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尚夏進入方天的夢時就沒打算把這個夢整成噩夢,雖然說人總會偶爾做做噩夢,但作為室友,尚夏不想方天做完噩夢之後一時想不開做出一些蠢事,比如往其他人的杯子裏投辣椒粉。
尚夏睜眼之後就沒有了睡意,一看時間,七點半,再一看日期,星期一。
這時,尚夏才突然想起早上一二節有大學物理課。
尚夏自認為是個好學生,從不遲到曠課,於是趕緊翻身起床,刷牙洗臉。
也許是下床的動靜大了點,肖強迷迷糊糊的問道:“你幹嘛去?”
尚夏一邊係著褲子上的皮帶,一邊說道:“上課去!”
肖強繼續問道:“今天星期幾?”
看看,這就是不經常上課的壞學生才會問出的問題。
“星期一,物理課。”
肖強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這老師管得不是很嚴,我就不去了,要是點名幫我答個到。”
尚夏點點頭,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不可能!”
一直在床上直挺挺裝死屍的方天似乎也活了過來,說道:“我也有課,尚夏,等我一起走!”
尚夏轉頭問王鍾道:“王鍾,你去不去?”
王鍾把被子往頭上一蒙,說道:“起床模式失敗,半個小時後重新啟動!”
……
每當到了上課時間,校園裏的道路上就能看見大批大批的人潮紛紛從四麵八方湧進教學樓,場麵甚至壯觀。
尚夏和方天順著人潮,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教學樓。
教學樓分南北兩棟,每棟樓又分為AbCD四座,而尚夏上課的教室是在南教學樓D座一樓。
教學樓的走廊兩邊都有教室,所以即便是在白天,走廊裏也顯得有些陰暗。
尚夏似乎發現了什麼,指著天花板,對方天說道:“你看那是什麼?”
天花板的縫隙中似乎有不知名的物體流出然後幹涸,留下了烏黑的痕跡,黏在夾縫中。
方天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才用著十分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是鐵鏽吧,房子使用時間長了是會有這一種現象的,應該是進了雨水所以順著天花板留下來的。”
叮鈴鈴……
上課鈴聲準時響起,尚夏沒有多想,快步的從後門溜進了教室,和方天一起坐在最後幾排。
方天習慣性的把書本往桌麵上一攤,然後就目不轉睛的盯著黑板,但過了一會之後瞳孔渙散,思緒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講課的是一個有些謝頂的中年男人,聲音低沉,老老實實的將書本上的知識複述了一遍,宛如夜晚時母親在旁邊輕輕述說的安眠故事,班上不少還在回味溫暖被窩感覺的人已經趴在桌上,進入了夢鄉。
此時方天回過神來,掏出手機,熟練的打開讀書軟件,看起了小說。
這課著實聽得無聊,於是尚夏也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即諾基亞5200。
諾基亞,大品牌,功能簡單實用,經久耐摔,再看看方天手裏拿著的最新款水果機,尚夏突然後悔昨晚沒有那個夢弄成噩夢。
尚夏又把手機塞回口袋,趴在桌上,跟著老師催眠似的語句進入了夢鄉。
頓時,萬籟俱靜。
有些溫熱的陽光均勻的撲灑在大地上,老師捧著書本麵無表情的站在講台上,掛在教室前邊的時鍾定格在尚夏趴下的那個時間,一動不動。
尚夏站起身來,環視著坐滿了人的教室,其中還有不少女生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表情不一。
尚夏心中頓時浮起一個邪惡的念頭,伸手想要撥開坐在自己旁邊的方天好讓自己出去,不料右手就像摸著一團煙霧一般從方天的胳膊處摸進其身體內。
這怪異的場景讓尚夏楞了一下,尚夏心中閃過不妙的念頭,試驗性的按了按桌子,手直接穿過了桌子,毫無阻攔。
難不成這一切都隻是鏡花水月,隻能看不能摸?
