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了武器,自是因為你勝負心太強的緣故,活了你個該的。既然你是我們的仇敵,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起來啊,和老子血戰一場吧!”我大喊著,衝盜賊白城甩出了切磋決鬥的大旗。
那三角大旗鮮紅,邊緣是金絲點綴,正中間正正一個:鬥字,在我和盜賊白城之間一插入土,無風也飄搖。這遊戲世界裏,不論國屬,不論陣營,不論親疏友敵,隻要這一杆大旗插到了兩個玩家正中,另一方點了確定之後,互相之間就可拚鬥到一死方休的地步。
自然,要是切磋到了一半,發現怎麼也打不過的話,不想身死的也可以,妥妥逃離到另一個地圖去,這切磋決鬥的狀態就自動終止了。現在我身處的這魔界襄陽地圖,一片寂寥,人煙寥寥,而出了這城鎮,是怎樣一副光景誰也不知道,料想這盜賊白城短時間內也是沒有膽量逃出這一片來。我眼瞧著盜賊白城緩緩抬頭,衝我仰頭撅嘴惡狠狠比了個中指,然後身形就在一點點變淡。
臥槽?日尼瑪,還沒和老子過招,就想跑?我趕忙跑到這盜賊白城身前,惡狠狠推搡了他一把。管你是要下線還是要切換地圖,老子就是不讓你走!
“操,真是討厭,快放我下線!”盜賊白城慍怒。
“少在這裏羅裏吧嗦的,老子就不放你走!怎麼滴?又不是當初一個勁兒的偷襲我們三人小隊伍的時候了?”我大喊著,瞧見這盜賊白城不管不顧又打算繼續下線的時候,又是急忙忙上前對著他的木屐上就是一陣狂踩。
糙,不和老子打,還想跑?老子都沒法兒下線回現實世界裏呢,你還想清靜靜回現實世界裏睡大覺?想得美!看老子一頓無影腳,我跺我跺我跺跺跺!
“要臉不了?我去偷襲你們三個那是因為有任務!”盜賊白城急得臉都紅了,衝我大喊一聲,又往一邊挪了塊兒地方,然後那灰蒙蒙,還處在複活以後的虛弱期的身影就又一次在變淡。
“老子管你因為什麼了,惹了老子,就是不許走!”我又一次施展牛皮糖特性,欺身過去死纏爛打,和他拉拉扯扯個沒完。
在不可PK的城鎮裏,玩家和玩家之間隻能有一些日常身體接觸,想真刀真槍比試一番,除非在雙方都自願的切磋情況下,其他情況都是不可以用武器進行打鬥的。所以我現在對於手中沒了武器的盜賊白城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棘手的對手,自然,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也絕對不想放過的,雖然便宜師父已經讓這盜賊白城給懟死了,但老子可以在這裏守複活點不讓他下線啊!起碼守你三五個小時,煩也要煩死你!
“湊,真是特麼上綱上線,早也沒見你在武陵農場地圖的時候這麼神氣!”盜賊白城讓我逼急了,惡狠狠吐槽了我一把,施展了隱身技能之後,那身影就在我眼前兒消失了。
“媽蛋,讓這家夥跑了!”我跺腳,也跑到那個被遺棄的大轎輦的支架上坐著。心裏想著這盜賊白城臨走前的那句吐槽,心裏稍稍有些不是滋味。
這麼一番廝鬧,再看好友信息列表,笑笑和大小姐的好友信息狀態都變成了睡眠狀態,便宜師父大概也是上了一下線,交代了一下事情之後就又一次下線就寢去了。季詩晴的好友狀態依然是綠綠的,我想起她幾夜未曾好好休息,不由得覺得心疼,給她留言要她好好休息,卻久久沒有看到她給我回複。
我不免心中黯然,左右也沒有興致再到處查探冒險,幹脆跑到了這廢棄的巨大轎輦之內,拍拍塵土,和衣躺下了。
一夜無夢,卻也總是在輾轉反側,沒有睡好。尤其是這身上的輕甲,平日裏在遊戲世界裏穿著,還覺得合身又拉風,剪裁製作都相當得當,心裏還對這遊戲裏的設置高看了一眼。但是真要穿著睡上一覺,就會發現這輕甲纏身的滋味,可是真不好受,再加上聽著這大轎輦外寒風呼嘯,身邊破碎布條颯颯作響,翻來倒去之間這破舊轎輦還會發出不堪翻轉的呻吟。如此一夜,腰酸背痛,反而更加疲憊了。
天色在我眼巴巴翹首以盼中終於麻麻亮了起來,我幾乎是一個鷂子翻身就離了這舊木板鋪的,一動就會吱嘎亂響的破舊轎輦,跑到了這外麵來。這魔界襄陽也終於有了點兒光亮,比昨夜剛被傳送過來的時候,黑漆漆烏沉沉的模樣好上了不少。雖然還是滿目瘡痍的景象,遠眺之下也漸漸看見一些破舊屋舍裏飄出炊煙縷縷,有炊煙,就會讓人覺得這是有人類生活的地區,心裏也稍稍安定了不少。
“都快走,都快走!朝廷辦公,閑人回避!”有聲音在大聲喊叫著。那聲音聽起來義正言辭威武有氣勢,再加上這喊聲的內容,便知道是有欽差官吏在辦事情呢。
隻是,這大清早的,有什麼事情需要這樣著急忙慌,連口熱乎飯都沒讓人吃上,就要開始清場子了?我心裏疑惑,腳下也不停,向那亂哄哄的方位走去。
這魔界襄陽地圖對我來說還是一無所知,正好趁著有人,到處查看一下,實在不行還可以找人問上一問,總好過自己在這裏亂逛。
遠處,十幾個一身粗衣的小吏在催趕著同樣粗衣裝扮,一看便是農田裏靠租田耕種糊口的,年近花甲的農吏兩口子。這秋收季節,這農吏本應十分忙碌,卻由於這戰亂之年,使他們連可果腹的食糧都所剩無幾。那些粗使小吏進了這家徒四壁的破爛屋舍,還把那爐灶之上僅有的不足兩碗的,幾可見倒影的清米湯給端了起來,三兩口稀溜溜下了肚,然後就手腳粗魯地推搡著那一對可憐的老農,也不管老農口裏的怨聲載道。
“住手!”我大喊著一聲。這光天化日之下,即使是奉公辦事也不至於做到這樣地步,這還有沒有一點兒王法,有沒有一點兒規矩了?連這老農僅剩的一口清米湯都給呼嚕嚕喝下了肚,吃相未免也太難看?
