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爺爺的話反反複複在腦子裏回旋。
我不知道第二天去了學校要怎麼麵對肖老師,他那麼看重我,我卻讓他失望。
我一直到天亮時分才真正睡著過去,隻是睡了沒到一個小時就要起床了。
“哐哐哐”,我聽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就跟催命似的,隻得不情不願地揉著眼睛下了床去開門,誰知一開門就見林叔站在了外麵。
林叔身上帶著外麵潮濕的寒氣,赤紅著雙眼,一見我就問道:“懷祖,你爺爺人呢?”
我雖然不喜歡林叔整日把有妖怪一事掛在嘴邊,可想到昨晚他的狼狽樣子,又有點於心不忍,指了指爺爺房間的方位道:“應該還在屋裏呢,你自己去找吧。”
林叔二話沒說,直接繞過我朝著爺爺的屋子走了過去。
我在院子裏一通忙活做好了早飯,剛把一碗粥端到桌上,就見林叔從爺爺的屋子裏走了出來,隻是臉色很不好看。
不一會兒爺爺也跟著出來,我問道:“爺爺,粥我煮好了,要不要給你盛點出來?”
爺爺擺了擺手,又看一眼林叔道:“走吧,先去把你院子裏那些死豬死羊解決了。”
其實從林叔進門我就猜到他是為了昨晚的事而來的,可我什麼都沒有多問,並不是我不好奇,隻是問了又能怎樣,反正爺爺也不會朝我透露半字。
好像不管我長到多大,遇到大小事爺爺都隻會對我說一句話,那就是:懷祖,你還小,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小孩子就不要管了。
是啊,哪怕我長到二三十歲,在爺爺眼裏我也還是小孩子。
我想著想著就有點生氣了,把碗往桌上一放,有些賭氣地說道:“我去上學了。”
原本正要和林叔出門的爺爺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叮囑我道:“我昨天晚上和你說的事情記住了麼?”
我點了點頭,鼻子有些發酸,但還是悶聲回道:“嗯,記住了。”
爺爺聽我這麼回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和林叔一起出了門。
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小胖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把一個又一個包子往嘴裏塞,把嘴巴塞得滿滿當當,還拿出兩個遞到我麵前:“師兄,你要不要吃?”
“不吃。”我麵無表情地回答。
小胖哦了一聲,順手把原本是要給我的包子塞進了自己嘴裏,還發出滿足的咂嘴聲。
我被他吵得耳根子有點疼,不爽道:“你吃東西的聲音能不能小點,吵死了!”
我雖然知道平白無故把氣撒在小胖的身上很不厚道,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小鵬冷不丁地被我吼了一嗓子,當即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湊了上來,跟條小狗似的,委屈巴巴地問道:“師兄,你怎麼了,我看你一個早上都沒笑過。”
“沒事。”我想盡量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話已出口聲調都變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鼻子還不爭氣地吹了個鼻涕泡。
原本正盯著我看的小胖立馬把頭轉向了旁邊,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師兄,我剛才什麼都沒有看到哦。”
我心裏難受地發慌,吸溜著鼻子,腳下也加快了步伐,把小胖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到了教室後我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隻是一上午都提不起興致來做任何事,老師的話傳進我耳朵裏有如念咒,讓我頭痛欲裂。
不過還好上午沒有肖老師的課,畢竟我還沒有想好怎麼麵對他。我像韓國肥皂劇裏的苦情男主一樣耷拉著腦袋,在課本上胡亂地塗塗寫寫,突然就聽老師叫到了我的名字。
“苟懷祖,你起來把《靜夜思》背一遍。”語文老師站在講台前,板著張臉對我道。
我立馬把思緒收了回來,忙不迭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不過站的太急,一不小心把板凳撞倒了,把後座人的腳都給砸了。
而坐在我後座的人正好是小胖,隻聽他發出一聲痛苦地哀嚎,也一下站了起來,抱著被砸到的腳在原地直跳。
“哈哈哈!”教室裏爆發出一陣哄笑。
“安靜!都給我安靜!”語文老師在講台上又是拍桌子又是敲戒尺,但都沒用,一氣之下她直接把我和小胖拎到了教室外,“你們誰要是再繼續笑,就和苟懷祖和秦小瓜一樣去外麵罰站!”
秦小瓜就是小胖的大名。
我和小胖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小胖沒好氣地看了我一眼,冷冷道:“苟懷祖,你今天一天幹嘛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一般小胖不開心或是對我有所不滿的時候就會直呼我的名字,不過我現在可沒有精力體恤他的心情,我這會兒還正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呢。
小胖就跟個碎嘴的老媽子一樣在我耳邊絮絮叨叨講個沒完,我被他煩得不行,瞪了他一眼道:“你再吵信不信我把你嘴縫起來?”
不過小胖也不是個好欺負,聽我這麼說非但沒有害怕,反而還冷笑了一聲回嗆道:“好啊,那你就試試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啊?我叫你師兄,你還真把自己當誰了!”
“秦小瓜,你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苟懷祖誰都不是,要不是為了拜你爺爺為師,我才不要整天跟個狗腿子一樣跟在你身後師兄師兄地叫!”
“好你個秦小瓜,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東西!”
說完我就雙手握拳直朝著小胖臉上招呼了上去,不過別看小胖是個胖墩兒,身姿倒是異常矯健,稍一側身就躲了過去,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突然伸出一腿,直朝著我踢了過來。
而且他這一腳無比陰險,直朝著下三路而去,我猝不及防被猛踹了一腳,立馬捂著襠跪坐了下去,一臉的痛苦。
“好......好你個秦小瓜,你居然來真的......”我忍著痛咬牙切齒地說道,額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小胖也顯然被嚇了一跳,忙跑到我身邊蹲了下來,二話不說就要扒我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