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霖不知道魏建國看到第一要塞現在的場景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他隻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很好,雖然還不是極好,不過這是他自從災難發生以來少有的心情不錯的一天。
雖然那些經由他本人造成的殘忍的畫麵偶爾會冒出來,讓他感覺到不是很完美。
“我很想知道你現在的等級。”
“張會長是想知道我具體的實力吧?”
“隻是好奇隨便問問而已,你知道,這年頭人人都想活出個人樣,卻大多不把別人當人,文明社會隻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但是卻好像過了一輩子。”
趙雲涵笑著,笑容之中卻充滿了酸澀。對於陳霖,他從未輕視過,但是也從來沒弄明白過,他總感覺陳霖身上有一層迷霧,不過卻不是那種深不可測的,或者說難以把握的,這也是他肯在分完贓之後再次和陳霖坐在一起喝茶的原因。
看了看裝茶葉的袋子,趙雲涵有些感慨,茶葉不多了,等這些茶葉喝完,幾個月前幾十年的生活的生活再難找出存在的證據。
“張會長你知道多少?關於這場災難,或者說這場變故。”
陳霖一邊回味著恍如隔世的茶香,一邊問出了心中想了很久的問題。為什麼不是為其他人,而是問趙雲涵這個說不清以後會是敵人還是朋友的人,其實也很簡單,他覺得趙雲涵這個不簡單。
為什麼不簡單,就因為整個安平市現在剩下的三個有實力的人,他陳霖有著先行者的稱號,而魏建國是個黑暗契約者,趙雲涵似乎看上去更像個正常人,但這正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我要說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趙雲涵苦笑著,抓起桌上的手抓肉吃了起來,和他一貫的附庸風雅做派大相徑庭。陳霖知道趙雲涵其實是想表達一種憤怒,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好遷怒於他自己。
“我相信你,不過我還是想問剛才那個問題。”
陳霖的話似乎自相矛盾,但是趙雲涵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發怒,更沒有尷尬,雖然這個問題看上去有些刁難的意思,但是趙雲涵知道,這不是刁難。
“我猜想這是個陰謀,或者是有預謀的改變,如果這個世界必然會在異世界入侵之中毀滅,或者我們根本不應該坐著這裏分完贓之後喝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說你是個先知?這職業真是特別,先知這個詞聽起來似乎很神秘,所以我非要問你,而不是其他人,甚至不是魏建國。”
聽到陳霖的話,趙雲涵苦笑一聲,談後用一種自嘲的口吻說:
“先知嗎?如果我告訴你我既不能未卜先知,職業技能也不是預言術,而是些殺人的手段,不知道你作何感想。我既不知道會有災難發生的一天,也不知道現在會是這樣一個情形,可是我的職業偏偏就他娘的叫先知,你覺得我鬱悶嗎?”
“張會長還是說說你的看法吧,作為交換,我也說說我的看法,怎麼樣?”
趙雲涵點點頭,透過風吹起的大帳篷布簾看著營地外的黑森林,似乎是想看清什麼,似乎又隻是隨意的看著,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目的。
“我覺得這就是個遊戲,不過卻是個血腥的限製級遊戲,我不喜歡這場遊戲,你也不喜歡,包括魏建國也不喜歡的遊戲。但是我總覺得,這幸好是個遊戲,否則的話,我根本沒機會把這茶葉喝完,現在可能屍骨都拚湊不到一塊了。”
“這是你的想法?”
“是的,純粹是我個人的想法,如果老天爺或者上帝或者佛祖什麼的存在,又或者類似的存在確實有過或者曾經有過,他或者她想要將人類滅絕的話,又或者是跟那幫二逼一樣人類人類都有罪,需要降下懲罰的,根本不會有也不應該有這個遊戲,你覺得呢?”
