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女鬼力氣很大,牙齒狠狠咬在我的脖子上,我忍著疼痛,一拳接一拳狠狠砸去,直砸的她慘叫連連。肉搏戰比拚的就是耐力,每個人承受力有差別,殺傷力有差別,但勤能補拙,更快的出手代表著更大的傷害。
剛剛做完手術的眼睛稍顯疼痛,我索性閉上眼,好像瘋狗一般咬了起來,眼前的女鬼在我眼中不過一根肉骨頭罷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吃吃吃。
我忍住疼痛,牙齒不斷嬉笑著,一隻手限製住女鬼的手臂,另一隻手則好像泥鰍般不斷移動,遇到凸起的地方便是一陣亂擰亂錘。我的力氣畢竟要比女鬼跟大噶,我相信它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不出所料,女鬼的力氣漸漸變小,趁此機會,我抓起它的脖頸一記後空翻將它摔倒在地。與此同時,我感到背後在撕扯,遭了,一定是它的同夥。
我飛起一腳將身後那人踢倒,正準備機會攻擊,卻驚訝的發現那廝似乎是一個男人,根本不是女鬼,而且有點麵熟。我還沒有說話,他卻先開口了,他說餘鋒,怎麼是你。
他竟然認識我,我似乎也認出了他,亢州重案組的一名幹事。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冷風從背後襲來,我回頭一看,該死,這哪裏是什麼女鬼,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分明是他丫的戚語宣。陰陽眼的副作用又加了一條,不僅可能把鬼當成人,還可能把人當成鬼。
新仇舊賬一起算,看著戚語宣胸口的濕痕,我知道又做錯事兒,這暴脾氣的娘們一定會吃了我。
先下手為強,我掄起手刀狠狠砸在她的脖頸,果不其然將她擊暈,哼哼,趁著機會,我趕緊屁顛屁顛的向外跑去。不知道是因為忙於救助戚語宣,還是沒料到我出手如此快捷,總之並沒有人追出來。
我揉了揉脖子,嘖嘖嘖,戚語宣的小嘴果真厲害,至於這紫紅色的東西應該不是中了毒,而是她的唇彩罷了。
舊仇未解,再添新恨,都是女鬼惹的禍。
咳咳,該死的女鬼,竟敢“陷害”我,你丫的究竟在哪裏。
我瞪大陰陽眼,仔細尋找著,沒辦法,隻好使用殺手鐧。我取出一道神符,點燃之後猛地揚在空中,然後割開手腕將血噴了出去,神符冒著火光,在空中轉了幾圈朝南方衝了過去。
這道神符名叫追命奪魂符,乃是張天偷偷傳給我們的嶗山絕技,其實也不算什麼,原理很簡單,神符能夠使得鬼氣暫時浮現出來,從而確定女鬼的行蹤。雖然不具備殺傷力,但也是嶗山道法比較實用的一種神符。
原本我並不是一定要跟孤魂野鬼過不去,但它們三番五次讓我吃了苦頭,我必須得找回場子。
因為陰陽眼的緣故,我隻得不斷的睜開左眼,閉上左眼,從而確定對麵走來的女生是人是鬼。一路上我倒是遇到了不少魂魄,有吊死鬼,有摔死鬼,但我暫時不想跟他們過不去。
我隻想找到那兩個堂而皇之在我麵前走過去的女鬼。
大概操作不夠熟練,一路追了出去,追命奪魄符漸漸失效,我隱約感覺到前方一處宅子似乎鬼氣十足,很可能是女鬼的巢穴。我咽口唾沫,掏出桃木匕首,想了想,我把匕首塞回去,又將軒轅青銅劍拔了出來。
現在我孤身一人,又在人生地不熟的亢州,一切小心為上。
我輕輕推開宅子的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檀木佛珠突然轉動起來,對於這一點我並不驚訝,這裏鬼氣很盛,沒有鬼才怪呢,可是鬼在哪裏呢。
忽然我眼前一亮,漆黑的宅子亮起了一道淡淡的燭光。
緊接著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了一道縫隙。
一個人影影影綽綽的出現在院落之中。
現在夜色已深,月亮在烏雲密布之下散發著壓抑的光亮,這間鬼屋又是處在荒郊野外,梧桐樹葉在狂風呼嘯中啪啪作響,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檀木佛珠不斷顫抖著,眼前這個人一定是鬼,我不再猶豫,軒轅青銅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徑直劈向那人的頭頂。
那道身影後退數步,躲開了我的劍擊,卻因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我握緊劍柄,隻要再來一劍就能夠要了它的鬼命。但意外出現了,青銅金太過鋒利,這一劍竟然劈開了大門,大門濺起的木屑紮進我的眼裏,我本能的閉上眼睛。
