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同去省城

我一看到這張原本應該在李老師那的申請表出現在了爺爺這,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會放棄這次參賽的機會,這仿佛已經成為了我和肖老師之間一個沒有明說的約定,也是我對爺爺的一次反抗。

我知道人都會有逆反期,隻是不知道我的是不是來得太早了一點。

爺爺拿出煙杆,往煙鬥裏添了些草葉,用煙杆的一端敲了敲桌麵,說道:“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爺爺這明知故問的態度讓我心裏也有點不爽,好像他是故意讓我難堪下不來台一樣,雖然我心裏知道,他老人家不可能有這樣的意思。

可這會兒的我就像是一隻戒心極重的刺蝟,正豎著渾身的刺,誰靠近了就要刺他一下。

爺爺見我不說話,抽煙抽得更猛了,整個屋子裏像是著了火一般,我更是被嗆得不住咳嗽。

“咳咳......咳......”我都懷疑這是不是爺爺嚴刑逼供的手段了,不過我不打算和自己過不去,在一陣猛咳以後立馬道,“爺爺,您別抽了,我說,我說。”

爺爺這才將煙杆收了起來,煙霧迷霧之中我看見他一聲渾濁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

我被他看得麵紅耳赤,把頭低了下來,不說別的,先斬後奏這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對。

但除此之外,我認為自己再沒有做錯的地方。

“爺爺,你就讓我去省城參加比賽吧。”我態度堅定,“我以後終究是要出去的,我讀書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以後可以有機會走出咱們這個村子,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麼?”

這是爺爺以前對我說過的話,我相信他自己一定也沒有忘記。

爺爺聽我這麼說也歎了口,半晌從懷中摸出一個袋子。

“這裏麵是半塊玉簧,是我向師兄討來的,他說這玉簧可以保你化險為夷一次,但隻有一次。”爺爺便說邊鬆開袋口,裏麵果然放著一枚溫潤通透的玉簧。

但那就是一塊十分完整的玉簧,根本不是爺爺口中所說的半塊。

不過我沒有多問,隻當爺爺剛才是口誤了。

“我原想著將這玉簧留到更有用的時候,可你一心想去省城,那就依了你這次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會陪你一通去省城。”爺爺嘴上這麼說,聽起來卻是心事重重。

隻是我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弄得喜出望外,也沒有心思追問爺爺玉簧究竟有何用意了。

因為去省城一是定了下來,而且爺爺會全程陪著我,我再也不用挖空心思想著怎麼攢路費和夥食住宿費,整個人一改前幾日的陰沉,又變回了之前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要去省城參加比賽的前夜,爺爺特意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間裏。

“懷祖,這半塊玉簧我已經用紅繩串起來了,你這就將它掛在脖子上。”爺爺鄭重其事地將玉簧交到我手中,就好像這是世間無價的珍寶。

我被爺爺這麼一說也緊張了起來,顫抖著手將玉簧接了過來,隻是正要往脖子上掛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一事,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

“對了爺爺,這明明是一整塊玉簧啊,你怎麼總說是半塊?”我想起上回爺爺所說,應該不是自己聽錯了。

爺爺帶著厚繭的手掌在我臉上輕輕摸了一把,說道:“這確實是半塊玉簧,缺失的一半也已經找不回來了。不過要說起來的話,這玉簧是我們這一輩的恩怨糾葛了,與你們再無關係。”

我怕聽得雲裏霧裏,隻是被煙草氣味弄得有些眼睛有些發酸了,隻想趕緊躺到床上去睡覺。

隻是真躺我躺上床後,我又怎麼到睡不著了,滿腦子都在想去到省城以後的事。

我還從來都沒有去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也不知道到時候吃的住的上麵會不會有不習慣之處。

想著想著困意又漸漸襲來,我終於睡著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公不作美,外麵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和爺爺吃過了早飯就坐著村裏人的拖拉機去往縣城,到了縣城以後還要換乘大巴,曆經三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到達省城。

拖拉機上雖然裝了臨時的雨棚,可擋雨的效果實在不怎麼樣,我和爺爺從拖拉機上下來的時候已經和落湯雞沒什麼區別了,坐上大巴的時候不出意外地被車上的乘客嫌棄了。

乘客裏大多數都是住在縣城或本城,看我們這些鄉下人的時候眼裏帶著不盡的鄙夷。

不過當他們朝我投來不屑的目光的時候,我也毫不示弱地回望過去,因為我和爺爺既沒偷又沒搶,不覺得有比這些所謂的城裏人低人一等。

不過我隻和這些人對視了沒一會兒就懶得搭理他們了,因為車窗外的風景我都看不過來呢。

大巴不停朝前行進,將兩側的樹木遠遠甩在身後,雨水啪嗒在車窗上,我竟然也覺得格外的動聽。

“下車下車。”經曆了漫長又充滿期待的三個小時後,爺爺和我還有車廂裏的其他乘客像是趕鴨子一樣被售票員趕了下去。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太陽在頭頂發出耀眼的光,我忙用手捂住眼睛,不經意間卻瞥見街角一處紅光一閃。

我下意識叫道:“爺爺。”

爺爺立馬抓住了我的手,問道:“怎麼了,爺爺就在這,是不是坐車坐得頭暈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把剛才的所見說出來,可能隻是我看錯了吧。

爺爺帶著我找了個街邊的小旅館,看起來還算整潔,老板也還算和氣,隻是當我一聽他口裏說出來的報價,我立馬就想拉著爺爺出門了。

“八十塊錢一晚?你咋不去搶呢?”我難以置信地望著老板,他這未免也太漫天要價了吧。

誰知老板一聽我的話卻笑了起來:“小兄弟,八十一晚還嫌貴,那你們今天怕不是找不到能住的地方嘍。”

“切,怎麼可能?”我想都不想就回道,“你們這兒的床上了鋪了金子了麼,一晚上八塊錢我都嫌貴呢。”

說完我不再理會老板,拉著爺爺的手就從旅館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