陳霖靜靜的聽著,他覺得這些話似乎很有道理,至於為什麼用上似乎這個詞,陳霖問了趙雲涵一個問題:
“張會長你說話能不能簡練點,你說的這話怎麼聽著這麼繞口啊。”
趙雲涵哈哈一笑,這個看上去有些附庸風雅的人也沾染上了幾分豪氣,這讓陳霖更欣賞了。
“沒辦法,連我也不確定我要表達的意思究竟是不是這個意思,用詞是不是準確,會不會對你有所誤導,所以說的玄乎一點總是有必要的,你知道我可是個碩士,文化人,而且我還是學哲學的。一個哲學碩士要將一些話用通俗的話表達出來是很困難的,希望你能理解。”
陳霖點點頭說:
“我一段五級了,就快二段了,魏建國沒死之前,你會一直和我保持這種狀態嗎?”
陳霖的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不過趙雲涵是個聰明人,很多話陳霖不喜歡說的太直白,這算是一種惡趣味,還是一種對以前複雜社會的留戀,他也不清楚。
不過趙雲涵似乎並不覺得這話什麼地方不對,他感慨了一聲之後說:
“我也一段五級了,你的問題我現在就能回答你。魏建國死之前我不會是你的敵人,他死了以後我也不會是,或許在以前很有可能魏建國死了,我們會拿起各自的武器,運用各自不知道怎麼來的技能比比看誰先死,不過現在不會了,很多事情我越來越明白了,因為我有個技能,似乎一點用都沒有的技能叫洞徹。”
陳霖點點頭,趙雲涵的答案讓他放心不少,雖然他知道現在不是一個可以信任任何人的時代,不過能聽趙雲涵這麼說,他還是相當高興的。
趙雲涵想了想接著說:
“如果世界末日終究要到來,而我所說的存在卻不想人類就此滅絕,你猜他會怎麼樣?當然,這隻是我瞎想得來的結論,你也說過你要說自己的看法,我也想聽聽。”
陳霖歎息了一聲說:
“張會長你現在說話太內涵,讓我覺得你確實高深莫測,不過因為你的職業是先知,所以我認可你的猜想,或者說其實我也有這種想法。”
“哦?”趙雲涵挑了挑眉,陳霖這才注意到,趙雲涵張相普通,兩道劍眉卻很有氣魄,以前怎麼沒發覺呢。
“我一直在想,我們這些人最熟悉的是什麼,毫無疑問那就是遊戲了,如果說想要人類生存下去,又要人類能夠理解這場連你說的那種存在都沒法阻止的事情,而且要快,將戰爭片排成遊戲也是個很好的辦法。”
說完,陳霖用凝重的口氣說:
“你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神嗎?如果有,連神也阻止不了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以前我不信神,任何神,陳霖你可能不知道,我骨子裏一直對神鬼之說嗤之以鼻,但是現在你看看我們,你不覺得這個一步步強大起來的路正是一步步脫離人類範疇的路嗎?”
喝了口茶,趙雲涵回答陳霖的第二個問題說:
“連神也阻止不了的東西,或許隻有命運吧,裏說神和世界共存,和規則共存,我想除了命運,神根本不會在意任何事情吧。或許命運是早已注定的,但是將棋盤上的格子好規矩從國際象棋改成中國象棋,不正是為了讓我們有所理解嗎?”
陳霖點點頭說: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簡單了一點吧,黑暗契約者的事情我不說你也知道,我想這才是你願意和我一起對抗魏建國的原因吧。”
趙雲涵沒說話,陳霖知道他這是默認了,陳霖覺得氣氛真的很壓抑,自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沒好好的和人討論過這些一直壓在他心頭的問題。和趙雲涵的討論證實了他的一些想法,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級還是要升,裝備還是要打,怪物還是要殺,PK還是要進行,隻不過誰都知道一件事情,這個遊戲不能回檔,下線了等同於刪號,而且徹底刪號。
陳霖看的出來,趙雲涵還有很多話想說,其實他也是一樣,很多東西他們現在就算有所猜測,但是還沒有資格猜測,或許等級足夠高,實力足夠強的話,他們這一段時間的生死搏殺會有一個原因吧。
“接下來你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還不是和你一樣,打怪,升級,爆裝備,賺錢,想辦法弄到厲害的技能,活下去,活到秘密最終揭開的那天。”
說完這句話,陳霖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不管和誰討論這個問題,最終都會這樣沉重,生命的重量有時候很輕,有時候卻重的讓人難以負擔。
帶著疑問和猜測,下午的時候,陳霖已經出現在了黑森林裏,繼續開始了他枯燥的升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