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聲再度響起,張海峰臉色立時大變。沒想到走來走去,居然又回到了原地。而那些吸食腦漿的幼鳥們並沒有離開,正等待著他這隻獵物自投羅網。
“瑩姐,不要離開我身邊,準備戰鬥!”張海峰沉聲的說道,此刻他手中武器,隻能憑借一雙拳頭。
那些幼鳥雖然沒有成年人麵鳥那麼強大,可至少有幾十隻甚至幾百隻,如果一股腦的衝上來,他自保尚可,想要保護趙雪瑩就有些困難。
隻是,此時此刻,他沒有任何的退路。隻有咬緊牙關,拚出一條血路來。他開始有點懷念那柄鋒利的匕首,如果有它在手裏,說不定戰鬥會稍微的輕鬆一些。
沒有多少時間給他緬懷那柄逝去的匕首,四周的草叢林木間一陣躁動,幾十隻人麵鳥的幼鳥竄了出來。
它們利用後肢將身體撐起,頂著一顆猙獰恐怖的人頭,上麵還披散著頭發。袒露出來的肚皮上,一道細縫微微的裂開,隱約能夠看到裏麵隱藏著一顆似在沉睡的眼球。
趙雪瑩之前並沒有看到人麵幼鳥的樣子,此刻猛然看見,頓時嚇得麵無血色。驚歎這世界怎麼會出現這樣恐怖的東西。
人麵幼鳥剛一出現,便從四麵八方包圍了過來。
兩隻個頭稍大的家夥,迫不及待的吐出長長的口器,試探著朝張海峰二人伸來。口器頂端的尖刺上,正在不斷的滴落著透明的粘液。
也幸虧張海峰和趙雪瑩二人經曆過比這還惡心的場麵,要不然恐怕沒等開始戰鬥,他們就已經吞的天昏地暗了。
張海峰此刻手中沒有利器,不用上前將幼鳥的口器斬斷。隻能等待它們近到身前時,才以拳腳對之。
那兩隻幼鳥見張海峰二人不為所動,大著膽子走上幾步,後腿一蹬地,騰的跳了起來,直撲二人。
張海峰等的就是這個時機,眼見幼鳥撲到了跟前。雙拳齊出。
蓬蓬兩聲悶響,瞬間將兩隻幼鳥的肚皮打爆。那兩隻尚未睜開的獨眼,直接夭折早搖籃中。
張海峰心裏鬆了口氣,看樣子幼鳥沒有什麼攻擊力,數量再多些也沒有問題。這一點上,比他先前預料的要有些偏差。
其他幼鳥見同伴斃命,頓時狂躁起來,全都騰騰躍起,撲了過來。
張海峰動作敏捷快速,一陣拳打腳踢,居然將所有的幼鳥全部打死。片刻間,地上便留下了一具具胸腹被打爆的幼鳥屍體。
清理完幾十隻幼鳥,張海峰吐了口氣。拉著趙雪瑩快速的走到那些人的屍體旁,尋找趁手的武器。
之前他雖然向他們詢問誰有武器,可是除了那根擀麵杖之外,別人並沒有出聲。但是這不代表他們身上就沒有武器,身處險境,換做是誰都會留一手的。
果不其然,張海峰在那個大腿受傷的年輕人身上,找到了一把西瓜刀。這種西瓜刀在五金店裏隨處可見,也是社會上一些小混混們的最愛。刀長一尺左右,頭大尾窄,雖然刀刃鋒利,可是質量卻一般。用它來砍人,除了命中要害之外,很少能夠傷筋動骨的。和張海峰之前的那柄鋒利匕首相比差的遠了。
不過聊勝於無,手中有了武器,心裏也有了些底氣。更何況張海峰還有給武器附加火焰的能力,立刻便使普通的西瓜刀變得與眾不同了。
除了找到武器之外,張海峰還將這些人沒有用完的醫用品和一些帶有包裝袋的食物收集了起來。
眼下他們不同於和大隊部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根本不需要擔心資源的問題。出發之前,官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
可現在卻完全不同了,天知道他們多久能找到並追上大部隊,沒有足夠的資源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而且,趙雪瑩的傷口很深,每天都需要清洗傷口和換藥。
收拾妥當,張海峰找了個空地挖了一個深坑當作記號。
然後招呼趙雪瑩出發,沒走出一段距離,便挖一個深坑出來,以此來避免迷路。
又走了近一個小時,趙雪瑩有些虛脫,兩人隻得停下來喝水進食。
沒想到吃到一半,又有十幾隻幼鳥竄了出來。它們比先前的那一波要大上不少,高度已經達到了人的三分之二。
張海峰絲毫不懷疑,如果給它們穿上衣服,再借助濃濃的夜色,遠遠的很難分辨出它們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也幸虧這些幼鳥是在密林當中,如果是在城市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當,主動把自己送到它們的嘴邊。
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把西瓜刀,戰鬥就變得更加的簡單,三下五除二將這十幾個小怪物幹掉。便又繼續吃東西喝水。
接下來的路程,變得簡單枯燥起來。挖坑做記號,斬殺人麵幼鳥,幾乎成了一路上全部的內容。
轉眼間天色大亮,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照射進來,晨露被蒸發成了水蒸氣,在林中升起一團團薄薄的白色霧氣。
眼前所見,到處都是鮮嫩鮮嫩的綠色,盡情的將生機綻放。
張海峰默默的計算著路程,一晚上他和趙雪瑩至少走了二十裏的路程,因為有了深坑為記號,再也沒有出現過迷路的情況。
可令人奇怪的時候,居然仍舊沒有走出這片密林。
“張海峰,你覺不覺得有些奇怪?”趙雪瑩疲憊異常,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血色,蒼白的有些嚇人,看上去好像掛了一層灰。
“這密林好像是沒盡頭一樣。”張海峰歎息說道。
沒想到趙雪瑩卻連連搖頭道:“咱們這裏屬於平原地區,像這麼規模巨大植被茂密的叢林很少見。而且,據我所知,從Q縣到鬆城,沿途四百多裏,根本就沒有叢林,隻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莊稼地……”
“你這麼一說,我一想到了!”張海峰心中一凜,暗忖難道這片密林是憑空出現的?或者是,他們被人麵鳥帶到了很遠的地方?
