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死。”小胖執拗地說,“像烏轉珠一樣灰飛煙滅了才算是死,小敏的身子還好好的,她一定沒有死。”
“可她已經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了。”我麵露不忍,“就算你再不願意接受,可這一切也都已經發生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們要趕在須毋的手下趕來之前從這裏出去。”
小胖沒了聲音,但我感覺衣領那濕了一小塊,應該是小胖哭了。
我正想著要怎麼繼續勸說他,格日勒周櫻格他們已經衝了進來。
和烏轉珠的大戰讓我暫時忘記了和周櫻格之間的不愉快,朝著他們說道:“你們怎麼才過來?”
格日勒說:“你還好意思說,你為什麼沒有和我說一聲,就自己來找烏轉珠。”
“我怎麼知道讓我來這裏的人是烏轉珠。”我梗著脖子說道,“我還以為小胖是被人綁架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憑我一個人完全能應對得了。”
格日勒說:“沒有如果的事,我隻知道把你叫來這裏的人是烏轉珠,而且你們差點就都死在了她的手裏。”
我自知理虧,隻好說道:“可我們現在不是沒事麼?”
格日勒氣得咬牙,好在這個時候周櫻格開了口,“夠了沒,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吵。”
格日勒舔了舔後槽牙,這才把目光從我的身上移開,轉身朝倉庫外走去,小胖卻在這個時候說道:“格日勒,能求你一件事麼?”
“什麼?”格日勒腳步頓了頓,沒好氣地問道。
小胖猶豫了幾秒,說道:“可以請你們把小敏一起帶上麼,我不想把她一個人留在這。”
格日勒聽聞這話,這才意識到周敏也在這裏,隻是他還沒來及回答小胖的請求,就聽周櫻漠然的聲音響起,“首先,她不是人,其次,她已經死了,不論是留她在這裏,還是帶她回去,她都隻是一具屍體。”
周櫻格說的雖然是事實,可她的語氣未免太過冷酷和不近人情。
小胖被她氣得不住發抖,反駁她道:“小敏她不是人類又如何,她沒有傷害任何人,在我看來,她比某些冷血無情的人才才更像是人類。”
周櫻格冷笑一聲,“你不用在這含沙射影,有本事就自己從苟懷祖背上下來,把你的小敏從這帶出去。”
小胖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想要從我的背上下來,但他實在是太虛弱了,稍有動作就劇烈地喘息起來,胸口像是安了個大風箱,甚至能聽見呼哧呼哧的聲響。
周櫻格還在繼續著她的冷嘲熱諷,“你以為把烏琦玉的屍體從這裏帶走,就能消除你心中的虧欠麼?”
這回就連我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說道:“周敏出事,小胖是最難過的人,你這麼說還有沒有點心?”
“有心能怎樣呢?”周櫻格譏誚一笑,“有心烏琦玉就不會死了麼?再說她本來就是妖,她也不是沒有還過無辜的人,她隻是沒有傷害你和秦小瓜罷了。”
周櫻格的話讓我一怔,愣愣地問道:“你說......她害過人?”
周櫻格冷嗤一聲,反問道:“不然呢?你該不會也和秦小瓜一樣,愚蠢到認為人類可以和妖共存了吧。”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懷疑周櫻格話裏的真假的,畢竟周敏接近小胖也就是帶有目的的,要我相信她沒有抱著害人的心思,我確實是不相信的。
可以想到背上的小胖,我又開始隱隱頭痛了起來,好在這個時候格日勒又折返了回來,彎下腰將周敏背了起來,說道:“都別吵了,先離開這裏再說。”
小胖感謝地看了格日勒一眼,格日勒卻沒有回應他,背著周敏徑直出了倉庫。
外麵的天已經亮了,晨光普照著大地,這座廢舊的在郊外,鮮有人至,我背著小胖,格日勒背著周敏,周櫻格則一個人走在最前麵,腳步飛快。
周子生已經派了人在倉庫外等著,見我們走來忙打開車門,將我們迎進了車裏。
我不知道這輛車要帶著我們去哪,但我實在是太累,將小胖放到座位上以後就順勢躺倒在了座位上,閉上眼睛睡著了過去。
車子晃晃悠悠,再停下的時候我也正好睡醒了一覺,跟著格日勒下了車,我這才發現周子生的人是把我們載來了醫院,而這醫院正是之前李鋒待的那一間。
“怎麼帶我來這裏?”周櫻格以前提前下了車,小胖還睡著,這會兒車裏唯一能和我說上話的隻有格日勒。
格日勒盯著車窗外發著呆,聽到我的問話漫不經心地回道:“小瓜這個樣子,當然要來醫院。”說完以後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補充了一句,“你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果然是特殊的體質。”
“你在說什麼?什麼特殊的體質?”我疑惑地問道。
格日勒拉開車門走了下去,隨口說道:“一會兒進了醫院會有人和你說的。”
我半信半疑,背起小胖下了車,司機立馬就發動汽車離開,我走出去才想起來周敏還在車上,忙大叫道:“停下停下,車上還有人!”
司機將車開得飛快,完全沒有聽見我的話,我見狀忙要追上去,卻被格日勒一把拉了回來,“烏琦玉的事上麵會有安排,這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了。”
我為難地看著車子離開的方向,“可是小胖醒來要是發現周敏不見了,指不定要怎麼鬧。”
格日勒不在意地說道:“那就讓他鬧好了,鬧上一陣子沒有結果,自然也就消停了。”
“是麼?”我有些懷疑,更怕小胖之後以後不是鬧鬧這麼簡單。
其實他要是真鬧上一番我的心裏還好受些,我隻怕他會因為這件事一蹶不振。
但格日勒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和我繼續討論小胖的事情,快步走進了醫院,我也隻得跟了上去。
格日勒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個檢查室,裏麵坐了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但他的眼睛一點也不渾濁,竟是連年輕人也沒有的清亮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