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是知道娜娜和黃婭說的那些話的，但她並沒有半句詆毀娜娜的話，反而關心的是娜娜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提到自己這個乖巧懂事的女兒，李爸爸忍不住淚濕眼眶，“我聽夢夢的同學說，夢夢是和人吵了一架以後出的事，而且在這裏麵弄事的人就是黃娜。”
我和格日勒一時啞然，誰都不知道是該順著李爸爸的話說下去，還是先替娜娜辯駁幾句。
不過李爸爸似乎對我們怎麼回答也並不關心，隻說：“夢夢已經沒了，我和夢夢的媽媽隻想過點安生日子，所以你們如果此番過來是為了黃娜的事情的話，那就恕我不便多說了。”
這其實才是李爸爸真正想說的，而我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卻也完全能夠理解他的想法。
可有一個人卻不是這麼想，這個人就是格日勒。
格日勒在聽完李爸爸完全的拒絕後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還問李爸爸要了杯水，繼而說道：“叔叔，你就不想替李夢查明死因麼？”
李爸爸聞言一怔，片刻後臉上現出慍怒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別誤會。”格日勒吹著縈繞在杯口的熱氣，淡淡道，“我的意思是，李夢的死可能並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什麼？”李爸爸眼中聚集起一層寒意，“夢夢出了車禍以後我和她媽媽是一起去的醫院，我們親眼看著醫生下的死亡證明。”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段日子，可李爸爸回憶起這一切的時候聲音還是不免哽咽了起來。
格日勒說：“我當然知道李夢是死於車禍，可你就不覺得這是有蹊蹺麼？”
李爸爸警惕地問道：“有什麼蹊蹺？我怎麼沒有發現。”
格日勒笑了笑，“據當時路口的監控來看，李夢是自己往那輛大卡車上走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夢夢是自殺的？”李爸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良好的素養使得他沒有直接把格日勒轟出去。
格日勒卻搖了搖頭道：“不，我的意思是，當時那輛卡車剛剛起步，速度撐死了隻有十幾碼，而且據司機的口供，他在看到李夢的死一時間就踩下了刹車，試問，這種速度下真的可以撞死一個人麼？”
我疑惑地看著格日勒，不知道從他口中說出的一切和娜娜告訴我們的並不一樣。據娜娜所說，那輛卡車明明是疾馳而過，怎麼就成了剛剛起步？
我用嘴型無聲地詢問著格日勒的意思，格日勒卻對我的詢問視若無睹，隻繼續道：“你如果不相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監控。”
“不用了。”李爸爸飛快地說道，“我們已經看過監控了，當時的情況我們比你更清楚。”
“那就更好了。”格日勒說，“那我們可以直接做出假設了。”
李爸爸立馬道：“不用假設了，夢夢已經不在了，我們隻想讓她安安靜靜地去了，多餘的事也不想再管了。”
格日勒站起了身，李爸爸以為他是要走，也立馬跟著站了起來，要把他往門外送，那架勢就像是要送瘟神。誰知格日勒卻隻是伸了個懶腰，便又一屁股坐了下來，說道：“你的說法好像和我聽到的不怎麼一樣呢。”
李爸爸的額角跳了跳，不知為何，他看向格日勒的眼睛裏敵意更重了。
格日勒全然不在乎，“我倒是想不明白，我來是想替你們查明李夢的死因的，你們怎麼會不歡迎我呢？”
我怕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大白眼，真不知道格日勒這自戀的臭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李爸爸也是顯然受不了他這副自大的模樣，巴不得他趕緊從自己眼前消失。
格日勒從麵前的果盤裏拿了個香蕉，一點不客氣地扒了皮開始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李先生，我聽見了一些很不好的傳聞，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一下呢。”
“沒興趣。”李爸爸直截了當地回道。
格日勒就跟耳背了似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道：“我聽他們說，李夢並不是你們親生的，是你們撿來的。不過在這之後幾年後，你的太太就懷上了你們自己的孩子。”
李爸爸沉著臉，倒也不否認，“這事在我們這片小區也不是秘密，你隨便找個人問問都能知道。”
“可他們說，你們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對李夢就沒有那麼好，甚至有幾次還為了小兒子的事，把李夢從家裏趕了出去。”
李爸爸一聽這話，當即激動地扯著嗓子說道：“這，這都是誰說的，簡直是子虛烏有，一派胡言。”
格日勒攤了攤手，“不是您說的在小區裏隨便問問就可以麼，這也是我問出來的結果啊。”
李爸爸氣得舌頭打結，“胡，胡說，我們一家人對夢夢這麼好，這些人說這種話就不怕天打五雷轟麼？”
“你們一家人？”格日勒好整以暇地問道，“那合著夢夢不能算作你們中的一員？”
李爸爸生氣地說道：“你這樣咬文嚼字一點意思都沒有，請你們現在就從我的家裏離開。”
這一回格日勒終於是沒再多說，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就從李夢家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裏，剛一進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你今天過來李夢家不是為了查明棋英的事情麼，怎麼說起她的身世來了？”
格日勒說：“我這不就是正在查麼？”
我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我怎麼聽你三句話都問不到重點上。”
格日勒歎了口氣道：“要憑你智商想明白也確實不容易。”
我眼下隻想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也就沒把他冷嘲熱諷的話放在心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撞上李夢的那輛卡車正是黃娜爸爸公司裏的車，而且這個司機還是個無證駕駛的。”格日勒說，“不過我也說了，這件事還真不能怪到人司機頭上，因為人司機剛發動汽車呢，李夢就跟失了魂似的往車上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