不過仔細想想,後一種假設根本沒可能。昨晚依照他的估計,他們頂多偏離公裏一百餘裏,仍舊屬於鬆城的地界。
那麼就剩下一種可能了,這片密林就像那些眼球怪似的,是憑空出現的。
如果真是如此,他們想要走出去恐怕是更加難上加難了。
“算了,我們還是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你的傷口也需要換藥了。”張海峰越想越是心煩,所幸不去分析它,隻要這麼一直走下去,走完都會出去的。
趙雪瑩一晚上都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都是在不停的趕路。雖然傷口在雙肩上,可是仍舊避免不了牽動。此刻包紮在外的紗布上已經滲出淡淡的血跡來,看來的確需要重新處理一下了。
一聽到換藥,趙雪瑩頓時有些慌張,蒼白的臉頰上升起一抹病態的紅潤。
猶豫了半天,她才輕輕的點點頭。然後,想要抬起手臂自己將外衣脫去。可惜她傷得太重了,手臂壓根就抬不起來。
最後隻得咬著嘴唇說道:“還是你來吧。”
張海峰也有些尷尬,昨晚給趙雪瑩處理傷口,她是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雖然他很緊張,可是終究沒那麼誇張。
但現在卻不同了,趙雪瑩神誌清醒,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給她脫衣服,這樣的場景實在有些尷尬。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猿意馬收起,暗暗對自己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胡思亂想?
當下,伸手將趙雪瑩的上衣褪下去一半,露出她上半個身子來。雖然不至於春光外泄,可是在晨曦的照射下,她膚白勝雪,泛著一側淡淡的光暈。飽滿的胸部露出一半來,形成了一條深深的溝壑。哪怕是看上一眼,都使他差點鼻血長流。
“你不要東看西看的,快點換藥。”趙雪瑩感覺到張海峰目光裏的異樣,頓時嗔怒的斥道。
張海峰連忙回過神來,認真的清洗傷口,替換藥物,又仔細的包紮好。然後將她的衣穿回,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大汗。心說這可比殺那些人麵幼鳥難得多。
兩人休息了近一個小時,才再次動身。
如此,兩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挖坑殺怪,不覺間便過去了一天。
兩人疲憊至極,尋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輪番放風打盹休息。次日天亮,又開始漫無邊際的前行。
有時候透過茂密的枝葉看看天空,偶爾會見到一兩隻人麵鳥急匆匆的飛過。張海峰便冒出一個想法來,選了一顆最高的大樹爬上去,他倒是要看看這密林有多大。
令他驚奇的是,在大樹的頂端,一眼就可以看到密林的邊際,越過邊際,就是大片大片的莊稼地。可是確定,他們仍舊在鬆城的地界裏。
可是隻要他爬下樹,朝著邊界的方向走去,就又會變得沒有盡頭。
起初兩天還有人麵幼鳥出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幼鳥出沒的次數越來越少,到了最後連一隻都不見了。
當時趙雪瑩看不合時宜的開了一個冷冷的玩笑,會不會是張海峰把密林裏的幼鳥都給殺光了?
張海峰卻沒有笑出來。
轉眼間過去了八天,張海峰的背包漸漸的空了。兩人再也不敢把肚子吃飽,一塊麵包恨不得分成一百塊來吃。打開一瓶水也都隻是輕輕抿一口,下次再喝的時候,至少是兩三個小時以後。
趙雪瑩頭幾天狀態還好,可是到了第六天的傍晚,就發起高燒來。整晚整晚的說夢話,次日天亮,張海峰一狠心給她喝了整整一瓶水才清醒過來。但是已經寸步難行,值得由張海峰背著她走去。
絕望的氣氛開始在兩人間蔓延,他們幾乎很少說話。許多時候,都是通過眼神來交流。
到了第十天的時候,食物和水都沒了,兩人也在沒動力和毅力走下去,隨便在一顆大樹下麵坐下,背靠著樹幹,呆呆的望著天空。
等待死亡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活活的餓死渴死。
趙雪瑩已經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了,嘴裏麵不斷的念叨著張海峰不該來救她,小丫頭是否安全什麼的!
張海峰也無力回應她的話,隻是在心中默默的想著,難道就這樣死在這裏嗎?那麼,以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對趙雪瑩的承諾,豈不是變成一句空話?不,他們還有希望。至少趙雪瑩還有希望!
因為,他的背包裏,還有一樣能夠救命的東西,至少可以讓趙雪瑩活得久一點!
那東西就是――源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