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初見曇花

不知真的是佛靈還是藥奇,反正飄雪感到身體從未有過的輕鬆和舒適,她的嘴唇不但不幹不發白了,臉頰上也有了紅潤了,並且不但不難以入睡了也不半夜醒來就睜著眼盼天明了,而是很快入睡一夜睡到大天亮,不知不覺中發現帶下不厲害了,小腹也不那麼墜痛了,他驚喜的跪倒神像前撲通撲通的磕頭。

這天,他的“大哥大”忽然響起,他請的助理忽然請他立刻回去簽訂一個合同,他看飄雪在這裏很好,就放心的跟她說了,她也很牽掛他的生意,就快活的要他回去,她在這裏很好,要他不用老圍著她轉。

她確實很快活,身體一天天的好,每天被花香養肺,被花色養眼,被滿眼的綠草青菜養身,又被老大娘的佛經養生,她覺得自己真是個闖入了仙境的“武陵人”,她覺得自己如果馬上就死在這裏也不覺得淒慘,反而覺得死的“如春花般燦爛”。

張峰不放心飄雪,也從心裏喜歡這個地方,辦完事就又匆匆的回來了。他把車停下匆匆的剛要邁進這個幽靜的小院,腳步立刻放輕放慢了,然後懷著無比虔誠的心先去佛堂跪拜。

他又跟正親自搗藥的老先生行禮完畢就緩步去後院禪房看媳婦。

後院的木門開著,除了花香熱烈的噴放著,裏麵還是幽靜的像一泓秋水。他一眼就看見背對著他蹲在花園裏給花捉蟲的愛妻(這個院子裏的花草蔬菜都從來不噴農藥,全要人工來捉蟲,而且他要病人幫著管理院子裏的花果蔬菜),他一時興起,想逗逗她,就順手悄悄撿起一個手指頭般的小坷拉,輕輕的朝她背上投去。

“呀——”飄雪吃驚的輕叫一聲,一回身卻沒有看到人,她正疑惑著四處張望,這時張峰卻躲在牆角偷笑。

“哎——你是誰呀——”忽然一聲有些沙啞的愉快聲音朝他問。他一看,發現在院子的最東北角的菜園裏站著一個小姑娘,她的角度正好能到躲在西側牆角的他。他不得的不笑笑出來了。“哦,曇花,這時我對象,他跟我鬧著玩兒哩。”飄雪看到了張峰就趕緊跟那個閨女說。

那個像向日葵一般陽光的姑娘順口大叫:“姐,你對象好帥啊——”

張峰對這麼直接的誇讚立刻紅了臉,飄雪卻驕傲的大聲笑起來。

原來她是老先生的孫女,已經醫學院畢業了在市裏一家醫院實習了一陣子不願幹了回來了,她從小就崇尚中醫,但她的父親和母親都是學西醫的,倆人都在市裏的一家大醫院上班,所以也令她學了西醫,希望她畢業了也留在他們工作的醫院,可是她偏要叛逆,不但從小就跟著爺爺學中醫,還跟父母對著幹。這個老家,她在城裏的父母很少來,她卻不斷的來看爺爺奶奶,還說要接手爺爺的事業。她是前天張峰剛走就來了,她本來就是個自來熟,一見如此美麗的飄雪,立刻跟她“好”上了,一句一個姐的叫著絮叨著自己沒完,飄雪家裏沒有妹妹,見這麼活潑又多話的小姑娘跟她這麼親近,自然喜歡的不得了。

飄雪牽著她的手親親的樣子,笑著給張峰介紹:“她叫曇花,是老大爺的孫女,醫術可好了,剛才就是她給我紮的針,看多漂亮,像一朵花。”

張峰不善跟女人打交道,尤其對麵這個活潑外向的姑娘大膽張揚的直直看著他笑很不自在,就一低頭說:“真謝謝你了。”然後有些迷醉的看著媳婦顯得嬌豔粉嫩的臉情不自禁的一笑,把在集市上給媳婦買的一大兜子水果一抖說:“看,啥都有,想吃啥就洗洗吃吧。”

曇花一把接過快活的說:“呀,我最好吃水果了,我去洗。”又轉過頭誇張的一皺眉看著張峰說:“哎呀,我忘了,這是姐夫給姐買的,我吃了你會不會心疼啊?”

