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白的腦袋落在我的懷中，嘴裏一直念叨著：“給我報仇，給我報仇……”
她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個魔咒一般不停的在我的腦海中浮現，我猛然驚醒，這才發現自己卻是躺在了精神病院的走廊中。
我怎麼會在這裏？此時，掛在牆上的大鍾，時間顯示是淩晨三點半，快要天明了。
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我的身上已經濕透了，衣服粘在身上難受，我正要準備往自己的房間中走去的時候，一個黑影出現在了走廊的盡頭，他看到了我，並快速的走了過來，姿勢看起來很是警惕。
等他走過來的時候我才看清楚，那個人是林哲，“你怎麼在這裏？”我們一起問出口。
兩個人一起麵對麵的搖搖頭，林哲伸手一指院子中的凳子，我們走了過去，坐下來之後，林哲首先發起了牢騷，“在這個精神病院裏睡覺真的很不舒服，我睡不著，總覺得這裏怪怪的。”
“怎麼怪怪的？”林哲的話讓我心裏一動，或許，這個精神病院就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那些病人並不是真的有病，按照靈異來說，他們或許是碰到了自己命中的煞星，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林哲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場，然後所有活人之間的氣場有所相近，卻也是因人而異，而精神病人自身的氣場已經被破壞，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負麵氣場就會相當強大。
或者說，十個正常人在一起的氣場，會絕對弱於十個精神病人在一起的氣場，而且，隨時都可能被他們壓服。
可能也是有人聽說過，正常人和精神病人在一起時間久了以後也變得精神有點不正常了，這就是因為他們的氣場受到了影響，從而影響了自己的行為意識。
這樣說就有點扯遠了，不過林哲也是準確的說道，這個精神病院陰氣太重，如果正常人在這裏時間久了，輕者失眠多夢，重者產生幻覺，最為嚴重者就會有自殺傾向。
可是，他說的這麼玄乎，到底是不是因為這裏的精神病人太多的緣故，他也說不清楚。
“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嗎！”我白了林哲一眼，合著說了半天林哲是在跟我說夢話。
突然之間，我想到了自己之前做過的那個夢，蘇曉白的突然出現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在這裏的緣故，難道我的氣場這麼弱，連一個陰魂都製服不了嗎。
這裏的病人並不算多，其實隻不過是為了掩飾李逵的人而已，但是林哲卻說這裏的陰氣太重，難道是因為別的東西嗎。
“跟我一起轉轉吧，我也覺得這個精神病院有點不正常。”我把自己的提議說了出來，雖然這個想法從我一進來的時候就有了，可是因為李逵提前說過，我們不能隨便走動，這才作罷。
李逵的叮囑林哲也是知道，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心中考量著到底要不要這樣做，最後點點頭，“好，我們一起去。”
走在這個精神病院中，我總是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陰氣森森的，讓人覺得特別的不舒服，尤其是我的後背上，總是一個勁的起雞皮疙瘩。
我偷眼看了一下林哲，他倒是沒有什麼，一直往前麵走著，或者是因為我太多疑了吧，再這樣疑神疑鬼我就真的要變成神經病了。
接下來是走的那些病房，此時已經半夜，病房中很安靜，觀察口裏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林哲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大步往前麵走去，他的速度很快，轉眼我就被落在了後麵，我趕緊往前麵跑去，就在我從一個觀察口經過的時候，突然從裏麵伸出了一個慘白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後衣領子，頓時我就被卡在了那裏，喘不過氣來了。
“林，林哲……”我努力的想要喊出聲音，卻連口氣都沒辦法呼吸，更別說喊人了。
而林哲卻是已經跑到了走廊盡頭，拐彎不見了。
而身後，那隻手的力道很大，我根本就無法掙脫，甚至連雙腳都已經離地了，大有要把我拽進病房中的感覺。
一種被擠壓的感覺壓迫著我，我努力的想要掙脫卻無能為力，就在這個時候，我眼前一黑，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可是我的雙腳卻有了一種落地感，周圍全是虛空一片，沒有聲音，可是這種感覺讓我很不習慣。
“有人嗎？”這裏根本就不是病房，至少我已經向前麵走了十幾步遠，還是什麼都沒有碰到。
甚至，我一說話還有回音，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就會來到這樣一個鬼地方！
聯想到林哲所說的話，一種泄氣感讓我心裏更加的煩躁，在這個無止境的虛空之中走了半天，卻是一點出路都沒有，我越加的不耐煩了。
