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曇花吃醋

她看著她的這個兒子也從她身邊跑開,更得意的冷笑著說了句:“很好。”

中午洗衣服時她又邊洗邊沒好氣的叫喚:“我說全家的人都死了嗎,咋就我一個人忙裏忙外的,我做飯刷碗,還要去診所給人看病,回來了我還得給全家人做飯,都吃了我還得再給全家人洗衣裳,我欠你們的是不是——”

張峰一下子火了,厭惡的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機就開車走了。本來準備在家休息幾天就去縣裏和鎮裏看看的,她這樣一來他可煩透了,一刻也不願在家呆了。自己開著車冷靜下來就奇怪,曇花是個大度開朗的人,可從來沒有這樣“不賢惠”過,難道她也中邪?想到這裏就朝自己嘲諷的一笑。

張峰一走,她馬上閉了嘴,這時畫畫從樓上撅著嘴下來了,走到她跟前強硬的說:“以後我的衣裳你別洗,我自己洗。”說罷講從洗衣機裏掏自己的衣裳。曇花看著畫畫忽然滿眼憐愛的輕輕叫:“畫畫,我的畫畫。”叫著就用手去抱她。

正對她剛才的態度強烈不滿的畫畫見她忽然這樣頓時惡心極了,一扭身子衝她叫:“起來,別碰著我了——”抱起自己的衣裳去自己洗了。

張峰消消氣不放心,夜裏又回家來了。他開開門見曇花已經摟著筆筆睡了,就沒有吭聲自己倒在小床上睡了。剛要睡著時,忽然眼前有個白影一閃,他失口叫出“飄雪,飄雪——”

曇花一下子醒了,她呼的一下子坐起來就指著張峰叫:“你又想飄雪,你又想她了是不是——”

張峰也覺得蹊蹺,他就輕輕的解釋:“我是做夢了。”

“做夢,做夢都夢見她,你還是想她了呀,張峰,你昨天晚上可是說過再不想她的,這麼快就又想她了——”她披頭散發的喊。

張峰被激怒了,他衝她大叫道:“我就是想她了我就是想她了,咋著吧,哼,神經病,還真跟一個死人較上勁了。”

曇花真跟死人較上勁了,不但對他現在吹毛求疵,還怒不可遏的痛訴她對他忍了六年了,她不想再忍了,他跟她結婚這麼多年,她跟他同桌吃飯同床睡覺,給他洗衣做飯給他帶兩個孩子,他竟然心裏懷揣那個死人,對她這個活人卻視而不見,她還不如一個死人,她這樣活夠了,她命令張峰必須馬上把她忘得幹幹淨淨,她就是吃醋,她就是吃死人的醋。

張峰這才發現她這麼多年的大度都是裝出來的,他對她厭惡到了極點,幹脆對她來了個“冷處理”——開車走了再也不回家了,心裏恨恨的說,隨便她。

誰知曇花的醋意像掀翻了醋甕般一發而不可收拾了,張峰不回家她就去找到他鬧,說他不回家又是日夜想飄雪了,他就是故意那死人來氣她這個活人,要是這樣她也不活了,倆孩子都扔給他她也不管了。雖然張峰對曇花莫名其妙的變化怒不可遏,但是她這樣不顧臉麵的來跟他鬧他隻得隱忍不發,還得小心掩蓋,畢竟他是個人物,他得要臉麵,他不得不屈從她的無理取鬧。但是回了家她的眼睛裏好像長了刺:她看見張峰沉默不語說他又想飄雪了;看見張峰唉聲歎氣說他厭煩她恨她不是飄雪了;看見他又侍弄院子裏的花草她又哭鬧他心裏隻有這個花園,因為花園是他為了想念飄雪種的,所以他把這個花園當她來愛惜,看看,你對我不理不睬的,對這個花園就像寶貝……

張峰終於有一天忍不住了,衝她大吼:“你給我滾蛋——”

她卻不依不饒的衝他吼:“這個家有一半都是我的,我憑什麼滾——”

張峰鐵青著臉忍住怒氣冷笑一下說:“好,現在這個家是你的了,都是你的了,我爺仨走。”

她聽了毫不動容甚至更冷酷的笑了一聲說:“好啊,有種現在就走,今個晚上都別回來。”