還沒等張峰反應過來,她自己又一仰脖子哈哈大笑起來。

張峰跟飄雪對視一眼,也快樂的大笑起來。

水果在院子裏的壓水井上衝著清冽的井水洗好了,張峰先拿了幾樣給老先生和老太太送去,老先生看看用手一指佛堂,張峰趕忙恭恭敬敬的擺到香案上,然後回來抱歉的笑著說:“大爺,我不懂事,大爺多指點指點。”

老太太慈愛的嗬嗬笑著。老先生微笑著問:“你看這閨女這幾天的氣色咋樣啊?”

張峰一下子醒悟過來了,媳婦的氣色還真是好了,臉上有紅潤了,嘴唇也不幹不白了,臉蛋好像也胖了點,怪不得他剛才覺得她很好看呢,這天天看變化小了看不出來,這兩天不見,才顯出來了。天,這也太神奇了吧。

他就喜不自勝的連連說:“好多了好多了,我都不敢相信效果會這麼好啊大爺。”

老頭和老婆對視一眼一齊慈愛的嗬嗬笑起來。

張峰看看門外,故意把老中醫引導了前邊的佛堂裏,壓低嗓門說:“其實吧大爺,我到這時候都沒顧上跟恁說,她的病就是濟南省中醫的老專家都說了必須要動手術切除子宮,而且動了手術也不一定活多長時候,我,我都絕望了……恁真是神醫啊大爺,真的,等我媳婦好了我就會給恁做一麵大錦旗,在全鎮哪個村都給恁演一場電影來給恁傳名……”

“停停停。”老人臉色嚴峻的伸手止住了他,他慌忙噤口了。

老人說:“你媳婦的病我一眼也看出了不好,但是我也一眼能看出她的病能在我這裏治好,因為小夥子,算你有福,你娶了個善良賢惠的媳婦,她很有慧根,跟佛有善緣,治好她病的不是我,是這裏的佛音,是她的佛性。所以你要感謝就感謝佛,以後好好的信佛就是對我的報答了,至於傳名演電影就不用了,佛是不會去看你的電影的,佛也不用你來宣傳,佛普渡的是眾生,而不是圖眾生的恩惠……去吧,好好伺候你媳婦,別叫她心煩,心煩就會亂象叢生,那樣就功虧一簣了。”

張峰喏喏而出。來到後院看到飄雪已經吃完了水果一起給花園裏的花澆水。他就不聲不響的走到壓水井旁幫她們壓水,然後用水桶提到花園旁,倆人說笑著用花壺從桶裏舀水。

張峰看著飄雪不住的笑,曇花發現了並不偷笑,而是大膽的調笑著跟飄雪說:“姐,你看你跟哥都兩天不見麵了,該積攢了多少甜蜜話語啊,趕緊跟哥進屋共話巴山夜雨吧。要不,他就會把眼睛望穿了。”

飄雪笑著把水壺朝她潑去,張峰不好意思的笑起來,心裏也不禁喜歡上了這個口無遮攔的可愛少女。他就說:“不是,我是看你姐兩天不見就顯胖了,這裏佛門寶地,佛祖顯靈了啊。”

誰知曇花忽然把臉一拉問:“你說啥,佛祖顯靈?明明是我爺的醫術高明咋都歸到啥佛祖身上了,你把那些個佛祖泥胎搬到你家裏去,叫雪家回家天天對著它磕頭燒香去,看她病能不能好。”

張峰和飄雪都一愣,慌張的看看四周,他們都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更擔心這個小閨女說的對佛大不敬的話老先生聽到了會咋樣,就慌張的看老先生和老太太來沒來,發現都沒來才鬆了一口氣。

