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過了多久，小胖才又擔憂地問道：“格日勒說你少了那一魄在我的身上，是不是也意味著你想要拿回這一魄，必須要我用生命做代價？”
“啊？”我愣了幾秒，然而就在我怔愣的這幾秒裏，小胖顯然已經誤會了我的意思。
“其實也不要緊的，師兄你一直都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如果說你是紅花的話，那我永遠隻能當綠葉，而且還是隨處可見的那種綠葉。”小胖低垂著眼瞼，“我現在終於明白師父他老人家為什麼一直不肯讓我接觸這一行了，原來他是真的為了我好。”
我看著想太多的小胖，忍著笑故意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小胖憋著嘴，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因為他一早就知道，想要成全你，就必須要犧牲掉我。”
眼見著小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我也不忍心再逗弄他，輕笑了聲道：“這都誰告訴你的？”
“沒有人告訴我。”小胖吸溜著鼻子，“不過這不是罪顯而易見的事情麼，不然的話格日勒來告訴我這一切的時候為什麼一直沉著臉？”
“比胡思亂想了，從來沒有人說過不是我活就是你死的話，格日勒沉著臉或許隻是......”
或許隻是什麼呢？我絞盡腦汁地想著，想要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勸服小胖，忽然間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就連我自己都怔愣住了。
能讓格日勒心事重重的，出了須毋外，還會有什麼呢？
見小胖眼巴巴地望著我，我斟酌了半晌，還是將實話告訴了他，關於須毋，關於魔魂......
小胖聽完以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許久都沒再說出一句話來。
我們就這麼麵對麵地坐著，手機在一片沉默中響了起來，我拿過手機一看，竟是靈雨打來的。想必我這一次不告而別她一定是急壞了。
我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子，連忙按下了接聽下，隻是解釋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靈雨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懷祖哥，給我開下門吧，我已經到了嬸子家門外了。”
“是你通知靈雨過來的？”我一下反應過來，忙朝著小胖詢問。
小胖沒有回話，直接給管家打了個電話，不多久靈雨就跟在管家的身後來到了我的房間裏。
“懷祖哥，你沒事吧？”靈雨剛見著我便像是要哭出來，生生忍了許久才將眼淚忍了回去。
“對不起，靈雨，我不該什麼都不說一聲就離開的，你罵我吧，要是還不解氣就打我幾下。”我不知道該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歉意，隻得不住地說著道歉的話。
靈雨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嘴角卻浮現出笑意來，“懷祖哥，你在說什麼呢，能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怎麼可能打你罵你。”
靈雨在我的房間留了下來，我已經忘了有多久沒再和靈雨呆在一起，但時間似乎並未真的改變什麼，當靈雨坐在我的身邊的時候，我感覺時間都停了下來，也或許隻是我自己希望時間能就此停住。
外頭的太陽很快落了山，吃過晚飯後一天很快就又過去，第二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陰陽師理論考試出結果的日子。
我忽然就對考試結果沒那麼在意了，錄取也好，落選也罷，我的身份從來就不是普通的，從我出生的那一天起，我的身上就背負著常人無法理解的責任。
我沒有親自去學院查成績，因為就算我不去，格日勒也會過來告訴我。
這不成績剛公布了沒兩個小時，格日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我順利地通過了理論考試，小胖是所有錄取的人中的最高分，我則是其中的最低分。
“過了理論，下麵就是實戰了。實戰考試報名需要你們本人去學院遞交個人信息和報名表，時間是明後兩天。”格日勒在電話裏叮囑好了一切，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這一陣子他是愈發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了，我沒有半點落得清閑的預約，隻隱隱察覺出須毋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
第二天我和小胖起了個早，來到了學院遞交材料。鬼知道這破學院的機製有多麼不完善，居然沒有供考生遞交材料的專用通道，竟然還要和接任務的人一起排隊。
排在我們前麵的是兩個中年男人，兩人等得一臉懨懨，便開始聊起了八卦。
“你知道馮光遇的事情吧？”年紀稍張些的男人壓低了聲音，神秘地問道。
戴著黑框眼鏡，略微年輕些的男人也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回道：“廢話，這可是最近的大新聞，怎麼可能沒有聽說。不過這事說來也是蹊蹺，因為就在前一陣子我還見過馮光遇，看樣子完全不像是生了重病。”
“嗤，因為本來就不是生了重病唄。你不知道吧，咱們這係統裏一共是分為兩派的，這馮光遇呢就是站錯了隊，結果他站的這一隊現在不得勢了，就被人悄悄做掉了。”
“真的還假的？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眼鏡男篤定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不過這事我可隻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出去亂說......”
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小胖不確定地問道：“他們說的馮光遇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麼？他死了？”
馮光遇這名字算不得普通，而且一般也不會有人那死生這樣的事情來編排別人，看樣子是真的。
雖然和馮光遇算不上熟識，可當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裏還是難受了一陣。倒不見得是有多同情馮光遇，隻是這件事情無形中又印證了格日勒的話。
看來很多時候人心確實是最難懂，也最可怕的。
但終究也隻是個幾麵之緣的人，我和小胖很快就忘了這回事，遞交完材料就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可真當我回頭望去時，又隻有空蕭蕭的接到。小胖說我是因為馮光遇的事情起了疑心病，可隻有我自己知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