“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官是受了司馬軍師旨令,特來此農戶家裏請其大女兒去做義工,閑雜人等趕緊撤離,不然治你個妨礙公務的罪名,當即便可拍你二十個大板子!”一個扮相好像夥夫一般的,臉大脖子粗,身子矮小墩胖的小吏斜睨我一眼,毫不客氣衝我一頓指手劃腳。那囂張模樣,不是因為他比我更加矮,隻恐怕那手指頭都要戳到了我的臉上去。
“你,說,誰,是,東西?”我聽了這小吏的回答,心內極其不爽。手下也不客氣了,一把將那猶自在戳戳點點的肥胖手指頭給毫不猶豫逮住,向下猛地一拽。
“啊!!放手,放手!”那小吏吃痛得緊,大喊一聲。身邊兒其他同夥立刻把我圍了個嚴嚴實實,手中都不約而同抓緊了差棍。
“嗬?這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這遊戲世界裏的小吏還挺囂張呢,不是說好了,這遊戲世界還要靠我們這些被傳送過來的外來者拯救嗎?現在,硬氣了?”我瞧著這幾個小吏,一身粗衣官服,一根差棍,哪怕就算有幾下身手,也實在不夠瞧啊。
“放肆!膽敢妨礙公務,來啊,大家一起,給他拿下!”那小吏被我拽的手指頭生疼,一個勁兒拍著我的手也沒有掙脫下來,臉紅脖子粗指使其他人上來,要一起收拾我。
我自然是不怕的,大不了,就召喚上一次風雷,這區區幾人,簡直不要太輕鬆就可以一掃而光。
“官人,莫要出手,我隨你們去了便是了。”溫婉賢柔的聲音自後方響起。那聲音嬌滴滴柔媚非常,說話的人,也是一個和聲音相輔相襯的絕世美人,那如弱柳扶風的嬌柔身姿,嫋嫋款款攜著輕風而來,即使一樣身著一身土布長裙,都抵擋不住那明媚光彩,連這破爛屋舍都好似因為這美人的存在,變得蓬蓽生輝。
我剛待讚一聲美人,就看見這破爛屋舍外,一個手持紙折扇的連襟長袍小生款步踏來。
“美人傾城,國可救矣。來人,快押上,速速去晉見司馬軍師。”這手持紙折扇的小生竟然連瞧我一眼的興致都沒有,隻是叫這一群小吏押了這美人,就想離去。
“官人呐,手下留情啊!我夫妻倆年近不惑才有了這唯一的親閨女啊。求求各位官人,就放了小女,莫要她就這樣入了那曹營,再無歸期了呀!”那滿頭灰白的老婦瞧見自家閨女就這麼要被帶走了去,登時一陣哭天搶地,趴伏在地納頭就拜,求饒不已。
老婦身旁,那老農也一樣在心酸抹淚,跪倒在地,磕頭不止。
“且慢!”我大喊一聲,那將要離去的一群小吏都回轉了身,來瞪我。那個先前被我崴了手指的小吏更是不爽,使勁揮舞了幾下手中的差棍。
“這位是?”那手持紙折扇的小生也回頭,瞧見我猶自站立筆直,心內疑惑。
“你們說的司馬軍師,莫不是就是那個司馬懿?這位大人一向高潔,怎麼會指使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強搶良家少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我叉腰,大喝,為自己壯膽子。
“嗬,既然這位俠士對我們司馬軍師指令有疑,那就且隨我們一同去吧。”那手持紙折扇的小生一展手中折扇,一襲水墨山水畫便顯現了出來,意境悠遠韻味深長。他擺了幾擺手中折扇,就叫小吏也把我一同帶上。
“快走吧你!”那先前被我崴了手指的小吏急忙上前,出手重重給我推搡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