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在屋簷下

一張張古樸的木質餐桌上,琳琅滿目的各種鹵味小菜、精致果盤擺得滿滿當當,餐桌周圍更是圍滿了形形色色的玩家。他們或高聲笑鬧、或淺談低吟、或交頭接耳彼此掩嘴偷笑,熱烈又歡快的氛圍充滿了整個“friday”酒吧。

這裏,是季詩晴開設的位於別墅區黃金位置的酒吧,名叫:“friday”。此時直接變成了三方聯盟團隊設立慶功宴的場所。這次大家一起討伐黃巾侍衛長,幾乎在沒有損失一兵一卒的情況下就攻略成功,相對於三方聯盟團隊的首次合作,這個結果已經是令人十分滿意了。

而此時的我,獨坐一隅,仰頭咕咚咚灌下一壇女兒紅,那辛辣又綿長的後勁激得我雙頰通紅,忍不住抬起布滿猩紅血色血絲的雙眼,十分不滿地瞅向不遠處那最大的,能容下20多人就餐的圓形大餐桌。

那裏,是三方聯盟團隊領導和核心人物就坐的地方,本來也是會有老子的位置的,我也打算在那張大桌上找一個比較偏門的位置偷閑。結果屁股都要挨到座位上了,那季詩晴卻偏偏想要給老子安排在那頭等位置,不但如此,那貌似恭敬的彎腰請的姿勢配上那讓我覺得永遠是意義不明的“微笑”,讓我連在那張大餐桌繼續待下的勇氣都沒有,慌忙擺手,直呼我去其他桌上找朋友,著急忙慌就竄了。

可想而知我當時是有多麼的尷尬,這種捧殺的招式老子混跡社會十幾年怎麼會不懂!這該死的季詩晴,小妖女!成天滿肚子的套路玩轉地溜溜轉,誰要是真當她如同外貌看上去那般賢良溫順、大方且隨和的話,那簡直才是作死的節奏!不信?想想那俠義堂團隊的總領導人,俠義堂神鷹吧,隻是因為對這小妖女心有愛慕,就被這季詩晴利用了個底兒掉。你說利用一下就算了,她還誅心!一招反間計,徹底把鍋甩到了老子身上,她季詩晴倒是吃幹抹淨,占了各種好處,又再也不會擔心老子會對她偷偷反水了!

“媽蛋!”我一拍桌子,那空空如也的酒壇子也隨著骨碌骨碌滾落一邊,咣當一聲掉下了餐桌。

那主席位置上,季詩晴正玩轉著這個以她為主角的宴席。那時尚BOBO短發映襯下的側顏,是那樣明豔嬌媚,略顯尖削筆挺的下巴又讓她看起來多了些許幹練成熟的氣息。這餐桌上的眾人,還都是些平均年齡尚隻有20出頭的年紀,又怎麼會是久經人生曆練的季詩晴的對手呢。那四麵威風八麵玲瓏的魅影,令餐桌上的眾人無不傾慕有加,對這三方聯盟團隊的總領導人愈加推崇備至。

果然這些玩套路的,心都髒,美女也不例外!真是應合了那電影裏的經典話語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之前在洛陽南郊地圖上,當著俠義堂神鷹的麵,那般柔情似水,溫柔備至的模樣,都特麼是騙人的!現在攻略完成,早特麼渾忘了,連這主桌都不讓老子沾上一下,簡直可惡!

“小二,上酒!”酒入愁腸愁更愁,心情越來越糟糕。我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角落,本來需要我配合演出的季詩晴對我也視而不見。這種眾人歡聚的時刻,我卻隻能被迫做一個孤家寡人,這種憂傷,簡直難以用語言來描述。何以解憂愁?唯有勁酒!

笑笑也領著大小姐跑去找情誼閣團隊那一群現實世界裏格外富有愛心的玩家們,他們情誼閣團隊普遍女玩家居多,名稱也一個賽一個得美好,諸如暖心、曦兒、小桃這種可愛名稱的玩家比比皆是。她們對於大小姐的到來表現出了超凡的熱情,我隻是喝了一壺女兒紅,再望去時,她們已經熱絡地互相講述著自己的小秘密。

大小姐在俠義堂團隊裏也難得流露出小女孩兒的天性,天真爛漫,隻是眉宇間總是漾著一抹憂愁。不消太久,那情誼閣團隊裏就總有一些不甚友好的目光偷偷瞄向我這邊,帶著些許狐疑、些許憤怒甚至還摻雜了那麼一點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對於這有意無意掃射而來的目光,我自然是知曉這其中原因的。隻是這畢竟也是實際情況,老子就是這麼慫孬,雖然這話怎麼都讓人感覺格外不要臉,但別來說和老子要什麼承諾了,老子連你要承諾的機會,都不會給!總之說來說去就還是那句話:老子可什麼都沒做過!

“哎!”放下酒壇,我又順手從餐桌上拿了一隻鹵製的雞翅膀,誘人的色澤和香味刺激著我胃肚裏的饞蟲,想快快把這可口尤物據為己有。這遊戲世界裏,食物既可以是增加各種增益效果的良藥,也可以是一解嘴癮的美食。像現在這樣大塊朵頤胡吃海塞也可,一口一口淺嚐慢品也可。在戰鬥狀態需要補充體力或者血量,甚至各方麵增益效果的時候,也可以關閉掉這種十分接近於現實世界裏普通吃喝的特效。隻管像和自來水一樣“噸噸噸”地暢快喝下,那各種增益效果就會即刻發揮作用,勇救玩家的狀態條。畢竟美食那樣誘人,總也不能在戰鬥著的生死攸關時刻,真的從背包裏拿出來一份鹵雞翅或者五花肉,然後怪也不打了就這麼席地而坐,狂吃不止吧?

“噗!”一想起來自己心裏的設想,我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這種場景:連怪也不打了,紅血馬上要嗝屁的時候還要席地而坐不緊不慢來上一份紅燒肉。這場景實在喜感逗人,我止不住自己個兒笑了起來。在這四周都充斥著歡樂的氛圍中,我卻隻能自娛自樂,自個兒臭嗨,這境遇,哎!

我仰頭,灌下大口女兒紅,心中竟然隨著那酒勁兒漸漸湧出了些許酸楚。酒意漸漸在我身體彌漫,各種複雜的情緒也纏繞著我的神經,讓我迷迷糊糊不得清醒,各種或悲觀或歡樂的情緒在遊蕩,搞得我一時想哭,一時又想大笑。又一大口女兒紅入喉,忍不住哽咽道:“人在屋簷下……”

“片葉不沾身!”清脆的聲音傳來,隨後一根稻草在我眼前上下晃顫,姿勢看起來格外歡脫。

“狂龍大哥,需要小弟給你搬來銅鏡不?狂龍大哥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怎麼這麼歡樂的酒吧裏,獨獨隻有您一個人在這裏一個人喝悶酒,顧影自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