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勒說到做到,對我這個病人也是一點不留情麵,說完這話後竟然就真的將我連拖帶拽扔去了隔壁的客房。
客房的床上隻有一床單薄的棉被,本想開個空調取暖,哪知遙控器按了半天仍是沒有反應。因為腿上有傷,我直接拿出手機給格日勒打了個電話,就聽他再自然不過地說道:“哦,你說客房的空調啊,因為本來就沒接線啊。”
“你再說一遍?”我抱著床上的被子,凍得瑟瑟發抖。
格日勒便又“好心”地繼續解釋道:“因為我從來就沒想過那間房間會真的住人進去,所以那空調隻是一個擺設啦。”
我氣得咬牙,隱隱覺得格日勒就是故意的,但我沒有證據,更拿他沒有辦法,隻能就這麼就將著睡了一晚。
如他所願,第二天一早我就光榮地感冒了。
格日勒麵露心疼,掐了掐我因為低熱而微微發紅的臉蛋,貓哭耗子地說道:“哎,我可憐的懷祖,怎麼說感冒就感冒了呢?”
我氣得將他的手拍到一邊,怒道:“你到底想幹嘛?有你這麼對待病人的麼?”
“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吧,你感冒了應該要賴空調不給力啊,怎麼能怪到我頭上呢?”格日勒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巴巴地說道。
不過他這人高馬大的,實在不適合做出這樣可憐巴巴的表情,我看得胃裏翻湧,差點沒當著他的麵吐了出來。格日勒對我的反應視若無睹,沒事人一樣走出了房間,沒多久後給我端了碗白粥青菜進來。
說是白粥青菜真是一點不誇張,因為那一碗白粥裏估計至多也就十幾粒米,上麵漂了三兩片菜葉子。
“你這兒不是有保姆阿姨的麼?”我看著麵前的“早餐”,實在是難以下咽,沒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格日勒在我旁邊坐了下來,說道:“阿姨家裏出了點事,估計得半個月後才能回來。”
我嘴角一抽,“你的意思是,接下來的半個月我都要吃這豬食.......不是,我的意思是,吃這麼清淡的食物?”
格日勒剝了個橘子扔了瓣放進嘴裏,說道:“想什麼呢,等你病養好了就感覺從我家出去吧,你那腿上我檢查過了,就是稍微嚴重一點的皮肉傷,沒有傷著筋骨,估計再過個三五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將格日勒黝黑的皮膚照得更加黑亮,也更多了一份粗獷。
既然他已經說了這樣的話,我自然是沒有再賴在這的道理,再說雖然他已經幫我在學校請過了假,但課業拉下太多總歸是不太好的。
我望著格日勒的冷硬的側臉,有一處沒一出地想著,很快就他察覺了出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臉上有灰?”
我立馬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沒有,就是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格日勒哦了一聲,問道:“什麼事?說出來聽聽唄。”
我一愣,更加覺得格日勒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般當一個人說到想起些事的時候,旁人不是都該識趣的不再多問的麼?
不過既然格日勒這麼問了,我也隻能絞盡腦汁地找個話題出來,將他敷衍過去。
我翻索腦海,苦思冥想了一陣,仍是沒有合適的話題,就在這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而此時這門鈴聲對我來說無疑是解了我的燃眉之力。
我忙不迭推了格日勒一把,催促道:“你好像有客人,快去看看。”
格日勒呼嚕了把頭上的短毛,神情倦怠地站起身,去給屋外的人開了門。
我聽見門外有低低的交談聲傳來,但相隔的距離太遠,想要聽清他們的對話不太實際,不過很快造訪者就穿過客廳朝著我的房間走了過來。
而當我看到突然拜訪的人是李鋒後,我忽然覺得還不如和格日勒幹坐著,聊些不尷不尬的話題。
格日勒將李鋒帶進房間後就識趣地退了出去,天知道我這個時候有多憎惡他的識趣。
“你,好些了沒有?”李鋒盯著微微鼓起的被子看了幾秒,忽然開口問道。
我自然知道他這話不可能是真的出於關心,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隻是不動神色地回道:“已經好多了。”
李鋒裝作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猶豫半晌後又問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過來看你麼?”
他問這話的時候眼神躲閃,不時地朝著窗外張望。格日勒家所住的樓層不算高,那也絕對不算低,從這望出去隻能看見白雲和藍天,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所以當李鋒不知第多少次地朝著窗外望去時,我一下警惕了起來。
李鋒完全不知道我已經將他的反常舉動望進了眼裏,還在費盡心思地尋找著話題,但經過上次在校門外的爭吵後,我們已經快有小半個月沒再說過話來,一時之間想要尋找出個合適的話題來屬實不容易。
最後還是我先受不了這灼人的氛圍,主動開口問了一句:“你不打算坐一會兒麼?”
李鋒愣了愣,失神的眼睛裏沒有焦點,木訥地端過一張板凳坐了下來,我這才發現他還拎了個大塑料袋過來,裏麵裝著的像是水果。
“你還帶禮物了?”我裝作隨意地問道。
李鋒動作一滯,失神地抬起眼皮望了我幾秒,這才說道:“嗯對,我過來的路上買了些水果。”
他邊說邊拿出一個蘋果來,拿過一旁的水果刀削了起來。削蘋果的時候,他往屋外張望的頻率更高了,甚至還因此不小心將手指劃傷了,鮮血很快滲了出來,將蘋果也一並弄髒。
而李鋒卻像是完全察覺不出疼痛一般,隻將帶血的手指在衣服上胡亂地擦拭了一下,就重新拿起了一個蘋果,說道:“我再給你削一個吧。”
他像是也察覺出自己露了馬腳,所以這一回仔細謹慎了不少,很快就將削好了皮的蘋果遞到了我的麵前,盡量裝作自然地說道:“紅富士,很甜的,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