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這話往深裏想問題就比較嚴重了,所以尚夏迅速爬起來,滿麵帶笑的說道:“老人家莫要說笑了,我隻是吃驚一個能把年輕小夥撞倒的老人家究竟是怎樣鍛煉身體的,居然能這樣健壯?”
老頭被尚夏的這句話給逗樂了,說道:“就是腿腳勤快走得多,身子骨還算硬朗,倒是現在的年輕人整天坐在電腦麵前,運動得太少了。”
老頭像是想起什麼,問道:“看你剛才四處亂轉,不像是來拜祭先人的,不會是來偷供品的吧!?”
說著,老頭看向尚夏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戒備。
有許多公墓和陵園裏會出現有人偷盜鮮花、食品甚至是冥幣等供品然後轉手倒賣從中牟利的情況,而這些供品一般都是賣給公墓門口的小商店,然後商店又進行二次銷售,這形成了一條灰色利益鏈,由此催生了專門偷盜供品的“偷供族”。
即便公墓針對這種情況增加保安的巡邏次數,但依然難以防範。
尚夏雖然不清楚供品有啥可以偷的,但是涉及到“偷”這個字眼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再看老頭一臉嚴肅,眼神中若有若無的精光隱現,他知道若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馬上就會被老頭扭著手腳送到派出所去,他可打不過這老頭。
於是尚夏辯解道:“老人家你誤會了,我一個大好青年,怎麼會做這種事?再說,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尚夏生怕老頭眼神不好,把臉往前湊了湊。
老頭沉思了一會,說道:“像你這麼不要臉的,非常像!”
尚夏:“……”
老頭突然伸出手,尚夏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已經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別看老頭的手皮膚黝黑得失去了光澤,還有歲月留下的溝壑,但力氣很大,就像一個鐵箍緊緊箍在尚夏的手腕上,擺脫不得。
老頭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很小心的左右環視,發現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邊,說道:“小子,跟我來。”
話雖這麼說,但老頭明顯沒有放手的意思,拽著尚夏就走。
老頭是擔心鬆手之後尚夏撒腿就跑,而正巧的是尚夏也存著這方麵的心思。
不知老頭用了什麼手段,尚夏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跟著老頭走了。
這場景落入其他人眼中,不過是祖孫二人之間鬧了一些小矛盾,絕不會多想。
公墓門口有個傳達室,本來在尚夏近公墓之前還看到有個保安,而現在卻空無一人,應該是去巡邏了。
進了傳達室後,老頭把門一關,也鬆開了一直抓著尚夏的手。
尚夏忙查看自己的手腕,按理手腕被大力抓住許久之後會留下一些較為明顯的痕跡,但是尚夏並未在上麵發現這些痕跡。
這老頭絕對是個武林高手,而且還是掃地僧那種級別的。
尚夏心中有了這般猜測,看向老頭的目光也多了些畏懼。
老頭拉出兩把椅子,麵對麵擺放著,他自己坐下之後示意尚夏也坐下。
尚夏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下。
老頭說道:“我相信你不是來這裏偷供品的,那麼你真實目的是什麼?”
“如果我說昨天在夢裏有人讓我來蝴蝶公墓一趟,然後我就來了,你會不會認為我是深井冰?”
出乎尚夏意料的是,老頭點點頭,說道:“我相信!”
“你不會相信我是深井冰吧!?”
“不,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麼說,你是深井冰咯!?”
老頭:“……”
也許是見老頭麵色不善,尚夏趕緊笑著說道:“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你老別介意啊!”
老頭麵色稍緩,於是尚夏一臉狐疑的追問道:“你老為什麼會相信我呢?”
“因為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夢魘的氣息,所以我相信你說的話。”
尚夏吃驚的看著老頭,念頭飛轉,心中疑問脫口而出,問道:“你是誰?”
夢魘可謂是超越了人目前認知的存在,剛才的話若是講述給另外一個人聽,尚夏此刻鐵定會被看作是深井冰,但這老頭在尚夏沒有告訴夢魘的情況一下子道破,而且是用著一種十分肯定的語氣。
瞬間,被定義成掃地僧的老頭的身份在尚夏眼中又成了迷一般的存在。
老頭樂嗬嗬的笑了,說道:“我不過就是個守墓人,待的時間長了能感覺到一些東西而已。”
還不等尚夏提出自己的疑問,老頭就轉換了話題,說道:“你知道外麵正在下葬的是誰嗎?提示一下,還算是名人哦。”
尚夏說道:“這破地方還有名人來下葬?你老人家逗我呢?”
