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村人頻頻見鬼憤怒

倆人重新躺好以後,張峰又羞澀的笑笑說:“這回真是你的不對哈,自己身體剛從鬼門關裏出來這麼弱,還勾引我辦壞事。”

倆人嬉笑一陣,曇花幸福的摟住張峰的脖子閉上了眼睛。但是張峰卻還是不能釋懷,他深深的歎口氣問:“你昨天早上去鎮上找我說夜裏和鬼打了一夜是咋回事?我越想越害怕,難道她真的又來了嗎?”

曇花不想想她和張峰因為她發生的不愉快,知道她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就是做了鬼在他心裏也是神,是神就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玷汙,她不但不能去玷汙他心裏的神,她還要幫他好好的看護這個神。她就灑脫的一笑說:“啥呀,都過去了,我忘了,不要再提她了,讓她在她那裏安然入睡,讓我們也安然入睡吧。”

就在曇花“安然入睡”了的這一夜,柳樹村鬧鬼了,幾乎全村有三分之一的人家都見鬼了,以至於第二天全村把議論的焦點從她自殺事件轉到這上麵來了。盡管支書信誓旦旦的說這事他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還跟大夥想辦法用各種驅鬼的法子來驅鬼,但村裏的女人還是個個心驚膽寒的紛紛逃出柳樹村。

清晨張峰家的門開的很晚,今天孩子不上課,他們全家人都在酣睡,直睡到被外麵嘈雜的人聲聒醒,張峰睜開眼就看到外麵明麗的陽光灑滿了屋子,他笑了笑伸手拿過手機看時間。一看手機就叫了聲:“嗬,九點了都,外麵都要日升三竿了,怪不得外麵這裏熱鬧,人家都吃罷飯了要下地了吧?”又一想不對,就是都吃了飯要下地村裏才不會這麼熱鬧的,咋了,不會又出誰家媳婦自殺的事兒了吧?他半真半假的趕緊下了床,把大門一打開循著嘈雜聲向當街一看,當街幾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那,真像趕集一樣,他馬上警覺起來,就匆匆往當街走去。

不用打聽他就知道了昨夜各家鬧鬼的詳細情況,他不由心裏一揪,好像逃跑一樣跑回了家——他聽出那些相鄰嘴裏描繪的鬼的形狀仿佛就是飄雪。

懶懶的在床上坐起來的曇花看到從外麵回來心神不定的張峰大吃了一驚,就趕緊擔心的問他外麵出啥事了,他待不要告訴她,但是想想她呆會一出門還是會知道,就氣喘籲籲的說:“夜裏咱莊上好些人家都鬧鬼了,現在全村人都聚在當街議論。”

“鬼?全村都鬧鬼?她除了恨我跟全村人可沒仇啊。”曇花脫口而出。

張峰痛苦的看著她問;“你也以為是她?”

曇花趕緊慌亂的低下頭含含糊糊的說:“不是,是我猜,猜的,不一定是她,不一定。”

“不,一定是她,我從大夥嘴裏說出的他們見到的那個鬼的樣子都是一身白連衣裙,長長的頭發,像個仙女,但是她卻辦魔鬼的事。令全村人都恨得你惓我罵的。”他低下頭無奈的說:“你說她隻是咋回事,為啥還要攪得全村雞犬不寧呢,她咋就陰魂不散呢。”他第一次對死去的愛人口露怨言。

曇花不敢言語了,看著臉色沉重的張峰小心的說:“你別太往心裏去,畢竟她是那一間的人了,跟咱也沒啥關係了是不是,再說,也不一定是她,這老廟裏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怨鬼哩,鬼的樣子千變萬化,你咋知道哪些鬼不是變了她的樣子呢。”

張峰聽了曇花的話雖然不相信,但是畢竟心裏得了安慰,就歎了口氣說:“我呆會去明恩叔家看看,不用說這事他肯定被鬧得煩的不輕,你昨天去醫院還是他先發現的,他還跟在醫院守到你脫離危險了才回家了,於情於理我都該去謝謝他去。”

