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皆有對立麵,而統一和鬥爭是雙方所固有的兩種屬性。統一和鬥爭也都是可以自然轉化的,你又何必強加幹涉呢?”
“統一和鬥爭可以推動事物的發展,依賴它自然的轉化那隻是停滯不前。隻有我人為幹涉,才能讓這個世界回歸統一。”
“然而每個事物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你那樣人為的幹涉,不覺得是太過於霸道了點嗎?”
“但如果它存在的意義,對於人類來說是弊大於利,那我們還需要思考如何取舍嗎?更何況,長久以來我們因為它而受的苦有多少,你也並非不知道。你隻不過是,裝做不明白而已。”
“即使你這麼說,但我還是相信它既然存在了,就一定是有價值的。無論是對於人類,還是對於其他的任何事物。利與弊到底該如何衡量,這應該不是你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吧?”
“我不能決定,那要等誰來決定?斯諾蘭啊,你還是太過軟弱了。如果沒有匹配你那佇立於世界頂端實力的自信心的話,你終究還是不能成大事的啊。”
“......能不能成大事,這並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隻是希望我能保護好自己曾經發誓保護的一切,這樣在自己的墓誌銘上麵,才不用刻下任何的生前遺憾。”
世簡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和大學那時候一樣,一點都沒變。”
斯諾蘭笑著說道:“我就當做這是稱讚了。”
兩人的話題截然而止,隨之而來的或許就該是決戰了。
決一死戰。
在此之前的那麼一瞬間,斯諾蘭的眼神出現了些微的恍惚。他回想起了好幾十年以前,那一段大學的時光。
中等的大學,普通的專業,平凡的兩人。
斯諾蘭從年輕時候就習慣了佝僂著背,讓他原本能成為亮點的身高也淹沒在了人群之中。而他戴著眼鏡,掩飾了他眼中沸騰的野心。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兩人成為朋友了,於是他們便成為了最不起眼的一對朋友。
誰都不知道他們的不起眼之下,隱藏著多大的野心——大到無論現實證明他們有多平凡,他們也仍然改不掉飯後談論以後如何拯救世界的習慣。
然後有一天,他們就真的成為了足以影響世界的大人物。兩人在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了落星之海,並且恰好在無星之夜成功地覺醒成為星石能力者。
世簡獲得了時間異能,而斯諾蘭獲得了空間異能。近乎無敵的屬性,即使隻是沒有一點經驗的兩人,也能從自己身上湧現的力量感受到自己無上的潛力。
而後兩人卻沒有繼續共同行動,反而分道揚鑣。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至今為止的每一次茶餘飯後的熱烈討論,總是沒有意見統一的一次。
“道不同不相為謀,非常感謝你這些年的陪伴。”
“彼此而已。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後如果我們成了敵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這就是兩人分別前最後的交談了。
從那以後起,兩人基本上可以說是再也沒有交集了,其中經曆過什麼樣的磨難挫折,又是怎麼重新站起來繼續拚搏的,他們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度過的,卻仿佛能在自己身上看到對方的影子。
到了多年以後斯諾蘭首次收到關於世簡的消息,已經是世簡成為十三組的組長那時候了。剛剛那也是斯諾蘭剛剛接任成為星空學院院長的時候。兩人雖然從成為星石能力者以後就再無交集,但他們的人生軌跡卻比整天混在一起的朋友都要相似。
天各一方,卻同樣在發光。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存在命運這回事的話,斯諾蘭覺得今天與這個昔日友人的相遇,一定是命運對於兩人友情的最後安排。
過了今天,無論結果如何,兩人一定都已不再是曾經的朋友關係了。
——經曆的人生足足有七八十年,而回憶起來卻連五秒鍾都不需要。有時候斯諾蘭也難免會感歎人的大腦是多麼的神奇,或許這也是他這麼看重尤裏這個徒弟的原因。
回過神來以後,他再沒有一絲猶豫,右手輕描淡寫地揮出,另一道次元斬便再次朝世簡刮去。這次的次元斬跟上次的可又有著天壤之別了,畢竟就算三輪裏奧等人加起來,也比不上世簡的七成實力。斯諾蘭麵對他,自然是從一開始就得使出全部的實力。
結局出乎意料之外地,次元斬沒有受到一點阻滯就來到了世簡的麵前。世簡仍然保持著手背身後的姿勢,臉上還掛著不知是不是裝出來的親和笑容,這麼看上去似乎沒有一點時間進行防禦了。
噗嗤!下一刻,世簡的身體直接被攔腰砍斷,鮮血眼看就要延遲片刻以後噴灑出來。自稱站在世界頂端的人物,就這麼簡單地被斯諾蘭的隨手一擊給殺死了?