“你還別不信,這還是他自己要求的,侯德聽說過沒,有名的慈善家。”老頭對尚夏的嘲諷全然不在乎,隻是擺事實講道理的說道。
尚夏突然回想起昨天的QQ彈窗內容,點點頭,說道:“碰巧看到過。”
“這年頭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呀!”老頭一邊說一邊搖頭道。
這分明就是小說中主角偶遇路人甲,聽到路人甲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開始詢問,從而觸發隱藏任務,獲取神器,俘獲美人,稱霸天下的節奏,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尚夏滿心歡喜的將身子往前湊了湊,神秘兮兮的問道:“難不成這裏麵還另有隱情?”
老頭驚訝的看著尚夏,說道:“沒有呀,你怎麼這麼想?”
這回輪到尚夏驚訝了,這劇本不對啊。
尚夏反問道:“你剛才的話不就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嗎?”
老頭似乎是明白了問題所在,說道:“你誤會了,我是想說我原本以為侯德他算是一個禍害,能夠長命百歲的,但沒想到走得這麼早,看來老天是把他當好人看的。”
這老頭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老頭的這番辯解直接把尚夏驚呆了。
尚夏的表情老頭看在眼裏,笑嗬嗬的說道:“我跟侯德是好友,這點壞話我還是說得的。”
這老頭和侯德兩人關係肯定很鐵,一般關係越好的朋友之間彼此損的越厲害,當然也不排除這老頭往自己臉上貼金。
但這些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尚夏本以為遵照夢魘的話來這裏會有什麼意外收獲,可如今確實一無所獲,所以尚夏就想告辭離開了。
不過老頭像是看出了尚夏的想法,笑道:“這麼快就要離開了,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嗎?”
尚夏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完全不知要找什麼東西或做什麼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
老頭得意的笑了笑,說道:“你都沒有問過我,也許我知道呢。”
尚夏大喜,趕緊追問道:“你老知道,太好了,他到底要我幹嘛?”
老頭聳了聳肩,說道:“不知道。”
如果不是考慮到打不過這老頭的話,尚夏肯定當場翻臉了。
老頭直接無視尚夏那猙獰的臉,依舊笑嘻嘻的說道:“但我猜到了他要你做什麼。”
果然,話說半截什麼的最討厭了。
老頭一臉正經的說道:“本來是打算晚上再告訴你的,但考慮到你回去方便,我就現在說了吧!”
說罷,老頭站起身子,在尚夏希冀的目光中走到床邊,然後躺下,不一會就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尚夏一臉黑線,這老頭居然什麼話都沒說就睡著了。
尚夏心中對這脫線的老頭已經不報有任何希望,現在他隻想趕回學校,快一點的話還能趕上晚飯。
尚夏徑直的站起身,順手拉開了傳達室的大門,卻直接愣住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
天上隻有一輪高懸的明月,星星寥落無光,一排排的石碑貓在黑暗中,無聲無息。
尚夏立馬掏出口袋中的手機,驚愕的發現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八點。
怎麼可能?
尚夏明明記得他和老頭談話的時候,外麵豔陽高照,這一定是老頭搞的鬼。
尚夏回頭看去,卻一個人都沒有。
傳達室裏燈火通明,但原本躺在床上的老頭已經消失不見了。
見鬼了。
“你是誰,站在這幹嘛?”突然,一聲渾厚的男聲從石碑背後響起。
尚夏打了個激靈,轉身望去。
一束強烈的光芒遠遠從黑暗深處射了過來,晃得尚夏睜不開眼睛,趕緊用手遮擋住。
待來人走近一些,尚夏才發現來人身上穿著公墓裏統一的保安製服,於是說道:“是一個守墓的老頭把我帶過來的,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如果你看見他就告訴他我走了。”
保安拿著手電筒越走越近,借著傳達室傳出的微弱燈光尚夏看清楚了保安的麵貌。
這保安體形比較健壯,濃眉大眼,臉上還有一道一寸長的傷疤,看上去十分凶惡。
保安拿著手電筒晃了晃尚夏全身,說道:“你在開玩笑嗎?”
尚夏愣了一下,說道:“我說的是真的。”
保安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這就一個守墓人,而且他今天發燒在家休息,一天都沒來公墓,所以你最好把話說清楚點。”
真是見鬼了。
尚夏急忙把老頭的樣貌描述了一遍,說完之後發現保安的神色竟然有些慌張。
保安咽了咽口水,說道:“看來你是碰上髒東西了。”
估計是看尚夏一臉茫然的樣子,保安示意尚夏跟在他後麵,然後小心翼翼的往黑暗深處走去。
“你看到的是不是這人?”到了一塊石碑前,保安用手電筒照著石碑上的照片,問尚夏道。
那照片上的人跟老頭一模一樣,隻是照片上的人表情有些嚴肅,不像老頭那樣笑得有些欠揍。
最令人心慌的是石碑上刻著的名字:侯德。
一股涼氣慢慢爬上了後背,沿著頸椎一直鑽到大腦中,尚夏手腳一片冰冷。
月光,陰冷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