可是曇花這時索性敞開了說了,她招呼飄雪出來,倆人都拿板凳坐到張峰跟前。她那變化如閃電的臉又浮現了調皮神色,她看看門口吐吐舌頭小聲說:“我跟恁倆說吧,我爺給人治病不光靠的是不凡的醫術,還有不俗的醫理,先是讓人住進這有花有草相當於天然氧吧的美妙環境裏,然後施與人精神療法,就是誘人信佛,用佛語佛念來驅逐人心裏的俗事繁雜,令人心靜,心靜則靈,人心一靜,任何病症都會隨之‘靜’下來,那麼再頑劣的病症都可以不戰自敗了……”

把張峰和飄雪聽得都一愣一愣的。張峰似信非信的問:“那麼你的意思是老先生敬神拜佛都是假的,那些佛像隻是一種給人治病的工具?”

她聽了眼一瞪氣急的說:“要是那樣就好了,氣人就氣人在他和俺奶奶這些年都真走火入魔了,真信起佛來了,他們真覺得他的神奇醫術是神賜給他的,他治好的所有的癌症病人都不是被他治好的,是被神拯救的。說是都有善緣,治不好的就是沒善緣。哎,我跟恁說,就是為了這個我爸和我媽才跟他關係不好的。我爸和我媽都說我爺和奶奶神經病,治病最重要的是技術和藥物。我爺和我奶奶說我爸和媽沒慧根。治病可不能光指望大夫用藥,治病靠的是病人自身的力量。嘻嘻,你說可笑不可笑。”

張峰笑著問:“那你站在誰一邊呢?”

她露出右邊的一個小虎牙一笑說:“哈哈,我啊,信奉我爸爸媽媽的觀念,信服我爺的醫術,而且我從小就崇尚中醫,但是被那倆祖宗爹娘挾持著學了西醫,但是我現在畢業了,也成年了,我願意咋著咋著,我是來跟著我爺,來偷師他的中醫,但拒絕他的神佛,哈哈。”

他倆談著,飄雪低頭沉思,一會兒她抬起頭,溫婉的看著曇花說:“妹妹,我覺得你的說法不對。”

“哦?”曇花吃驚的看著飄雪。

“我覺得你不該嘲笑老先生的信仰,他的佛說是真的,我覺得我的病好的如此快,心裏又如此幽靜真的是佛性在心,妹妹,你千萬不要在褻瀆神靈了,不然我會心慌的。”

曇花一聽慌忙瞪著水靈靈的笑眼連連搖手說:“好好好,我的好姐姐,你千萬別心慌,我以後不對神不說不敬的話就是了,哎呀,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她又雙手合十的嘴裏念念有詞。

張峰和飄雪又被她逗笑了。

飄雪輕輕的偎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滿臉幸福的看著風中搖曳的花朵說:“峰子,明年咱家一定得種一個大大的花園,這樣,我們全家都不會得病了是不是?我們的家也成世外桃源了是不是?”

張峰也愉快的看著滿園芬芳說:“何必等明年呢,你好了咱這就回家建花園,你得快點好,要不秋天來了花就種不了了。”

一說回家,飄雪的臉布滿不忍了,她看著張峰幽幽的問:“你去看畫畫了嗎?她鬧了沒有?”

張峰摸摸她那開始泛起光澤的頭發說:“我當然去看她了,她可聽話了。”

她低低的說:“我想她了,你啥時候帶她來吧。”

張峰搖搖頭親密的看著她笑說:“看你那樣,才幾天不見閨女啊,就想成這樣了?這可是老人家的禪房,是佛門清淨之地,再說你是來治病的,哪能把孩子帶來啊,多不尊重啊是不是。”

曇花這時拿著小鋤從菜園裏大聲問:“啥,你閨女要來?啊,太好了,我就喜歡小孩兒,來吧,叫她來吧,來了跟我睡,我跟她玩兒,哈哈哈。”

倆人看著她又歡笑開了。張峰衝她喊:“等著去我家跟我閨女玩兒吧,這可不敢叫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