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隻見季詩晴在出其不意間一掌打落了俠義堂神鷹那在她臉上遊走的狼爪,隨後非常幹脆地在他臉上唾了一口。
俠義堂神鷹那本來有些俊逸的麵容頓時扭曲成了一團,滿臉突爆的青色血管顯示出了他此刻對於季詩晴的行徑有多麼難忍。
他伸手,抹掉了臉上的那攤口水,然後又伸到了眼前,瞧見那濕濕粘滑的口水之後,整個人更是難以置信到眼睛瞪得老大。然後,俠義堂神鷹抬起頭,看向了這有生之年第一次敢於在他臉上吐口水的始作俑者。
俠義堂神鷹就這麼幹幹看了季詩晴兩秒鍾,瞧著季詩晴那不屈又忿恨的神情,隨後卻反而轉過身,伸手抹向了盜賊白城那寬沿大袖的白色開襟大衫。
我瞧見盜賊白城這樣無端受累,心中忍不住暗喜,這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盜賊白城在我們身前的時候占盡了便宜出盡了風頭,現在轉眼到了俠義堂神鷹的跟前,卻是連條狗都不如。
盜賊白城依然好似麵無表情一般,那看起來堅毅無比的硬朗臉型也依舊沒有任何變化,隻有那輕輕抽動的嘴角,在暗示著盜賊白城內心的崩潰。
“啊,果然是個烈性女子,小爺我很喜歡。”俠義堂神鷹竟然仿佛一點兒也不生季詩晴的氣,很快調整好了心態。
隨後,這俠義堂神鷹卻是又轉向了我,兩眼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惡狠狠說道:“不過小爺我呢,卻格外不喜歡不識時務的人,尤其是,敢跟小爺我搶女人的人!”
“這兩樣,你這九州狂蟲竟然都占了,所以,小爺我現在最不希望看到的人,就是你!”俠義堂神鷹怒指向我,惡狠狠說道。
“所以,現在倒是讓我看看,你是要選擇這兩個小美人的其中之一因為你九州狂蟲的原因就在你麵前香消玉殞呢,還是要扛起男子漢的責任來,選擇自己絲毫不反抗,任由我們俠義堂團隊處置呢?”俠義堂神鷹說道。
“不不,我知道,剛才這個什麼大小姐給你說了你身上那‘匡扶天下’的主線任務加成有多麼寶貴之後,你這家夥一定是不舍得的。那要不這樣,我就給另一個條件加一加碼,你看看有沒有考慮的必要?”俠義堂神鷹搖頭晃腦,兩眼賊溜溜轉得格外殷勤,滿臉不懷好意的模樣。
“嗯……讓我想想。你說,大家都知道,在這遊戲世界裏,脫了身上的裝備穿戴,還可以顯示出來初始裝備穿戴效果。但是這要是初始裝備也脫了,或者,碎了,又會是什麼樣兒的呢?”俠義堂神鷹說得語氣愈發緩慢。
我瞧見季詩晴那煞白的臉登時變得通紅,連旁邊的大小姐也顯出了驚慌的樣子。
我也認真思考起俠義堂神鷹的話來,這脫了身上的裝備穿戴之後,起碼在我身上,是沒有初始裝備穿戴效果的,而是直接顯示出了在現實世界裏穿戴的裝扮。這大概,就是因為手腕上腕表的功勞,屏蔽了現實世界裏身體上的感官體驗之後,卻也屏蔽掉了遊戲世界裏初始裝備穿戴效果,讓我可以直接在脫掉遊戲世界裏的裝備穿戴之後直接顯露出來在現實世界時的服裝的樣子。
不過,這樣也會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在我顯示出現實世界裏穿戴打扮的時候,任何人卻是沒有辦法對我身上的衣物進行任何打擊操作的,也就是說,我完全不會擔心在我穿著T恤和馬褲的時候,這遊戲世界裏會有玩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跑過來一把脫掉我的褲子。
這也是在經曆過那次酗酒綁架烏龍事件之後,我和笑笑趁著便宜師父下線吃飯的時候,偷摸實驗得出來的結論。而且這個實驗也使我發現,我並不能在遊戲世界裏脫掉這現實世界裏帶來的衣物,更不可能顯露出自己身上的“重點部位”。所以,那次酗酒時候的失態,除了不雅觀之外,確實也沒有辦法再演變出更難以控製的場麵了。這遊戲世界裏的設計,果然是相當嚴密的。
所以,清楚了這一點之後,我倒是不擔心同樣持有腕表的大小姐會有什麼令人難堪的情景發生,隻是這季詩晴……
季詩晴她卻是並沒有腕表的,所以,如果真按照俠義堂神鷹所說的那樣,連初始裝備都碎了的話,會是個什麼情況,確實讓人想象不到。或者,真的會變成身上不著寸縷嗎?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是這種疑慮無疑會大大增加心中的恐懼,讓一個女孩兒就這樣赤裸裸呈現在這武陵農場地圖有著如此眾多的名鼎天下團隊玩家麵前,這樣打擊恐怕無人能承受得起。
所以,一向冷靜的季詩晴也在一瞬間變了臉色。
季詩晴臉色變換,那本來可以高枕無憂的大小姐聽了俠義堂神鷹的話卻是更加震驚疑慮了,她看向了季詩晴,眼睛裏的光變得炙熱,就好像有亟待需要解開的謎題終於有了眉目一般。