尚夏試著朝前麵走了幾步,擺在麵前的桌椅仿若空氣,尚夏的身形很輕鬆的從中穿過。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直接把尚夏心中剛升起的邪惡念頭惡狠狠的擊碎了。
教室裏趴著的幾個男生腦袋上漂浮著白色圓圈,那就是他們所做的夢,但是尚夏並不打算進入其中,而女生們又都很矜持的玩著手機,所以尚夏打算去其他教室走走看看。
尚夏腳步沒有絲毫停留,穿過了一堵又一堵的牆壁,把D座教學樓的教室都轉了一遍,卻很遺憾的沒發現一個女生睡著,而當尚夏準備到其他座的教學樓時,空氣凝實成一堵牆,擋住了尚夏前進的去路。
不出意料,D座教學樓就是尚夏所能作用的空間。
尚夏隻好在附近的一間教室隨便找了一個人就入夢了。
……
陽光普照,清風微拂,吹皺了一湖清水。
白天的翡翠湖綠意盎然,一片勃勃生機,此時太陽已經偏西,身上也不覺得多少燥 熱。
尚夏並未在夢中現出身形,而是以上帝視角觀看著夢中的一切。
因為他看到三男兩女在翡翠湖外圈步伐很輕鬆的走著,尚夏很快就認出了其中一個女生是他和前任夢魘所潛入的夢的夢主,王維妮。
尚夏之所以知道王維妮的名字是因為她跟韓雪同班,而且曾經在路上偶遇時韓雪曾叫過王維妮的名字,後來又在路上見過幾次麵,所以會記得。
而其中一個男生的背影也令尚夏隱隱約約有種熟悉感,但尚夏可以肯定他並未見過這個男生一麵。
好奇之餘,尚夏害怕跟蹤會暴露自己,所以直接把自己變成了上帝視角觀察一切,這樣尚夏就不會因為破壞夢的自然進行而讓夢主有所警覺。
夢主幾人並沒有循著很平時的路行走,反而挑偏僻的小路來走,他們似乎是想挖掘生活中不曾被人們發覺的美。
路越走越偏僻,不知不覺中他們就來到了翡翠湖的一處小角落裏。
不遠處一個老翁正坐在湖邊的一顆大石頭上,滿是皺褶的雙手穩穩的握著魚竿,魚浮在湖麵上點出道道波瀾。
見此情況,王維妮好奇的問周圍的人道:“翡翠湖裏有魚?”
夢主遲疑了一下,說道:“肯定有魚了,隻是這水不是幹淨,魚應該不是很好。”
“一聽這話就知道你們不是本地人,這湖裏的鱖魚可是小有名氣啊!”老翁的耳力很好,聽清楚了夢主他們之間的對話,而且上了年紀的人話一般都比較多,所以就忍不住出聲說道。
背影比較熟悉的那男生似乎來了興趣,說道:“那你現在是在釣鱖魚嗎?”
男生邊說邊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煙,將其中一條遞給了老翁。
老翁笑吟吟的接過煙,說道:“鱖魚白天可釣不著,必須晚上來釣!”
男生給老翁點上了火,問道:“為啥白天釣不到呢?”
老翁突出一口煙霧,說道:“我哪知道,都是這麼說的。”
這時,老翁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翡翠湖以前也叫古埂水庫,但凡水庫總會有些邪氣,老一輩人都說鱖魚是淹死鬼變的,白天不出來。”
尚夏終於記起了這個熟悉的背影到底在哪裏見過,那就是尚夏晚上去翡翠湖時看到的那個拿著魚竿的男生。
很顯然,這個男生是釣魚愛好者,聽到老翁的這番話之後找了個機會就去翡翠湖實驗去了。
突然,夢境開始瘋狂震動,慢慢的支離破碎,這是夢主要醒來的征兆。
一股強大的吸力籠罩著尚夏,尚夏根本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在夢裏消失了。
叮鈴鈴……
當尚夏爬起用茫然的雙眼觀察著四周時,下課鈴正好響起。
這時方天說道:“走,我們去圖書館借書看去。”
尚夏立即義正言辭的拒絕道:“我是個好學生,不曠課不早退……”
方天繼續說道:“順便買點東西吃!”
在方天的言語蠱惑之下,尚夏立即點頭同意了。
A大學的圖書館共有八樓,二到五樓是借閱室,一、六到八樓是自習室,然而七八樓不知什麼原因被封閉了,隻留下一樓和六樓兩間自習室。
尚夏經常到圖書館借一些書,其實多半是小說回去看,所以對每層樓所放置的書籍類型知道得也很清楚。
“二樓是雜誌和報紙,三樓是社會人文類別的,四樓是小說和其他的。”
“你去四樓光借小說去了吧!?”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方天突然疑惑的問道:“五樓呢?五樓是幹嘛的?”
尚夏思索了一下,說道:“好像是放舊書的地方,我也沒去過。”
方天眼前一亮,說道:“我也沒去過,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尚夏很無所謂的說道:“隨便你了,去就去吧!”
當尚夏他們踏進五樓的借閱室時,一股舊書特有的味道迎麵撲來,並不難聞,也沒有想象中的腐朽氣息,倒像是曆史濃縮成文字過程中的時光味道,難以名狀。
五樓的管理員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漂亮女子,臉上的妝並不濃,隻是略施粉黛,卻足夠驚豔。
她知道有人進來,隻是稍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接著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