曇花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張峰來到明恩家裏的時候,正是明恩心急火燎的去找李叔去了,他也像沒恩到李叔家一樣撲了個空,他就又鬱鬱不歡的回家來了。曇花知道勸也沒用,就無奈的由他去了。隻是輕輕的出去把大門關上了,怕他再出去聽到啥刺激他的話。可是張峰哪在家呆的下去,他看著曇花小心翼翼的樣子輕輕的說:“我沒事,你還是別叫倆孩子出門聽到那些越傳越嚇人的話吧,你身子受了損害,尤其脾胃虛弱的很,我去鎮上給你買些補藥,一會就回來。”

曇花隻得依他,他臨出門又囑咐她:“把門關好吧,別叫孩子跑出去了,你自己也去床上好好休息。”

曇花蒼白的臉上飛起亮片紅雲,她聽話的點了點頭。

到了晚上睡覺時,曇花也按照大喇叭上吆喝的驅鬼辦法:用廚房裏的草木灰把大門口撒了一溜,然後回到屋裏惴惴不安的聽著外麵的動靜。筆筆還是被畫畫拉到樓上去睡了,她吃了晚飯又懶懶的上床了,張峰心裏不舒服也不能早睡覺,他得響應大喇叭上的號召跟著村裏的男人到處轉悠著看家,其實,由於曇花剛剛出院,身體虛弱,他得在家照看著可以不去的。可是,他心裏亂的很,既害怕出去聽到街坊四鄰議論啥又想聽聽街坊四鄰都議論啥。於是他在床頭悶坐著吸了一根煙後索性站起來說:“你沒事了,我也不能搞特殊,我也出去跟著大夥轉轉去。”

曇花一聽臉刷的白了,她想起了那個晚上她跟飄雪的鬼魂搏鬥的情景,她一把拉住張峰說:“不,峰子,你不能走,我怕,我怕——”

他一看妻子這麼大的反應,就吃驚的問她咋了,她就無奈的把那天晚上的危險一幕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他聽了後怕的猛抓住了她的手,嘴裏喃喃的說:“幸虧你沒事幸虧你沒事。”

曇花指指被她掛在了床頭的桃木劍說:“都是它救了我,我爺爺真是厲害呀,難道他猜到了我會被飄雪姐的鬼魂報複嗎?”

張峰不理會她的話,隻是一個勁說:“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曇花撒嬌的摟住他的腰說:“我想不到你會這麼愛我,我還以為你心裏已經滿了,我隻是在你的心外擱著呢。”

他也隻是抱緊她,更加心事重重的不說話了,他隻是輕輕的說了句:“睡吧,我不去了,有我在,誰也不會來傷害你。”

曇花心想:他到這時候也不說恨她的話,又跟自己說,我不是也不恨她嗎。

第二天,曇花覺著她身體一點事也沒有了,張峰去鎮裏了順便也把孩子帶走了,她也起來梳洗打扮了一番去診所了。

沒想到她診所門口聚集了一大片人,其實村裏不到天亮就又沸沸揚揚起來,那些遇見鬼的人更是慘的很。村東頭的小五,昨天和爹去大北地的春茬棉花地裏除草,說是鋤著鋤著天不覺就黑了,他和爹剛要回家,就看到地頭閃過一個白影子,他剛要看個究竟,那個白影子就不見了,他正疑惑著呢,他爹就慘叫了一聲,他跑到爹跟前一看,爹的小腳趾頭被鋤砍了下去,小腳趾頭都快斷掉了,鮮血直流。他爹卻堅持說他沒動,是鋤頭自己跑到他腳趾上去的。“恁都說說,這不是又是那個女鬼使壞發孬是誰?那鋤咋會自己跑到我爹腳趾頭上去呢?而且我看到的那個白影子是咋回事呢?”

