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鵝真的沒想過啊,這件事的發展和結局怎麼會是這樣的?那明明是三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哥,怎麼打起架來一個比一個猛?
特別是那個吊兒郎當的,一看那過眉頭發就知道是學校裏的吊車尾的家夥,說單挑就單挑。你說你單挑有自信那還說得過去,誰知道他一個人頂住了十幾二十個人的總攻,居然還活蹦亂跳的?
太假了實在是太假了,飛鵝一邊亡命奔跑一邊使勁地搖頭。他覺得這絕對是個夢。就說嘛,怎麼會有山海三高齊聚一堂的大餡餅掉在眼前呢?這絕對是老天爺給他開的一個玩笑。
可能是跑得太急了,他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上了。剛好最近下過雨,地上的一個水坑為他洗了個養顏的泥水臉。
他慢慢地爬起來,驚懼地回頭看了眼,過了好幾秒都沒有看到那兩個在他眼裏和魔神沒什麼區別的高中生,他這才鬆了口氣。
可能是他看上去就不是個正經的青年,路過的行人都是多看了他一眼就再次匆匆地趕自己的路。飛鵝有些疲憊地爬到路邊的小店旁邊靠牆坐下來,梳理了一下那一頭紅毛,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喪家之犬一樣,甚至比路邊的野狗還要狼狽。他不由得更加痛恨那幾個高中生,眼中逐漸蔓延出一股仇怨的灰霾。
突然,有一個身穿深紅色西裝的男人在飛鵝麵前停了下來。飛鵝有些疑惑地從那人的皮鞋鞋尖往上掃,初步總結這是一個人生贏家類型的白領。
他的臉有種一般人沒有的英氣,笑起來很有親和力。起碼飛鵝在上麵不能找到平常人看他的那種鄙棄和歧視,那確實很舒服。
但此時飛鵝的心情並不怎麼好,所以他沒有給這個突然停在他麵前的西裝男什麼好臉色看。他瞥了西裝男一眼,說道:“看什麼看,我臉上有狗屎嗎?”
那西裝男脾氣似乎很好,他隻是淡淡地笑了一聲,說道:“狗屎沒有,我倒是看到了一種殺氣。”
“殺氣?嗬嗬。”飛鵝扯起嘴角,嚇唬道:“是啊,我臉上全是殺氣!你再不走,我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咯!”
西裝男仍然很淡定:“哈哈,那也得你殺得了才行。”
飛鵝挑了挑眉,把自己的紅發往後一翻,看著西裝男說道:“這麼看不起我?信不信我真的動手?”
“來呀,我就站在這裏。”
飛鵝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那三個高中生。他們讓他不敢像以前一樣肆意妄為,然而最後還是內心的憋屈打敗了他的理智,他嘴裏爆出一句髒話,就猛地彈了起來。
同時間右手在腰間一抹,便有一把隱藏的很好的小匕首從手心射出,目標直指西裝男的喉嚨。這是飛鵝的絕招,剛才麵對三輪他們都沒來得及用出來,他也並不想要鬧出人命。
然而這時候他就不管了,要是連一個普通人的都不敢殺,以後怎麼在這個黑社會的世界裏活下去?可能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覺悟,飛鵝這次的手法特別地精妙迅速,注意力已經達到了他人生的巔峰,他有種前所未有地一擊絕對得手的自信心。
但眼看就要得手的瞬間,那個西裝男卻在飛鵝的麵前突然消失了。飛鵝眼睛一眨,西裝男已經出現在他的右手邊,手伸出來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
匕首頓時脫力掉在地上,西裝男隨即放開了他的手。飛鵝疼得捂著手腕蹲在地上,再次望向西裝男的時候眼神中已經充滿了畏懼。
其實平時的他倒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隻不過今天一連遇到太多的挫折,讓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但西裝男可不會管他是不是會被打擊,反正接下來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好了,現在你應該可以乖乖聽我的話了吧。”西裝男很滿意現在飛鵝臉上的麻木的表情,他開始述說他的計劃,又一個牽線木偶落入他的手中……
——對於飛鵝來說剛剛那可能會成為他人生當中的一個陰影,但對於三輪等人來說卻隻是生活裏的一個小插曲。哪怕是浮生這個一直被三輪半閑瞞著的女孩,最近也才剛經曆過被人拿槍指著腦袋的驚險時刻所以相比之下,剛剛那個確實是小菜一碟了。
隻不過最讓他們氣惱的,是剛剛的一點意外讓他們錯失了吃飯的時間。無奈之下他們隻能集體去買泡麵來吃了。
星晴再次展現了她不涉世事的天真可愛,從拿到泡麵杯的那一刻開始就在眨著她那好奇的大眼睛,問著“這個要怎麼開?”、“這個麵餅要怎麼吃啊!”、“居然泡五分鍾就可以了?”、“什麼?冷水不可以的嗎?”等等各種的常識性問題。
這也就算了,三輪沒想到居然連龍揚這個看上去很有頭腦和心機的家夥也同樣不懂泡麵這個東西。
三輪自然是一邊苦笑一邊耐心地教育。接著災難發生了!櫻舒是第三個不知道怎麼吃泡麵的人,她居然把泡麵直接端到了煤氣爐上麵燒。
於是火就立刻燒了起來,嚇得她哇哇大叫。
“水!快澆水!”三輪喊道。於是手忙腳亂之中,星晴急急忙忙端起一瓶液體就往上麵澆——轟!結果她拿的居然是料酒,火頓時就燒的更旺了。
“啊啊啊救命啊!”“火災了火災咯!”“快逃!”最後幾個人慌不擇路地逃出廚房,隻剩三輪一個人在裏麵和大火搏鬥。
最後他頂著一個鳥窩一般焦黑蓬亂的頭發出來,說道:“以後除了我,誰也不許進廚房!”
