的紙片。伴隨著轟隆巨響,孫澤和橋一起從程俊的視野中消失了。程俊震驚不已,立刻向溝壑內觀望,孫澤已被埋在七豎八的木頭裏麵。
正當程俊準備去溝壑裏搜尋孫澤的屍體時,突然聽見呼救聲從溝壑附近傳來。程俊再次向溝壑內觀望,見孫澤雙手死死地扣著峭壁上的石頭,大部分身體淹沒在了野草叢中。
“你一定要堅持住!”
程俊從衣服口袋裏拿出軍工刀,在旁邊的樹叢裏割了一根結實的樹藤,然後把樹藤甩在了孫澤身旁。程俊把孫澤拉上來後,發現他的右腿受了傷。“這座木橋才修建兩年,決不會這麼快就出問題,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我的傷不要緊,你不用管我,趕緊去我的家裏。稍有延遲,恐二牤會有生命危險”
程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孫澤家,發現房屋內冒出滾滾濃煙,火焰正快速的吞噬著整棟房屋。幾名村民正忙著滅火,一名矮個子村民走到程俊麵前焦急的說:“房屋裏麵有人,剛才我還聽到了呼救聲。可火勢太大了根本進不去,這可怎麼辦啦。”
“你去找駐守在森林附近的警察來幫忙,我是他們的長官,我叫程俊。你向他們說起我的名字後,他們會來的。”
矮個子村民相信了程俊說的話,便急忙去搬救兵。情況已十分危急,容不得片刻拖延,程俊不顧自身安危果斷衝進屋內。屋內彌漫著的濃煙幾乎快讓人窒息,不時有瓦片或被燒斷的木頭從房屋上方掉落。程俊屏住呼吸快速的搜尋著房屋的各個角落,終於在廚房裏找到了二牤。二牤暈倒在地臉被熏黑辨別不清模樣,身上有著明顯的燒傷。程俊把二牤背到了安全的地方,對二牤進行了一番搶救後,二牤才舒醒了過來。
十幾分鍾後二十幾名警員趕到了孫澤的家,可惜由於沒有及時地控製住火勢,大火將房屋燒得一幹二淨。
下午在清泉村的鄉村醫院的403號病房裏躺著兩個病人,一個人是二牤,另一個人是孫澤。原本兩人該躺在不同的病房,可孫澤很擔心牽掛二牤,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兩人便在了同一病房。二牤的身體有著輕度的燒傷,而孫澤的情況並不容樂觀,受傷的腿綁著厚厚的繃帶不能動彈。當醫護人員離開403號病房後,403病房裏隻剩下孫澤和二牤時。孫澤輕聲的向二牤說:“我想你不能再長時間的陪在我身邊了,說實話我真的有點舍不得你。從此刻起我應該叫你高誌鴻才對,以前的你是一個受人敬仰的警察,希望你能找回以前的自己。”
二牤麵帶笑容的看著孫澤,他根本沒有明白孫澤在說什麼。這時程俊走進了病房,程俊身後跟著一名女子。女子見到二牤後顯得很激動,即刻撲到了二牤的病床前,拉住二牤的手含情默默的看著二牤。“能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你這段時間都去哪兒了?”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我是張秋雨,你不記得我了?”
二牤搖了搖頭並用力的甩開了張秋雨的手,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然後跑到了孫澤旁邊。二牤的異常舉動讓張秋雨心痛萬分。
“高隊長,她是你最真愛的女人。”
程俊的話沒有使高誌鴻改變對張秋雨不友好的態度,張秋雨坐在床上眼中含著淚水。“怎麼會這樣…”
程俊走到張秋雨身邊,安慰著說:“他隻是暫時失憶了,經過治療會好起來的。我打算把高誌鴻帶到你工作的研究院裏治療。”
“若要把他帶到研究員裏治療,必須得過李才賢這一關。李才賢是把我爸爸趕出研究院的人,對我也有所防範。我擔心李才賢會因我而拒絕讓他在研究院裏治療。”
“李才賢的為人我略有耳聞,李才賢很尊重父親。如果李永浩出麵,我想李才賢不會不給麵子的。”
孫澤說:“程警官,我想你之前說的話是對的,黑惡勢力已經盯上了二牤。昨天下午他掉進了有三米多深的地坑裏,而且地坑在不停地滲水,若非我及時趕到恐怕已經…。地坑有著顯眼的挖掘痕跡,很明顯是有人蓄意這麼做的。為了防止發生不測,我便把他留在家裏,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在二牤接受治療期間,一定得派人手以保證二牤的安全。”
“謝謝你的提醒。隊長對你有親近感,在隊長接受治療期間,你來照顧他,可好?”
“就讓你旁邊的女士照顧二牤吧,我看得出來女士很愛二牤。待我的傷好了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修建房屋,不然我就沒住的地方了。”
張秋雨把高誌鴻拉到了身邊,高誌鴻怯生生的站著不知所措,孫澤麵帶笑容並示意高誌鴻不要害怕。
“現在政府提倡鄉下人到城裏來住,要不你搬到城裏來住吧,生活也會方便許多。政府也會根據你的情況減免不少的費用,所以不必為費用操心。”
“去城裏生活固然是好,可我大仇未報,怎有心思去過舒坦的日子?仇人還在森林裏,我會一直住在森林附近等著仇人的出現。或許你會認為我是守株待兔,可我並不這麼認為。”
“他們可不好對付,萬事多加小心,切不可魯莽。在你修建房屋期間肯定沒地方住,你到森林附近的警察駐防地住吧。”
幾天後的上午,天空中飄著細雨。上午十一點左右,張秋雨替高誌鴻辦理了出院手續,並準備下午把高誌鴻帶去研究院治療。下午一點多鍾,張秋雨給高誌鴻收拾好必備物品後便出發了,孫澤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著給高誌鴻送別。在醫院大門口前,張秋雨、高誌鴻、孫澤以及兩名保護高誌鴻的警察都停下了腳步。高誌鴻戀戀不舍的看著孫澤,此時孫澤心中想說的話卻堵在了喉嚨裏。
張秋雨說:“你的傷還沒痊愈,被雨淋死了可不好,趕緊回去吧。”
孫澤連忙點著頭。“誌鴻,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聽張秋雨的話。”
“我會的。”
待高誌鴻坐上車離開之後,孫澤才轉身向醫院裏走去。在他們告別之時,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不遠處有一男子正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男子帶著墨鏡,二十幾歲的樣子,額頭的一側有一顆顯眼的痣。當高誌鴻坐著車離開時,男子便駕駛著轎車緊隨其後。
十幾分鍾後一輛貨車衝進了男子視野內,男子慌忙踩了刹車。因沒控製好轎車方向徑直撞向了電線杆,接著發動機艙內冒出了黑煙。從貨車上走下來的人正是程俊,程俊趕到轎車旁見男子的額頭擦破了皮。
“朋友,你受了傷,我先送你去醫院吧。”
男子用一隻手按著額頭子下了車,見高誌鴻坐的車不見了蹤影,頓時氣上心頭對著程俊大吼:“你是怎麼開的車?”
“實在抱歉,附近有間診所,我帶你去看看吧。”
“我沒時間跟你折騰。”男子快速的爬上了貨車,然後駕駛著貨車向高誌鴻坐的車行駛過的方向開去,可未能如他的願,今天對他來說算是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