大夥也有人跟他解釋,說你看見的那個白影子說不定是風刮非的塑料袋子,天黑了,你就看著它是個白影子。你爹的鋤也說不定沒拿好蹦到他腳趾頭上了,這也不稀罕。可是他堅決說不是,絕對是鬼作祟。

還有一個住在村南胡同裏的老吳奶奶——她的輩分長,姓吳,都叫她吳奶奶說的更可怕。她又說又罵的惱恨急了,她說:“我兒媳婦昨個也走娘家了,可是她孝順,覺得我兒不在家,她自己回娘家住了撇下我不忍心,就在下午騎車子來接我也去她娘家了。她年輕不知道避諱,就騎著車子從咱莊南邊的老廟處過了一趟,其實她該繞路走啊,說啥也不能從那個鬼窩過呀……我知道的時候是被咱莊上下地回來的人叫過去的,我一看呀都嚇得老腿酥軟了,我兒媳婦呀滿嘴白沫,全身都在抽啊,眼珠子都往外爆爆著,真像鬼一樣可怕喲,問她話她也不說,那雙眼呀死死的盯著你,那眼光瘮的呀真像裏麵有釘子一樣,看了你就心驚肉跳啊,在場那麼多人每一個人敢動她,還是後來我找來鄰村那個會紮針的老中醫給她紮了針慢慢的過來了,看她沒事了我問她是不是從老廟過的時候遇見了啥,她一口咬定說從老廟那過的時候真的遇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白影子,看起來是一個女人,但是走近了又不見了,她就開始害怕,就快點騎車子,騎著騎著就啥也不知道了。”

“恁都說說,不是那個鬼附身了是咋回事?”她憤憤的說完了又朝天大罵“媽了個逼了,哪個賤女人死了還這麼賤,不好好在陰間做你的鬼,還跑到俺陽世來做禍造災……等著吧,我今個夜裏就預備好狗血,預備好油鍋,我用狗血淋了你在用油鍋炸了你,叫你鬼也做不成。”

她這邊還沒罵完,又一個中年婦女扯著孩子出來罵了:“昨個俺那口子拉肚子,我就沒敢領孩子回娘家,覺著大白天的沒事,晾他啥鬼呀妖的都不敢出來,我就領著我兒去地裏薅麥地裏的草,薅到晌午頭我剛要叫我兒回家,一抬頭就看見從老廟裏鑽出一個人影來,天嘞,可嚇死我了,這老廟可是幾十年沒見誰進去過呀,這從裏麵鑽出來一個人那可不是鬼是啥呀。我就趕緊惓呀罵的,叫我啥都罵了,然後我就拉著我兒回家,可是恁看惱人不惱人呀,回到家我就發起了燒,燒的啥都不知道了,俺那口子跟孩子都嚇死了,還是找咱會治邪氣的三嬸子給我點了一炷香,化了一碗藥,又配著熬好了的一碗薑湯灌下去我才好了,恁說這老廟裏的鬼不趕緊治還得不得了啊。”

她說完又有好幾個人訴說他們見鬼的經過,一時間村子裏到處是“鬼話”了,曇花對他們的見鬼經曆都很懷疑它的真實性,她覺得他們都是杯弓蛇影加捕風捉影,其實那些被他們說成是“見鬼”的情形都解釋的了,就說吳奶奶那個兒媳婦吧,曇花就知道她有天生的癲癇症,隻不過她用藥物控製著,她就有一回覺得不對勁了急著來她這裏拿過安定,但她拿過之後卻一再解釋不是她吃,她是給家裏一個親戚拿的,還懇求她別講出去。曇花笑笑說‘我沒事跟誰說這個幹啥,咱柳樹村這麼大一個莊子每天這麼多拿藥的,我還都記得誰拿過哪個藥在逐一跟誰都說說嗎?我可沒那麼好的記性和閑心’。她聽了就高興的連說謝謝。曇花心裏笑笑說,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這回有可能她的癲癇在路上犯了,她醒過來了怕大家知道了她的病,就隨音而上說是遇到鬼了。至於那個用鋤砍了自己腳的更不奇怪了,他不小心把鋤掄到腳上了不很正常嘛,他兒子說看見地頭有一個白影子疏忽不見了也不稀奇呀,天快黑了無論個什麼塑料袋子遍布片子被風刮起來都是白影子啊;那個婦女說見了鬼發燒更不知理會了,誰不會發燒啊。可是她隻是在心裏想想罷了,可不敢出去辟謠來捅這個馬蜂窩。隻是村裏人看見她默默的開了診所門,有病的沒病的都往她這裏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