“能不能給我一點回應，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去你媽的！”我已經開始在這個虛空之中進行自殘式的折磨了，用力的踹著地麵，不停的用自己的胳膊或者身體去撞擊地麵。
隻有這樣，我才能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意義，要不然我真的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那是一種瘋狂的方式，我撕咬著自己的胳膊，用力的抓撓著自己的腦袋，我感覺在我的腦袋裏麵有一種感覺快要爆炸了，如果我不把它發泄出來，我真怕自己會瘋掉。
這就好像是一種幽閉室一樣，無數的想法無數的念頭不停的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一閃而過，我想要抓都抓不住，這種無力感讓我真的很困惑。
而有時候，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來，這就像是一個線頭一樣，讓我一點點的往外麵引導，可越是引導，這個線頭卻越來越是繁雜，越來越是淩亂，最後亂成了一團麻，根本就沒有一個頭緒的時候，我又徹底的抓狂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念頭，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平靜一下，越是雜亂我的心裏越是無法控製，甚至有一種想要把一切都徹底毀掉的想法，甚至包括我自己。
當我想要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然後從頭開始的時候，一切又都消失不見了，剛才讓我追尋的念頭，亂成一麻的線頭統統都不見了，剛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我的錯覺一樣，可是已經對我的身體造成了傷害！
這一刻，我真的想徹底的發瘋了。
無窮無盡的折磨，周而複始，卻始終糾纏在我的心裏，當一個人的大腦和一個人的心理產生矛盾的時候，到底是應該從感性還是從理性出發，這又一次使我糾結了……
“李小飛，你醒了？”睜開眼睛，出現在我麵前的是林哲，他的身後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的我睜不開眼。
我頓時疑惑了，“林哲？我怎麼會在這裏。”
這是一片白色，天地融為一體，就連我和林哲身上也是穿著白色的衣服，看著是那麼的怪異。
“這是你的精神世界。”林哲跟我解釋了一番。
每個人在出生的時候，都是白色的，然後漸漸的長大，被這個充滿欲望的世界所渲染，他們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因此讓自己的生活變了顏色。
果然，這裏的白色開始發生變化，有了一點點的紅色，黃色，綠色，最後竟然是黑色居多。
每一種顏色代表一種欲望，當黑色占了絕大多數的時候，那也證明這個人走上了‘邪道’。
“李小飛，你知道什麼是邪道嗎？”林哲問我。
邪道？我怎麼知道，難道就是做壞事嗎？可是，我總覺得壞和邪根本就不是一個信念，不能相提並論。
林哲笑了，“壞算什麼，邪才是真正的王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在這個世界上，所謂的好和正義已經被徹底的模糊了，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被正邪定義，讓一些人，一些事情走在正邪的邊緣地帶，這就是所謂的灰色空間。
所謂的灰色空間，其實就是亦正亦邪，就像是白天的那些人，穿著一身筆直的西裝，帶著金絲眼鏡，規規矩矩的擠公交上班，和同事上司之間偶爾說說話，每天的事情千篇一律，他們就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
可是當了晚上，他們脫掉了西裝，撕毀了自己的偽裝，扔掉了眼睛，露出了獠牙，他們開始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身體，開始宣泄自己的壓力，四處尋找著自己的獵物，隻為了那一時的痛快，在發泄自己的同時，也在讓別人得到快活。
可是當天明之後，一切又恢複如常，一板一眼的去上班工作吃飯說話，晚上又是一個周而複始的開始。
“你覺得，這是正常嗎？”林哲又問我。
這算不算正常？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可是林哲問我這些有什麼用意嗎？
我猶豫了一下，“林哲，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得不說，林哲所說的事情我也曾經考慮過，厭倦自己的生活，卻還是依照自己討厭的生活而活著，因為我不敢衝破這一層束縛，我怕當我衝破眼前的阻礙之後，得到的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而是萬丈深淵，如果我跳下去，恐怕就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