而斯諾蘭的臉上沒有一點的錯愕神情,也沒有擊敗大敵以後的興奮鬆懈,他隻是眯著眼睛緊緊盯著被懶腰斬斷的世簡,不發一語。
果然事情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隻見世簡身上那正想要噴灑的鮮血突然像是倒帶一般重新歸入他的身體,接著是原本斷開的兩截身體也逐漸連在一起,最後恢複成原本的完整模樣。
“斯諾蘭啊,不知你察覺到了沒有。”世簡的臉上仍然掛著一絲笑容,此刻看起來更多地是傾向自信,他說道:“從我來到這裏那一刻開始,這裏就已經被我的時間領域給覆蓋了。在我的領域內,我即是神。而你,無可奈何。”
斯諾蘭臉色平靜,沉默了片刻以後才開口說道:“領域強者啊,真沒想到你已經完成了第三次的完全覺醒了,難怪會有自信向我們星空學院出手。”
“你不是也知道的嗎,我世簡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斯諾蘭笑了笑,說道:“是呀,差點都忘記了。以前也是這樣,每次開始爭辯起來,總是你憑著事先準備好的證據壓我一籌。”
世簡臉色一沉,說道:“你的意思是想說,結果也會像以前一樣,我會被你反將一軍?”
斯諾蘭哈哈大笑,說道:“我可沒有這麼說過,結果如何,不試一下誰能知道?”
“沒用的,在領域內的一切都將被我掌控在內,別說是反將一軍,你就算是要從我手心逃脫出去也是不可能事件!”
斯諾蘭不再說話,再次出手!次元斬擊以複數交錯縱橫地朝世簡砍去,一瞬間就將世簡的身體切成數十塊。然而他的身體毫無意外地再次發生重組,倒退到了被斬之前毫發無損的狀態。
接下來便到世簡出手,隻見他抬起右手,一個時間空洞頓時出現在斯諾蘭的麵前,將周圍的而一切吞噬殆盡。空洞瞬間擴大,要是斯諾蘭碰到了,怕是會立刻就被吞噬成為一具枯骨了吧。因此他也絲毫不敢怠慢,空間異能立刻爆發出來,瞬間移動!
隻見空洞擴大的同時,斯諾蘭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世簡的眼前。當他再次出現,已經是在世簡的身後。斯諾蘭舉起右手,一指點向世簡。其指尖上麵有微光發亮,若是成功命中世簡,將會在他身上引發一場異位空間的錯亂,使得他的身體瞬間分離。
但是正如世簡所說,在他的領域之內他就是神,他又豈會沒注意到斯諾蘭的繞後偷襲?隻見他早有所覺地轉身,以牙還牙一般地伸出食指迎向斯諾蘭的食指!
兩指相撞,引爆的是意想不到的劇烈震動。兩種相互並存而又截然不同的規則之力在兩指之間發生激烈的角逐,空間的異位混合時間的亂流,讓世簡的整個領域都發生了將近崩潰的搖晃。
轟!兩股力量終究沒有誰奈何得了誰,施術者的斯諾蘭和世簡同時朝相反的兩個方向倒飛出去。由於是處於自己的領域內,世簡提前一步穩住了身形。而斯諾蘭則在地上摔了一跤以後才勉強地站住。
“我早就說了,斯諾蘭。在這領域內,你是沒有任何的勝算的!”
斯諾蘭歎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腰骨,說道:“哎呀哎呀,真的是年紀大了,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加應該放棄了。”世簡說道:“如果你現在投降,放任我前往星空宮殿裏麵的話,念在往日友情的份上,我還可以放過你。”
斯諾蘭笑了笑,說道:“你這家夥,說話的語氣和性格都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一點變化。不過這麼說來我也是一樣吧,哈哈哈。”
世簡皺起了眉頭,說道:“這種時候你還說這些幹什麼?很抱歉,我現在可是很趕時間的。”
“好吧,既然這樣,咱們還是談點正經的。”斯諾蘭望向世簡,眼神似乎有了些許的變化。但是具體是怎麼樣的變化呢,世簡卻說不出來。斯諾蘭說道:“星石的第三次覺醒,也稱為領域覺醒,簡單點說就是星石能力者能夠獲得一個絕對優勢的領域,在這領域內他是近乎於無敵的。那麼問題來了,這裏所說的‘領域’這一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世簡眯起眼睛,說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領域,是受領域占有者積極保衛和防禦的區域,是被個體所獨占的。”斯諾蘭頓了頓,說道:“而且領域,是一個固有的空間或區域。”
世簡似乎想到了什麼,雙眼緩緩地放大,喃喃道:“你是說......不,這不可能。”
斯諾蘭緩緩地站起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變出來的一根拐杖支撐著他,他的嘴角逐漸露出笑容:“沒錯,看來你也想到了,就是那個可能。這麼多年來,別人都以為我斯諾蘭的強大都是源於空間屬性的特異,而不是靠對星石的理解力。別人都以為,在星石理解力上麵,隻有突破了第三次覺醒的你才是第一人,而我則遲遲不能突破第三次覺醒。然而實際上,我也早就突破了第三次覺醒。”
“隻不過,你的領域是能力領域,而我......”斯諾蘭猛然直起腰杆,說道:“我的領域,就是領域!凡是領域,即是空間。而凡是空間,則全在我的領域之內!”
世簡,時間能力者。第三次完全覺醒第一人,在他的時間領域內他即是神。
斯諾蘭,空間能力者,一切領域,皆是他的領域。如果世簡是掌控領域的神,那麼斯諾蘭就是掌控神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