張這話無疑是給張峰的火盆上澆了一桶油,給他船上來了一陣風,氣急敗壞的張峰一鼓作氣的進屋給倆孩子收拾了兩身衣裳就塞進車裏走了,從她身邊過時衝她冷冷的丟了一句:“自己過你的好日子吧。”

曇花發出了一陣得意的尖笑聲,令正要鑽進車裏的張峰渾身一涼,回頭一看她,她趕緊避開臉去,仍是一副桀驁不屑的神態。

這天晚上曇花就獨自在院子裏的每一處一遍遍的徘徊,一遍遍的撫摸,她還喃喃的說:“這都該是我的啊,這都該是我獨享到的……”

忽然,曇花身子一僵,使勁搖了搖頭,然後茫然的四顧周圍,發現家裏空蕩蕩的,而各個屋子都燈光明亮,好像這個家裏不是她一個人,她就呆呆又急急的叫:“峰子,畫畫,筆筆——”可是靜悄悄的四周證明家裏確實就她自己,她看了看牆上的鍾表,是晚上8點,她就百思不解的想:這個時候該是我把倆孩子從學校接回來,然後做了飯吃了飯我又洗好碗筷就來看著孩子些作業的時候啊,我今個咋跟做夢一樣忘了倆孩子去哪了,還有,張峰不是還沒休息過來,說他把生意都交給可靠的人管著,他在家養幾天再去嗎,他呢,難道他帶孩子出去玩兒了?可是我咋會想不起來了呢,我失憶了我?她苦惱的搔著頭。

她撥通了張峰的手機,手機那頭很久才接了,接了電話他就冷冷的問:“咋了,自己過得咋樣?”

曇花不明白他這不陰不陽的話啥意思,就無辜的問:“啥自己過得咋樣,你帶著孩子去哪了你?”

這頭張峰聽了她這裝模作樣的話更是窩火了,就氣呼呼的想:你她娘的還跟我玩這一套了,知道你是想騙我回去繼續鬧,你就自己在家鬧吧,啥時候鬧夠了啥時候我帶孩子回去。就冷笑一聲說:“我帶孩子去哪你不用管。”說罷就掛了手機,並且關了機。

這邊曇花再打當然也打不通了,她急的渾身冒汗,她真奇怪今天早上起床時還好好的不是跟他和解了嗎,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啊(她不知道從那天早上她覺得有個影子一閃就消失不見的時刻已經好些天了)?她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了一陣子還是想不出她怎麼得罪他了還是出了什麼事兒,最後氣呼呼的說:真是有病了他,我明個得去鎮裏收購所看看去,倆孩子要上學肯定在鎮裏住。

說罷這話正準備睡覺的時候,聽見外麵一聲“格格”的笑聲,她腦子一懵,渾身哆嗦起來,外麵那個笑聲很恐怖。可是張峰和孩子都不在家,她渾身冷汗的往牆裏縮了縮,強逼自己笑了笑,就呼的跑到門口把門關好,也不管大門有沒有關好,也不去理會樓上和各個房間裏的燈開著了,掀開被子就藏到了被窩裏。人一到了被窩裏感覺安全多了,想想自己剛才那個狼狽樣子,就開始嘲笑起自己來了。心裏對自己說,就算是有鬼魂吧,可是飄雪姐的魂兒已經飛走了,怕啥呀,真是越來膽子越小了。就故意躺在被窩裏回想她以前上醫校的時候和同學們玩的那些大膽的遊戲。

那時候她就讀的市醫學院附近的村子裏死了一個喝農藥死的婦女,據說那個婦女是因為看見男人和他同門的嫂子有私情,她憤恨阻攔,卻反被丈夫打的鼻青臉腫,她就在一個丈夫又去跟他的嫂子偷情的時候喝農藥自殺了。被發現時她衣衫不整的躺在自家當院裏,由於藥力發作痛苦,自己把全身的衣裳都撕爛了,人也變得全身烏黑,眼球紅豔豔的凸出,慘象令人不忍直視。

