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大手輕輕的撫摸這凝結冰粒的林歡臉頰上,原本柔軟的秀發在低溫下僵硬無比,看著她閉緊的雙眼,林沈心中如同萬刀割肉一般的痛。手掌顫抖的拉開旁邊的一間冷凍箱,眼角再次忍不住流下了淚。林歡和諸葛輝就這樣躺在自己左右,十分安詳卻全身散發著寒冷。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沒人見過一個大男人傷心成這樣,失去親人的疼痛難以承受,突如其來的事情甚至讓他無法相信。他多麼想大哭一頓,可是每次想起母親對自己說的話他便會自責不以,以後自己無臉見失去的母親啊。
停屍間的門口站立許久著的蔡琳都不願打擾林沈和他們的“團聚”,此情此景甚至讓她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原本活蹦亂跳的小女孩和滿是笑容的少年就這樣躺在這裏,原本可以享受和平生活的兩人卻失去生命。究竟是他們的錯還是世界的錯?
原本蔡琳昏迷後,依依偶遇程誌和將石二人便將事情複述給他們,然後二人帶著蔡琳兩母女闖進目組織,差點沒被龍神幾人誤殺。隨後便是梁柏下令,以孤獨三人組前行救援。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是來晚了。
“你先走吧,我們來勸他。”這時,程誌拍了拍蔡琳的肩膀一下,相視了一眼,蔡琳歎了一聲離開,程誌隨著將石走進停屍間。
安靜光線又昏暗的停屍間給人一種恐懼感,但這些在林沈心裏早已不算什麼了。看著眼前的兩具屍體,眼神中似乎沒有以往的那股溫暖,反溢凶狠的殺意。
“你別忘了你還有兄弟,你放的下嗎?”
一句話讓沉浸在痛苦和怨恨中的林沈驚醒,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眼神一敝了身後兩人一眼,程誌和將石他不認識,尋聲問道:“你們是?”
“算起來是間接救你們的人吧。”將石摸了摸染黃了的頭發,痞氣的說道。
林沈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去不再看向二人。
“不去看看蕭一齊嗎?”程誌的話讓林沈眼神突然有神,猛然站起,嚇到兩人。
“謝謝。”林沈輕輕合上林歡和諸葛輝的停屍冷凍箱,向二人道了一聲謝,便跑了出去。他還有兩個兄弟在這個世界上,他不能就這樣倒下,他還有牽掛,不能放棄。
“額……似乎我們還沒做什麼呢。”將石額頭一絲黑線,有些尷尬。
受傷極重的蕭一齊在組織不惜一切代價的情況下活了下來,脫離了危險,身上原本早已被鋼刀削爛了,而且不少內髒已經成爛泥,卻在強大的愈合能力和醫療下脫離危險。盡管如此,依舊昏迷一個星期之多。四肢在透支情況下還用的這麼猛,肌肉拉傷到極致,若不是他體質好,甚至會癱瘓。
跌跌撞撞的來到蕭一齊病房,激動卻又緊張伸出手來想要打開房門,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令林沈驚訝的是病房內全是看望蕭一齊的人。梁柏帶領核心成員來看望蕭一齊,房間內都是低語,馬榮彤在一旁感謝梁柏收留兒子地一些話,蕭夢兒則和柳晴聊起天來。聽到有人開門了,所有人都望向門口而去。
“沈子?你還活著?”馬榮彤凝視他許久才認出他是誰,她見過林沈幾麵,自然熟悉一些。
“阿,阿姨。”林沈嘴角艱難擠出笑容,對著馬榮彤笑道,也意外蕭一齊的老媽會出現在這裏。
“進來吧。”梁柏滿臉善意的說道,伸手歡迎,轉身對著馬榮彤說道:“那我們離開了。”
“夢兒送送首領。”馬榮彤客氣的說道,蕭夢兒起身開門,梁柏等人陸陸續續離開。
林沈眼神看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蕭夢兒,他手腳以及身體綁上繃帶,身上插滿了輸液管,心跳儀平靜正常。林沈心中說不出的滋味,雖然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能猜到當時場麵絕對很殘忍。
“他可能還有幾天後才能醒來。”馬榮彤坐在蕭一齊床邊,看著受傷如此重的蕭一齊,身為母親的她感到十分痛。不知道這兩年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她明白這孩子一定承受了很多痛苦。
“他是我兄弟,我相信他會沒事的。”林沈堅定的看著躺在床上的蕭一齊說道。
“呀!一齊他動了。”突然柳晴大叫一聲,驚訝的指著蕭一齊的左手手指說道,那插著針管的左手小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靜讓柳晴發現了。
“這小子要醒了。”蕭夢兒大姐大的語氣帶著激動的說道。
刺眼的光線撞入眼中,是他忽然眯緊眼睛,耳旁漸漸傳來忽近忽遠的聲音,眼皮漸漸睜開,眯成一條線。看著天花板和圍上來的幾人,蕭一齊想要張開嘴巴卻發現嘴唇難以張開。喉嚨一直發著哼哼的聲音。
“他說什麼?”林沈聽不清蕭一齊在說什麼,問道。
“水,水!他要水。”柳晴立刻反應過來,沉睡那麼久肯定缺水,急忙去桌子上倒水,端來。馬榮彤則看在眼裏,眼神微笑著。
“來來,慢點慢點。”柳晴輕輕扶起蕭一齊躺著。
全身一碰就痛,這身體就不像自己一樣,兩手根本動不了,甚至精神有些晃悠,眼前的景物許久才看的清,第一眼便看到柳晴出現在自己麵前。
一點一點的從嘴唇滴下水滴,漸漸地滋潤嘴唇和喉嚨,就像幹枯的田野一樣澆下水分便瞬間吸收掉。停下手中的杯子,潤了潤嘴唇,張了張結在一起的唇,想要露出笑容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到,甚至連說話都十分艱難。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都沒事,你也會沒事的。”馬榮彤眼角再次流下眼淚,痛苦不止,見到兒子這樣,她心裏十分痛苦。
虛弱的感覺讓自己再次閉上眼睛,在柳晴的攙扶下再次躺下去,這次他眼神中多了一份堅定和憎恨。自己的身體現在太糟糕了,很多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如同暴風雨一般,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