季詩晴竟然也仿佛和大小姐心有靈犀一般,也看向了大小姐,兩人目光默默交彙在一起,隨後,季詩晴神色黯然低下了頭。
“哈哈哈,好,好哇。小爺我都佩服自己可以出這樣好的主意。來,九州狂蟲,現在是該你選擇的時候了。你是選擇讓這兩個小美人其中的一個碎了裝備,還是選擇乖乖入了我們的隊伍,和我們走?”俠義堂神鷹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輪轉,看盡了我們各自的表情之後,十分開心地問道。
“大丈夫頂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當!這種連累朋友的事情,老子自然不屑的做。不管我身上有什麼‘匡扶天下’主線任務加成,還是有什麼絕品神器,隻要這些危害到了我的朋友,我自然可以義無反顧舍棄掉!”我大喊。
輕輕的,一聲歎息自季詩晴的口中歎出,那聲音是那樣綿軟無力,仿佛透著無盡的心酸苦楚,聽到我的耳中,讓我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我還欠季詩晴那麼多情誼恩情需要還,我還曾經對便宜師父說過以後一定會當一個好的軍團長,然而現在,我卻輕易說出了代表著離去的話語。
“大傻蛋,我都說了,你別聽他們的啊!你別怕,一會他們要對我怎樣都沒有關係的!我級別低的很,也沒什麼值錢裝備,就讓他們來殺我就行,大不了就掉一次經驗而已,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大小姐喊得期期艾艾,滿臉都是淚水。
我自然知道大小姐沒有什麼關係,她當然不會有什麼關係,掉經驗,回城複活,其實也沒有什麼難捱的地方,老子入了這遊戲世界半月有餘,不也死過嗎?
但是,這時候已經不是死一次那麼簡單的問題了,這關乎到我九州狂龍自尊問題!
如果我九州狂龍的存在,會讓我在意的好兄弟,我敬重的好師父,我疼惜的好同伴都受到池魚之災的話,那我的存在還有必要嗎?
這世界上,永遠不缺的就是比我這個不論遊戲世界還是現實世界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大齡男屌絲,如果我的離去,可以給他們更多更好的明天,甚至以後的每一天,我又何懼什麼別離?
隻要你們過得好,我的離去,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
我看向哭得淚流滿麵難以自已的大小姐,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容,然後義無反顧踏步到了俠義堂神鷹所在的那約30人隊伍規模的人群之中。
我和俠義堂神鷹麵對麵站定,和他說道:“隻是,我既然要離開,自然要將現在沒有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所以,最後的時刻,給我兩分鍾時間,兩分鍾後,任由你們俠義堂團隊處置。”
我說完,回轉身,來到了季詩晴的身前。在這遊戲世界裏最後的時刻,我還有好些事情要同她交代。
我強忍著心酸,點開了和季詩晴的交易按鈕,在交易欄上放上了我的魔鋼長劍,同她說:“這本來,就是我沒有花一分一厘從你這裏得到的,所以現在,還給你也是應當的。”
然後,我又將從可憐牌良辰君身上扒下來的那一身小極品套裝也放了上去,故意忽略掉不遠處可憐牌良辰君那呲牙咧嘴恨恨的模樣,繼續同季詩晴說:“這身小極品,就麻煩你以後送給義薄雲天團隊的總領導人,戰神旭旭吧。就給這小子說,我九州狂龍再也沒法當他的大英雄了,這裝備,就給他留個念想吧。”
隨後,我又將身上背包裏那些沒賣出去的各種裝備都放了上去,抖著嘴唇同季詩晴說:“這些,我也沒什麼用了,勞煩你一會兒交給笑笑,告訴他,老子有他這個好兄弟,已經是很知足了……”
說到這裏,我心裏終究還是有太多不舍,低下頭吸吸鼻子,再一次抬頭時將身上那不足300萬的三國幣也一股腦放在了上麵,輕輕說:“我辜負了你的好意,這些錢,權當一個祝福,希望你領導的副職團隊,以後會更加壯大。”
說完了這一些,我終於有勇氣,抬起頭來,正視了季詩晴的臉。
在這遊戲世界裏的最後一刻,我對於麵前的季詩晴,存了太多眷戀。然而,我又不得不離開,來保全這一切,雖然我並不會後悔。
季詩晴的神情依然超脫淡然,仿佛沒有什麼難題是她解決不了的。她瞧見我眷戀的目光望向她,卻是給了我一個淒美慘淡的笑容,說道:“生死本就天注定,何須如此介懷?如若為了自由,身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