櫻舒張大嘴巴,指著他的頭發說道:“哦快看,三輪的頭上還有一坨泡麵欸!”
頓時大家都哄然大笑,隻有三輪一個人欲哭無淚。但是最後他還是露出了笑容,盡管今天上演的是一場鬧劇,但起碼是跟大家一起的。三輪唯獨注意到,星晴的笑容尤為燦爛。不知道是因為他的過分喜歡,還是她的過分美麗。
——這樣的插曲並沒有再發生過,往後的日子三輪都過得有些悠哉。隻是每次看到龍揚跟星晴相談甚歡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內心有種特別難受的感覺。
一個星期以後,某天的三輪和平時一樣在老師有效的催眠當中沉沉睡去,當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天外已經一片烏雲。
“黑雲壓城……那個啥呀還真的是!”三輪正打算裝一回文藝青年,卻發現自己都不記得詩後麵怎麼背了。櫻舒很無語地補充道:“城欲催啊!”
三輪這才一拍腦袋說道:“哦對,就是黑雲壓城城欲摧!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是黑雲壓城七裏香呢?”
櫻舒翻了個白眼說道:“七裏香是什麼鬼,你的語文敢再差一點嗎?”
三輪尷尬地說道:“沒辦法啦,我就這樣子的了。話說你居然不知道七裏香?那可是我的偶像周大俠的主打歌曲欸!這麼流行居然都不知道!”
“切!”櫻舒不屑地說道:“不就是個明星的流行歌曲嘛,有什麼特別的。”
三輪搖著頭說道:“唉,跟你真是沒法交流了,算了算了。”
櫻舒嘟起嘴說道:“什麼嘛,真是無聊!”
就在兩人聊的有些尷尬的時候,教室外傳來一陣騷動。三輪有些疑惑地望出去,隻看到走廊上一片的人頭湧動。
“怎麼啦?”連物理老師小思路都沒辦法了,外麵的吵鬧聲直接都蓋過了他講課的聲音了,根本沒辦法把課講下去。
他氣衝衝地跑出門,指著門外的學生們喊道:“喂!你們是怎麼回事啊?哪個班的,不用上課了嗎?在這裏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然而學生們似乎都被樓下的什麼事情給吸引了注意力,完全沒聽到有老師在嗬斥他們。小思路有些無奈,隻好把邊上一個圍觀的學生拉過來詢問。
“我也不太清楚什麼事欸。”那個學生有些迷糊地說道:“就是據說有一大班外來的學生闖了進來,保安都攔不住了。說是要找一個和他們有過節的學生。”
小思路皺起了眉,說道:“到底是誰惹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如果這是真的,那一定要把那家夥好好地罵一頓才行!”
“呃……具體是誰我也不太清楚欸,要不你走前點聽一下吧,他們一直在喊呢。”
小思路想了想,還真的放過了那個學生,往人堆裏擠了進去。本來海拔就不高的他在學生堆裏就更加顯得呼吸困難了,但他還是勉強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教學樓下的廣場上,有一大班人在逗留。
有人在大聲叫囂:“你他媽快出來啊?之前動手的時候可沒有這麼慫的,怎麼現在就成了縮頭烏龜?!你快給我出來!三輪!”
“三輪?什麼?”小思路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三輪不就是那個讓他很頭疼的學生嗎?
“三輪,快給我出來!”這時候,下麵再次傳來喊聲,像是在證明他並沒有聽錯。然而這也讓他陷入了糾結當中,到底是要當場指出三輪的所在,還是庇護他?
在糾結了幾分鍾以後,他握緊了拳頭,做出了決定。他嘴巴剛張開還沒發出聲音,就有另外一把聲音在他前麵響起了來:
“三輪嗎?我知道,他在這裏!是他是他,就是他!!”
小思路驚愕地望過去,隻見訓導主任一臉興奮,一邊大聲喊話,一邊指著從教室裏偷溜出來的三輪。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被定格,或許在多年以後被訓導主任嚴之雄回憶起來,成為一幅無限唏噓的畫麵。
那句話或許將會成為他永遠的痛。
“是他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