但是人既然都死了,她娘家人來哭鬧一場要求把她葬在他家的祖墳上就完了(年輕自殺身亡的人是不能入祖墳的)。但是死人是埋完了,這家人的噩運卻開始了,一到夜裏他家就會四處顯現那個女人慘死的屍體,家裏的公公婆婆和她的男人都被嚇得要死要活的,惟獨她的兒子看不到。就是他爸爸嚇得哆哆嗦嗦的藏在兒子後麵親自指著躺在地上的“屍體”她都看不到。這家人有一回惱了,那個男人高喊一聲“我不要命了”就對著那個慘不忍睹的屍體潑剌澆了一盆開水,但是地上隻是發出開水潑向地麵的滋滋聲,那個屍體還好好的躺在那裏。他的滿腔豪氣被定住了,僵了般定眼看著眼前的慘像。

她的公公也惱羞成怒了,說這一家子活人不能叫你一個死人給嚇死,就從旮旯裏抓過一個鋤頭朝那個屍體上去锛。但是鋤頭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不偏不倚落在老頭的腳麵上。全家人哀嚎起來。

這家人受不了驚嚇了,尤其那個男人自覺做了虧心事對不起女人了,女人就在下麵來報複他,嚇唬他全家就“良心發現”的買了大魚大肉和燒紙要去墳上祭拜她,求她原諒他,放過他全家,說不看佛麵看僧麵,這不還有兒子嘛,不能嚇著兒子。

他到了媳婦墳上一看嚇得一腚蹲到地上起不來了,瞪著像牛一樣的眼睛像牛一樣呼哧呼哧的喘息著大哭起來。

原來他媳婦那跟新墳上的墳尖兒上開了一個縫,那個峰剛好能裝得下一個人從裏麵爬出來。

這個傳說霎時間傳的紛紛揚揚,都說那家人已經嚇得避到親戚家去住了,他家那個院子成了村裏的鬼宅,到了夜裏全村的人都因為這家的鬧鬼家家閉戶,弄的人心惶惶的,這事就驚動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不到到他家裏調查了,還去他祖墳上那個邁著他媳婦的墳上去看,看到果然那個墳頭上裂了一道大口子。經過一番調查,派出所給了他一家也是全村一個結論:那個墳頭上的裂縫是一個夜裏的雷電所擊,至於他家裏那個神乎其神的屍體,是他一家人心虛,自己嚇唬自己。然後派出所的人還把那個墳頭給封好了,還命令這家人搬回來住,還嚴厲的嗬斥這家人,要是再這麼妖言惑眾的散播謠言他們就把他全家都抓起來。不過這家人在家住了兩夜就又悄無聲息的逃到親戚家去住了,大概是為了怕派出所“抓起來”吧。

這個故事在她們學校裏也傳開了,自然這些年輕男生女生都很感興趣,有些女生真的被嚇住了,覺得這家人是真的見鬼了,那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來報複這個男人的,晚上去廁所都不敢出宿舍了。當然更多的學生都不相信,他們很高傲的嘲笑那些膽小的女生說她們跟沒文化沒知識的農民一樣愚昧,竟然相信迷信而反對科學,看來派出所也得把你們抓起來。

曇花雖然也是女生,但她是嘲笑這些膽小的女同學最厲害的一個,晚上哪個女生要是害怕不敢出去上廁所,都是她自告奮勇做先鋒。她還鄙夷的對她們說:派出所不都破了案了嗎,墳頭裂縫是自然現象,看到屍體是他們的心裏現象,這個世界沒鬼,人心做鬼。你們這些愚昧的女人啊!沒幾天,校園裏為了驅除和證明唯物論,幾個學生組織了一次探險遊戲,就是到了深夜十二點去那個女人的墳頭轉一圈,為了表示大膽不怕鬼,都在那個墳頭上坐一分鍾。當然,誰要去誰報名,絕不勉強。

曇花是女生裏第一個報名的,大夥到了半夜集體到了那個墳頭後,為了不破壞農人的規矩,他們一個個小心的在那座墳頭上坐了一下,結果什麼現象也沒發生……

“哈哈哈,都是假的,說不定上次給畫畫驅鬼的事也是假的,隻不過都是心理作用。”她想到這裏大著膽子笑自己說。

“格格格,格格格……”毛骨悚然的笑聲蛇一樣跐溜溜的從窗外怕了進來,曇花“啊——”的尖叫一聲滾進了床裏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