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麼?我有些不放心,最終還是倒了杯水放在他的床頭,不忘叮囑他道:“格老板,水給你放這兒了,一會兒趁熱喝了,如果實在難受就叫我起來,我帶你去看醫生。”
格日勒艱難地應了一聲,很快就又沒了聲音。
我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莫名覺得現在他的看起來有些無助。我皺了下眉,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感性了一點,一個大男人感冒而已,還不至於這麼悲情......
這麼想著我已經躺回了自己床上,不過想到格日勒會這樣都是因為自己,還是決定今天夜裏多留意一下他的情況。
我便想邊拿出了手機,無聊地刷了一會兒新聞,要不就是娛樂圈裏誰誰談戀愛了,誰誰又分手了,要不就是寫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事,實在無趣得很,我隻看了十多分鍾困意便上來了,便索性把手機往邊上一放拉過被子,決定難得地睡個早覺。
因為在這張床上已經睡過幾晚了,我很快就睡著了過去,本以為能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哪知剛過了淩晨兩點就被渴醒了。
我煩躁地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準備快速地喝個水就繼續回床上睡覺。可誰知這小破旅社哪哪都不好,偏這熱水壺的質量好得驚人,昨天上午灌的水,竟然到了現在還是滾燙。
我沒留意猛灌了一口,差點沒把自己燙出個好歹來,靠,想要喝口溫度適宜的水就這麼難麼?我忍不住罵了句,餘光一瞥就瞧見了格日勒床頭的水杯。
不過當我當我看見水杯裏的水一口都沒少下去的時候,我的第一想法卻不再是自己渴不渴,而是隱隱有些愧疚了起來,明明說了要多留意著些格日勒,結果卻睡得跟豬一樣。
這麼一想我趕忙把手中的水杯放到了一邊,朝著格日勒的床邊走了過去,剛在他的床邊站定,就聽他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
怕他是不舒服,我忙伏下了身去湊到了他的嘴邊,這一回我終於聽清了他的話。
“媽媽,我好痛。”格日勒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邊,艱澀地說道。
我一愣,額頭隨即垂下了三根黑線......
至於麼?不就是生個病麼,怎麼連媽媽都叫上了......
就在我默默吐槽的時候,格日勒又叫了一聲媽媽,順勢抓住了我的手。他的力道是那麼大,感覺下一秒就能將我的骨頭捏碎了。
“媽媽,我真的好痛,你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格日勒緊閉著的眼睛裏流出了一滴眼淚,那是我從沒見過的一麵。
無助,他是無助的,看來剛才並不是我的感覺出了錯。即便是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不用想也知道夢裏的內容對他來說有多難熬。
我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他的胳膊,“格老板,醒醒,起來把水喝了。”
格日勒艱難地睜了睜眼睛,在看清眼前的人是我以後,猛地就將我推倒在了地上,震怒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被他推了個屁股蹲兒,尾椎骨處傳來鑽心的疼痛,齜牙咧嘴道:“我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啊?”
格日勒聽著我的話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嚴重的戒備消下去了些,揉了揉肉太陽穴後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做了個不怎麼好的夢。”
“嗯,沒事,夢醒了就好了。”我貼心地說道,“你是不是發燒了,臉上好紅。”
格日勒搖了搖頭道:“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
我將信將疑,“你要是實在撐不住就跟我說,你會感冒都是為了幫我,所以你也別怕麻煩了我。”
“嗯,知道了,我不是喜歡逞強的人。”格日勒勉強地笑了笑,又問道,“現在幾點了?”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有三分鍾就三點了。”
格日勒說:“時間不早了,你也快去睡下吧,明天的考察不是關係到開題報告麼?”
經格日勒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猶豫再三後最後一次問道:“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快別跟我這矯情了,你再這樣下去都要弄得我不好意思了。”格日勒邊說邊伸手摸了摸我毛茸茸的腦袋。
我這才放心了些,重新躺回了床上,不多久又睡著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在衛生間刷完牙洗完臉,格日勒還睡著,我探了下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呼吸也平緩了下來,看樣子已經沒什麼事了。不過我沒有急著吵醒他,而是重新往他的杯子裏倒了熱水,又給他留了張紙條:我和同學出門調研去了,晚點回來。
放下紙條拉開房門,一隻腳還沒來得及邁出門,住在隔壁屋的趙曉傑就湊了上來,問道:“你看班級群了麼?”
“什麼?”我的手機自從那次掉在了江水裏以後就時好時不好的,有時候一條消息甚至要隔了兩三天才跳出來,現在聽到趙曉傑這麼問,我索性手機都懶得拿出來了,直接問道,“群裏說什麼了麼?不就是今天要集體活動的事麼?”
趙曉傑一聽我這話就知道我這是沒有看見消息了,看了我兩秒以後忽然重重地歎了口氣,換上了一臉的悲痛,“哎,是關於班長的事。”
趙曉傑突然換了對林素花的稱呼,而且還是這麼一副惋惜的口吻,我立馬知道了是有情況。但為了不讓趙曉傑看出不對勁,我仍是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班長她怎麼了,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回來?”趙曉傑聽了這話又誇張地歎了口氣,“這人呐怕是再也回不來咯。”
我心頭一凜,知道袁麗春定是已經把事情都辦妥了,卻還是問道:“這話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呀,就是說人已經死了唄。據說是上山去砍柴的當地的老人先發現的,雖然老人第一時間就報警了,不過人早在發現前就已經沒了氣了,所以直接就給拖到殯儀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