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下肚,依舊是辣得我吐舌抹淚的,不過英壯看起來也沒比我好到哪去。
原來也是個不怎麼會喝酒的,也不知道他剛才是怎麼有臉對我說出那些陰陽怪氣的話來的......
劉豐為作為全場最有酒量的那一個,興致異常的高昂,喝了一杯又一杯,而我和英壯在他的情緒感染之下也不知不覺喝下了第二杯。
酒足飯飽之後,劉豐為把方才接我過來的墨鏡男又叫進了包廂,鄭重其事地叮囑道:“一定給我負責把懷祖送到學校。”
他說那話時雖然舌頭都已經大了,可表情卻是異常的嚴肅,好像他的外甥不是英壯,而是我一樣。
我心裏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不禁想道,或許劉豐為這個人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不堪,他可能真的是個對家庭不負責任的男人,但在待人接物的方麵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我站在德聚樓前的空地上,等著墨鏡男將車開過來,秋夜的風已經透著股寒意了,冷風吹在我的臉上,把酒氣趕走了些許,隻是我的腦袋依舊有些昏昏沉沉。
不勝酒力的我最終還是被劉豐為灌醉了。
胃裏有些難受,火辣辣的,像是要把心也燒著了,我忍不住彎腰在一旁的電線杆旁蹲了下來,隻是幹嘔了半天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我揉著脹痛的腦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在心裏默默地發著誓。
就在這時,墨鏡男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我坐進車裏,暖氣一下子將我周身的寒氣驅散了個幹淨。我滿足地發出一聲輕歎,在後排的座位上橫躺了下來,隻是剛躺下沒幾秒鍾,就見墨鏡男正用意味不明地打量著我。
我馬上坐直了身子,說道:“不好意思,好像有點喝多了,頭痛得很。”
墨鏡男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公事公辦地說道:“不要緊,你繼續躺著吧。”
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覺得他對著我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同情。
我疑惑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並未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隻當剛才是自己看錯了,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車子緩慢地行駛了起來,車裏的暖氣又開得很足,不一會兒我的後背上就出了薄薄的一層汗,眼皮也越來越重......
我竟然第一次在陌生的環境裏不自覺地睡著了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車子依舊還在行駛中,墨鏡男目視前方,正對著小話筒說著什麼,但因為聲音實在太小了,我沒有聽清對話的內容。
“大哥,請問這是到哪了?”我從後座坐了起來,望了眼車窗外,外麵漆黑一片,隻有依稀的樹影飛快地掠過,平添了一絲詭異之感。
墨鏡男頭也不回地答非所問道:”還有一會兒就到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這是在哪裏,我怎麼覺得不像是回我學校的路。”
墨鏡男的背影顫了顫,但很快就恢複如常,模棱兩可的說道:“應該是的吧。”
而他這話一出也讓我心中的狐疑更重了,酒也醒了大半,作為一個司機如果不認路的話,簡直說不過去。
“那個,你把我在前麵的路口放下就可以了,我突然想起來要去個地方。”我斟酌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找個借口先下車去。
回想起墨鏡男剛才的種種反應,真是越想越不對勁。
誰知他卻在聽見我的要求後,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行,老板特意吩咐過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到學校的。”
“這你不用擔心,你把我在這裏放下,後麵事情我會自己和你們老板說的。”
”不行。”
“誒,我說你能不能別一根筋,反正把我在這裏放下又不會影響你拿工資。”
墨鏡男不說話了,一腳油門猛踩下去,車子一下衝了出去,因為慣性作用,我的後腦勺重重撞在了座椅靠墊上。
“靠,你想幹嘛?”我驚呼一聲,摸著脹痛的腦袋,忍不住朝墨鏡男叫嚷道。
墨鏡男手下一打方向盤,車子偏離了原本行駛的路線,他幾不可聞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裏。
“小兄弟,對不住了。”
我神色一怔,立馬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你到底想要幹嘛?”
就在問話的時候,我的腦袋突然一陣悶痛,眼前的事物也都起了虛影,然後我就聽到墨鏡男無奈地歎了口氣,悠悠說道:“事到如今我就照實說了吧,也免得讓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這瘋子!你在說什麼?”
“知道我們老板剛才為什麼要給你猛灌酒麼?你真以為他是看得起你?當然不是。他就是想要把你灌醉,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扔進大江裏,營造出一種你是喝醉了酒,自己不小心失足摔進了水裏的假象。
你以為自己剛才已經醉了麼?錯了,這酒後勁大得很,這會兒開始才是真正發揮酒勁的時候。”
太陽穴一條一條地痛著,眼睛也有些灼痛,我難以置信地望著墨鏡男地背影:“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墨鏡男不置可否地一笑,說道:“是不是草菅人命又有誰會在乎呢?反正當你的屍體被打撈上岸的時候,隻需要輿論一帶動,所有人都會以為是你自己學業不順心情鬱悶,又多喝了點酒,就做了傻事。”
語畢,墨鏡男一腳刹車將車踩停,而我也因為這重重的一記顛簸險些將晚上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誒,可千萬忍住,別吐這車上了,不然我還得自己掏錢去洗車。”墨鏡男長腿一邁跨下車去,走到我這一邊,一下將車門拉了開來。
我現在雖然已經是個一米大幾的大高個兒,身上又要常年鍛煉塑造出的薄薄的肌肉,可在這個一米九幾,兩百來斤的壯漢麵前還是顯得過於迷你了一些。
再加上究竟的作用,我渾身上下使不出力來,被他像拎小雞崽兒似從車上拎了下來,直朝著湍急的江邊走了過去。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沉。”墨鏡男戲謔的聲音響在耳邊,我不斷掙紮著,想要掙脫開他的鉗製,可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