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柱來勢洶洶,卷起的氣浪將周遭的樹木和桌椅板凳一並掀翻,飛出去數米遠。
危機關頭,我的手腳卻像是被人下了咒術一般動彈不得,除了大聲呼救我已經不會再做別的。
水柱後一道張狂的聲音響起:“剛才你能傷我不過是因為我掉以輕心沒有防備罷了,這次我看你還有什麼通天的法術。”
我確實是沒有通天的法術,就連剛才那股驚人的力量我都不知是從何而來,又或者那也隻是巧合而已。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身心俱疲,自從牽扯進羞女的寶藏一事後,過上幾天安生日子都已經成了一種奢望。我忽然覺得就這樣讓黃醫生將陰陽眼取走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如果我的獻身可以讓小胖好起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我閉著雙眼,等待著這場逃不過的劫難降臨在自己頭上。
“啊!!”
“砰——”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是什麼情況,頭上身上便被淋了個濕透,狼狽地往下滴著水,而黃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回了那人麵魚尾的樣子,她的身下汪著一灘血,正痛苦地甩著尾巴。
雨幕漸漸消散而去,層積的黑雲也紛紛退散,天空現出一輪彎月。
“師弟,不是跟你說了要相信師兄我的技術嘛,你瞧你急得那樣。”
我抹去臉上的水跡,就見麵前立了兩個人,正是爺爺和他那個神神叨叨的師兄——劉玄霖。
不過這兩人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我的情況,也不多看地上的黃醫生一眼,正吵得不可開交。
“要我看根本用不著做幻術騙她,直接從迷霧陣中逃出後來救懷祖就好了,你這根本是脫褲子......是多此一舉!”我難得見爺爺紅著臉和人吵架的模樣,竟覺得有幾分好笑。
劉玄霖摸了把胡子,回嗆道:“怎麼不用,要不是用幻術製造出一副你還被困的場景給這妖物看,它怎麼可能放鬆警惕,我們又怎麼可以趕在它得逞前將你孫子救下。”
爺爺幹笑兩聲,想要反駁他的話,我忙出聲道:“爺爺,我好痛!”
爺爺一聽我的聲音忙跑了過來,也顧不上和劉玄霖理論了,在我身上左摸摸右看看,問道:“是傷著哪裏了?”
其實我身上好像也沒有特別痛的地方,我就是覺得這兩個加起來快兩百歲的人吵個沒完實在幼稚,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額......我的屁股好痛啊。”我胡亂道,“爺爺你快幫我看看,我的屁股是不是摔成兩瓣了?”
爺爺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聲音就冷不丁地響了起來:“誰的屁股不是兩瓣的?”
好死不死,說的話正是我處處看他不順眼的劉玄霖。
我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話,把頭往旁邊一偏,朝爺爺道:“對了爺爺,你快去看看黃醫生她怎麼樣。”
經我這麼一提醒,爺爺才反應過來收妖才收到一半,忙朝劉玄霖使了個眼色。
劉玄霖了然一笑,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瓶子:“赤鱬已經被我給收到納虛瓶裏了,師弟你就不用擔心了。”
“赤鱬是什麼?納虛瓶又是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赤鱬就是你口中的黃醫生,是一種魚麵人身的妖怪。傳說世有地隱,即為蛟。蛟長居於深潭,妖力滲透入地底,不少生靈成精成怪就是靠的汲取地底的妖力。
這赤鱬本是河裏的一尾小魚,結果因緣巧合被地隱的妖力所侵染,逐漸的就變成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樣。”劉玄霖解釋道。
我聽得一知半解,好像都懂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明白,最終隻是一臉呆滯地點了點頭。
劉玄霖朝我解釋完就又轉向爺爺,賣弄起來:“師弟啊,我這納虛瓶就是比你的乾坤袋厲害,你承不承認?”
一副老頑童的樣子,看得我是好氣又好笑,爺爺也是明顯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冷哼一聲就轉過身直朝著門外走去。
“懷祖,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跟上來。”爺爺麵對著我叫了一聲,我忙跟著跑出了門,屁顛屁顛跟在爺爺身後。
“爺爺,你叫我有什麼事?”我僥幸逃過一劫,心情又好了起來。
爺爺常說我是沒心沒肺的人,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現在想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爺爺雙手背在身後,說道:“跟著我去村子裏轉一圈,看看還沒有人受傷。”
我應了一聲,突然想到被赤鱬襲擊的小胖媽媽,也不知道她醒過來了沒有,傷得重不重。
爺爺看穿我心中所想,直接道:“小胖家不用擔心,有我師兄在,大小情況都能搞得定。”
雖然我看得出爺爺極其不想承認劉玄霖的修為在他之上,但幾次大小事情下來,就連我這個八歲的孩子也不難看出,劉玄霖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
不過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我還是知道,我當然不可能當著爺爺的麵拆他老人家的台,隻是問道:“既然赤鱬已經被收服了,那是不是小胖的病也會好起來了?”
爺爺點了點頭:“是,不出意外的話三天之內就會自行好轉,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終於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
跟著爺爺在村子裏走了一遭,所幸赤鱬的出現並沒有傷及無辜的村民。它目的明確,為的就是拿走我的陰陽眼。
我和爺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小胖家。小胖的媽媽已經醒了,隻是仍舊一臉的驚魂未定,見我和爺爺進到院子裏也隻是笑了笑,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而劉玄霖則坐在方桌後,就著一盤花生米優哉遊哉地喝著小酒,還美其名曰這是在慶功。
我冷哼一聲,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進了小胖的房間。我進門的時候小胖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
“小胖。”我叫了他一聲,關心地問道,“你感覺好些了麼?”
小胖點點頭,說起話來還有些費力:“嗯,好多了,我覺得自己睡了好長好長的一覺,我還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