我拚命眨了幾下,眼瞼溢出了淚水,將木屑衝刷出來,縱是如此,眼睛依然有種澀澀的感覺。
等等,我明明閉上了眼睛,為什麼還能夠看到這個人影。
這是個看上去有七八十歲的老人,佝僂著身子,手裏握著一直拐杖,他顫顫巍巍爬了起來,大吼著拿起拐杖朝我砸來。
我愣了一下,沒錯,他確實是在吼叫,陰陽眼能夠看到鬼,但應該聽不見鬼說話,莫非他是一個人。
我趕緊喊道:“大爺,住手,這是一個誤會。”
可是老頭已經殺紅了眼睛,拿起拐杖瘋也似的朝我打來。我一邊喊著一邊躲閃,但未想到這大爺身手還算敏捷,因為我不能還手的緣故,身上挨了幾拐杖。
不過老頭畢竟上了年紀,漸漸開始氣喘籲籲,我趁機將他抱住,嘴裏拚命喊著,大爺,誤會,誤會啊。
老頭抬頭來瞪了我一眼,渾身一震:“小夥子,你手裏這是,這是青銅軒轅劍,你到底是誰……”
這老頭還挺識貨,這一刻我才放下心來,老頭思維很敏捷,應該不是鬼,也不是屍鬼,而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我趕緊向他解釋,這個青銅劍是朋友送給我的,我一路追尋惡鬼前來,誤以為大爺是鬼,所以才動了殺機。我一邊道歉,一邊打量著四圍的環境,整個屋子看上去很是陳舊,一些家具都是七八十年代的式樣。
我咽口唾沫說道:“大爺,說句不愛聽的,這裏鬼氣十足,為了您的安全著想,作為一個道士,我有責任給你做一場法事驅邪。”
老頭擺了擺手:“謝謝小夥子好意了,我這房子空閑了三十年了,最近才回到亢州,就算有小妖小鬼估計它們也住習慣了。我不害它們,它們也不害我,就這樣得過且過吧。”
老頭忽然歎了口氣:“再說,我這一輩子都跟不幹淨的東西打交道,老了,就讓它們陪我度過最後的日子吧。”
老頭的話讓我有些訝然,我情不自禁的問道:“老爺子,難道你也是道士,真沒看出來呢。”
老頭嗬嗬笑著擺了擺手:“那倒不是,人家道士降妖除魔,幹的是正經事。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幹的是見不得人的事兒,你看看角落拿東西,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回頭一看,牆角放著一個鏟子式樣的東西,很喜歡南派三叔的我立刻念出了他的名字,洛陽鏟!
我不禁對老頭肅然起敬,盜墓雖然不是正當行業,卻不是個輕鬆的職業。一個盜墓賊活到這麼大,要麼貪生怕死,要麼技術高超,看老頭談笑風生的樣子,很可能就是後者。
老頭大概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他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指著架子上的瓶瓶罐罐跟我說道,這個罐子是四十年前從曹操墓裏盜來的,這個盤子是三十七年前從馬王堆挖來的,他一口氣說了十多件,我沒有說話,認真聽著。
我很享受那段時光,那段注定隻會記錄在紙上,永遠無法複製的時光。最近看了一個新聞,盜墓筆記吧的網友相約盜墓,結果連洛陽鏟的使用都不會,盜墓賊注定像人力馬車夫一樣,都是一去不複回的職業。
老頭說的渴了,拿出一個瓷杯子倒上茶水,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看得出他似乎回到了過去,很享受曾經的時光。
他要來我手中的軒轅青銅劍,仔細用綢布擦拭著,不住讚歎道:“小夥子,你這柄軒轅青銅劍乃是上品,保存很好,得來不易,很好,很好,如果我不出所料,你這朋友應該是從曲阜地下得到的……”
我心裏暗自讚歎老頭的眼光,不過我不能泄露軒轅一族的事情,所以轉移話題聊了起來:“老爺子,聽你介紹,這些寶貝都是三十年前得到的,是不是以後都金盆洗手了……”
老爺子嗬嗬一笑,指了指手中的青銅劍:“後三十年,我跟它陪伴,一待就是三十年呐……”
陪伴青銅劍,三十年,該死,難道是他。
就在我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我隻覺得背後響起一陣清嘯,我趕緊轉過身雙手護在胸前,硬生生擋住了踢來的一腳。與此同時,一道青光劃過,我隻能盡力避開。但是胸口還是被匕首劃了一道。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火辣辣的疼。
可是那人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匕首再一次朝我劃來,而這一次對準的,則是我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