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河臨走時,給老伯一些銀兩,老伯誓死不受,西門河驚詫不已。老伯告訴西門河,說他們西門家世世代代以來,都有個不成文的家風條文,那就是不受嗟來之食!
寧願餓死凍死,都不肯接受別人的施舍,都不會不勞而獲!這是何等的高尚啊!西門河感歎之餘,更覺得自己的猥瑣了,拿自己去跟西門豹比,覺得都矮了人家一大截子,臊得臉紅到脖子根了,出了老伯的家門,二話不說打馬便跑。
老人送走了西門河,掩上門剛往裏屋走,西門豹從亮著燈的屋子裏走過來。老人見兒子走來,想著西門河臨走時的交代,急忙避開了兒子朝自己屋裏走去。
西門豹趕了過來,問老人:“爹,是不是有人來過?”
老人見兒子追問,隻好告訴他,說:“有幾個軍爺來到咱家門外停下了,一個當官模樣的官爺進了咱家,爹就和他聊了一會兒,看他那樣子像是來借宿的,可是他們又走了。禁走時,那個當官的軍爺看咱們家窮,就給我了不少銀子……”老爹看著怒意的兒子說不下去了。
西門豹:“爹,您收了人家的銀子了?”
老人動怒地說:“你把爹當成什麼人啦!咱們西門家的家風不能丟啊!”
西門豹舒展了眉頭,一個勁兒誇爹做得對。
西門豹疑惑地想:“進來投宿,和爹說了一番話,又走了。這看著很正常,可是又覺得那兒有點不對勁?”
西門豹推開門,信步走了出去。
夜,靜悄悄地。除了幾絲風,剩下的就是那樹葉子的響聲。
西門豹每逢心事重重時,總愛站在街巷上看那街道,看那天,看那黑黑的夜。
這個村子其實並不是西門豹的祖居,西門豹和他爹是以客家人的身份剛搬來不久的。
夜,很深了。
西門豹毫無倦意,坐在自家的門前石榴樹下,若有所思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紅舞拖著沉重的步子,一下兩下三下四下地走來。撲通一聲,紅舞在西門豹麵前不遠的地方摔倒下去。不知道是西門豹的身影嚇到了她,還是她勞累過度暈了過去?
西門豹嚇了一跳,看著倒地的紅舞,走過去。
西門豹見是個女孩子,納悶起來,不禁喊:“姑娘,姑娘,你醒醒!”
紅舞在西門豹呼叫了一陣子後,終於醒了過來。西門豹把紅舞從地上攙扶起來,把她領回家裏。老人也驚醒了,起了床來看紅舞。老人見紅舞很饑餓,就把家裏吃的黑窩頭饃饃拿了出來給紅舞吃。紅舞啃著黑窩頭饃饃,吃得津津有味。
老人又為紅舞熬了小米粥,端了過來。紅舞非常感激,都流出淚來。
自從別離了紅霧的奶奶後,這麼多日日夜夜,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饑一頓飽一頓,時常路宿街頭野外,苦不堪言啊!
西門豹看著風塵撲撲的紅舞,不再詢問什麼,對她說:“孩子,天不早了,歇息吧!”
西門豹為紅舞關上了門,就走回自己的房間。
天,不知不覺破曉了。一會兒的功夫,太陽就升起一杆子高了。
西門豹起床後,洗罷臉漱口後,進了堂屋。他爹已經燒好了飯。西門豹就陪爹坐在那等紅舞醒來。
又過了一個時辰,眼瞅著飯菜都涼了,西門豹要去叫紅舞吃飯。老爹製止了他,說:“孩子太累了,讓她好好休息!”
老爹把熱了三次的飯菜放到桌上時,紅舞才睡醒了。紅舞骨碌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掀起被子下了地,疊好被子,這才想起來昨夜的事兒。她梳洗完畢後,急忙走出屋子,來到了堂屋。
紅舞看著桌上絲毫未動的飯菜,又看看西門豹和他老爹,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老爹見紅舞來了,對她說:“孩子,趕緊坐下吃飯吧!”
紅舞羞赧地向西門豹和他老爹施了禮,微笑著請他們先入座。西門豹見他老爹入座後,才就座。紅舞給他們盛了稀飯後,並且放到他們麵前,這才落座。
開始吃飯時,紅舞很拘謹,總是怕自己出了洋相。可是健談的老爹,說出的話語是那樣親切,讓她有種回家的感覺,她也就放得開了,說出的話也大膽了。
西門豹見紅舞說話不再那麼拘謹,也就詢問有關她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