嘵婉沿著河堤走著,她的腳步很疾,她似乎在和漳水作著比賽。
她痛恨自己太輕薄太自負了。她是非常非常非常愛西門河的,可因一時的忿恨,就那麼自負的答應了去和固結婚,其實她現在發現她一點兒也不愛那個固,她的心裏裝的全是被稱為西門豹的那個西門河。
她在心裏罵著自己,自己實在太傻了,那天她如果不同意跟固來鄴城,固也不會勉強她來,西門河也不是那種牛不喝水強按頭的主兒。
她幾乎驚叫了起來,那天她一口答應了和固來鄴城的事兒後,西門河的表情是那樣的不尋常,難道是西門河在考驗她?她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她怎麼就那樣死心眼呢?
完了,全完了!她作繭自縛,這怨得別人嗎?
嘵婉走在河堤上,漳河的水,由於這些天連綿的下雨,河水快要漫過堤了。漳水流的非常湍急,衝擊的浪峰一下又一下的砸著岸堤,那水兒都打濕了嘵婉的繡花鞋。嘵婉捂住口鼻邊哭邊跑著。嘵婉稍有不慎,都會跌進那洶潮暗湧的河水裏,被那咆哮的河水帶走。
婚期一天天將至,而嘵婉的心卻一天天消沉下來,原本一直怨恨西門河的心,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自艾自歎起來。
她幾乎想立即結束那顆受傷的心,她想投河自殺。
當這個想法冒出來時,她就在躍躍欲試!她不知道是沒找到合適的點,還是那內心的害怕在作祟。讓她幾次欲跳的心作罷。
她調整了狀態,選擇了一個水流最疾的點,她打算從這裏跳下去,結束她那條小命。
她默默的流著淚水,閉上了眼睛站在那風口浪尖上。隻要一陣大風刮過來,她不想跳下去都不行。她處在極端危險之中。一個窈窕淑女,就這樣要香消玉損了。
就當她要往湍急的河水裏,嚐試著去走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的哭聲傳來。她側耳傾聽。
“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啊!”
嘵婉收住欲跳的腳,本能的順著那呼救聲,沿著堤岸走過去。
紅菊在洶湧的浪潮裏,她時而露出水麵時而又被水浪壓進水裏,好像一隻皮球在水裏跳來跳去。紅菊每一次穿出水麵都會被嗆一口水,每一次落入水裏肯定得喝一口水。
“救……命……啊,咕嚕嚕……”
嘵婉看著再也喊不出救命,隻顧著喝水的紅菊,慌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何去救她。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她看見了繩子。繩子的一頭拴在堤岸上的樹上,一頭拴在紅菊的腰上。任紅菊怎樣撲騰,她都無法靠著那繩子遊到岸邊來。
嘵婉驚喜地拽住那繩子吃力的往岸邊拖動著紅菊,紅菊被浪峰牽著往嘵婉逆襲的方向湧動著。嘵婉剛開始時差點去解了那繩,如果那樣的話,不但她拉不上紅菊,反而會把她也賠進去。幸好她理智,沒有犯傻。
嘵婉累得滿頭大汗,一雙小手都磨破了,滴出血來,憑著她不服輸的執著,她戰勝了那洶湧的逆流,將紅菊一下一下拖到岸上來。
天色很晚了,嘵婉將奄奄一息的紅菊背回了她的住處。
嘵婉給紅菊寬衣解帶後,就把她放到了床上,給她煮了碗薑湯,喂著她喝下。紅菊模模糊糊的喝過薑湯後,頭一歪就睡著了。也許是她在河水裏泡了太久,也許是她消耗了太多體力,她是該好好休息了。
嘵婉看著紅菊麵色漸漸紅潤起來,非常慶幸自己學了這一手。熬薑湯這一手,還是她從西門河那裏學來的。西門河懂得的太多太多,她猜都得半天猜,她怎麼能學得完呢。她的思潮不禁又泛濫起西門河來,她壓根不去想她,他怎麼就冒出來了呢?
就在這時候,門被推開了。固走了進來。嘵婉這時才想起了忘了掩門。
嘵婉愕然的擋在門口不讓固進來:“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固失笑了:“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遲早都是我的娘子,對不對?”
嘵婉看著他的眼神,就有種莫名的害怕。
嘵婉:“你要幹什麼?”
固:“我今晚要陪你,我怕你寂寞!”
嘵婉怒斥:“你放肆!”
他們的吵架聲驚醒了紅菊,紅菊醒來見自己光著身子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驚恐的不能自己。
嘵婉擺脫不了固,隻好讓他看了一眼佯裝睡著的紅菊,固隻好作罷。紅菊偷偷穿好衣服,本打算溜出去。可當她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時,就躲到一邊竊聽。隨著他們說話的內容,紅菊的表情也隨著不停變化。紅菊突然為之一震,瞪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