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知道蔣夢芸在說什麼,但她這麼說應該都有她的道理,我隻能配合地說道:“等我看下手機。”
隻是還沒等我把手機掏出來,蔣夢芸又立馬道:“算了算了,不想等啦,你把單退了,我們還是坐公車吧。”
說完她拽了一把我的手臂,頭也不回地上了公交車。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蔣夢芸幾次欲言又止,但撞上我的眼神後又把頭低了下去。
就這麼一直到了繁華的步行街,我望著三五成行的行人,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學姐,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做?如果看不起我的話直接說就是了......”
“不是這樣的。”蔣夢芸飛快地打斷了我的話,低著頭道,“懷祖,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雖然我們才認識了幾天,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特別自在,什麼都不用想。”
“那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做?”
蔣夢芸麵露為難,半晌愧疚地說道:“她們都不喜歡和沒錢的人玩在一起,在這個學校裏好像也有弱肉強食那一套規則。如果被她們看到我和你走在一起,她們會在背後嘲笑我的。”
我不以為然道:“那就讓她們笑好了,幹嘛要那麼在意她們的眼光?”
蔣夢芸無奈地笑了笑,卻隻是說道:“懷祖,你不會懂的,女孩子們的暗地裏較勁有時候比你想象得更可怕。”
我像是懂了她話裏的意思,其實不就是虛榮麼?不過這一切放在蔣夢芸身上似乎又不是這麼簡單一句就能概括的,我越想越疑惑,抬頭一看就見她一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的表情,隻能就此打住。
我們最終選了家火鍋店,聽說是網紅店,排隊都要排上一兩個小時,不過今天可能是我們來得巧,隻等了十幾分鍾就有了位置。
雖然我覺得為了吃飯還要等十幾分鍾也挺不值的,這十幾分鍾用來做什麼不好?但既然蔣夢芸喜歡,而我又是請客的那一個,便也隻能依了她。
“聽說這家的鴨血特別好吃,但是鍋底千萬別點中辣,微微辣就已經很辣了。”蔣夢芸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我看著她一臉雀躍的樣子,又覺得把她和那些虛榮的女孩子聯係在一起十分不應該。
就這麼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頓飯,我正要起身去付錢,忽然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戲謔男聲。
“喲,這不是咱們宿舍的苟懷祖麼?”
“嘿,還真是他,英哥,你快看呢,那個土包子居然也來這個店裏吃飯,真是讓人掃興。”
我循聲轉頭,就見英壯正帶著他的兩個小弟,坐在離我們不遠的一桌上,好整以暇地望著我和蔣夢芸。
我不想在外麵和人起衝突,更何況還有個蔣夢芸在場,如果真的鬧起來的話,估計會嚇著她。
隻是我有心想躲,趙曉傑偏偏要湊上來攔住我的去路。
“急著去哪兒啊,舍友碰見了招呼都不打一聲的?”趙曉傑伸出小短腿往我身前一攔,一臉欠揍的表情,說話時還時不時望上兩眼蔣夢芸,“嘖嘖,這是你女朋友麼?長得還挺標誌啊。”
蔣夢芸嚇得躲在我的身後,小聲地說道:“懷祖,他們都是誰呀?”
我正要和她解釋,趙曉傑卻搶在我前頭說道:“小姐姐,別怕哈,我們都是懷祖的舍友,既然你是懷祖的女朋友,那也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女朋友了哈,別怕別怕。”
蔣夢芸緊張地手都在發抖,耳朵更是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她難堪地說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誰是你們所有人的......”
蔣夢芸到底是女孩子,臉皮薄,自己先說不下去了。
我也覺得就這麼和這群無聊耗著不是個事,便對著趙曉傑道:“請問你有事麼?沒有的話我還要去付錢。”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靜,偏那趙曉傑是個不長眼,一聽我這麼說居然狂妄地大笑起來,嘲諷道:“付錢?那叫埋單!你個土包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吃飯吧?”
我無視掉他的冷嘲熱諷,想要從他與桌子的縫隙間穿過去,誰知他突然一側身,竟是想要把攔路虎的精神發揚到極致。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身後此時正站了個服務生,而服務生的手裏正端了一鍋湯底,還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他這麼一攔直接撞到了人服務員身上,服務員身形一晃,腳下趔趄了幾步,雖然最終穩住了重心沒有摔倒,但鍋底的湯還是濺出來了不少。
“操!你是不是沒長眼睛啊!”趙曉傑手臂上被濺起的油點子燙得通紅一片,不住抽著涼氣的同時還不忘破口大罵。
那服務生連連道歉,可趙曉傑哪裏把他的道歉放在眼裏,上前就扯住了對方的衣領子,不依不饒地討要一個說法。
我見戰火已經從我這燒到了別處,立馬拉起蔣夢芸的手,帶著她到收銀處付了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火鍋店。
“懷祖,剛才那些......都是你的舍友麼?”蔣夢芸後怕地往回看了一眼,不確定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安慰她道:“沒事,他們就這德行,就喜歡沒事找事幹,你別往心裏去啊。”
蔣夢芸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我想到剛才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便對她說道:“你上回不是說想去看電影麼,正好樓上就是電影院,我請你看吧。”
“算了,懷祖,我突然不是很想看了。”蔣夢芸小聲地說著。
我想讓她開心起來,又建議道:“那我們去做摩天輪,昨天在電話裏你不是說那是你大學幾年的願望之一麼?”
蔣夢芸始終不怎麼提得起興致,為難地看了看我,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也笑了笑,安慰她道:“沒事,那就等什麼時候想做了再去做吧。”
蔣夢芸聽聞這話終於勉強地牽了牽嘴角。
那天我們很早就回了學校,我們依舊在學校外的奶茶店門口分開,隻是我剛想往校門走去,卻聽蔣夢芸叫住了我,她低頭絞著手指,半晌低著聲音問了一句:“懷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好麼?我在心裏回憶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種種,倒是不覺得自己對她有多好,如果真要說的話,可能隻是因為迎新那天,她真誠的笑容曾經溫暖過我。
我原本是想回過頭去告訴她答案的,但又怕再遇到熟人讓她難堪,想了想還是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
雖然那條短信現在看來有些酸不拉幾,但確實是我當時的心聲。
我在短信裏寫道:因為你值得別人對你這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