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玄奇一臉愕然的看著我:“不至於吧,平日裏推著車子上走進太平間的都是死屍才對,指頭怎可能會動。再說了,如果死屍蘇醒,醫生也會發現的,我們不必擔心。”
我撓了撓頭:“而且有可能精神病院跟別地兒不一樣,平板車上推著的也不一定是屍體。”
丘玄奇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說這麼小事了,還是趕緊琢磨琢磨怎麼給醫院做法事。現在再聯係嶗山派,會不會顯得我太笨了。”
我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老師給你一個任務,你回來說老師,這個任務怎麼做。
確實顯得笨了點兒。
不過並非丘玄奇的錯,實在是情況太過詭異,我認為有必要理順理順思路,因為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我問:藍天醫院是精神病醫院,你覺得正常嗎。
丘玄奇答:正常。
我問:精神病醫院建在火葬場裏,你覺得正常嗎。
丘玄奇猶豫了一下,答:不太正常。
我問:院長告訴我們不需要做法事,你覺得正常嗎?
丘玄奇不再猶豫,頭搖的像個撥浪鼓,答:很不正常,不過還有比這更不正常的事情。
我一愣,不知道丘玄奇在說什麼。
丘玄奇告訴我,那倆在醫院門口遇到的那個喊著我是鬼的精神病女患者我們都見過,而且還讓丘玄奇生了一肚子氣。我恍然大悟,不錯,她就是當初產下鬼嬰,從而揭開明月觀真相的富二代付小莉。
沒想到月餘不見,付小莉竟然變成了一個精神病。
這真是不可思議。
精神病醫院太過神秘,總讓人有種冷森森的感覺,我們決定先去趙娉婷家拜訪一下,然後再到付小莉家,先從身邊比較了解的事情入手,或許能夠有所收獲。
趙娉婷原本住在祖宅附近,後來搬走了,再後來便很少聯係,但我一直存著他家住址。現在天色過晚,我和丘玄奇準備返回酒店,等到一早再去拜訪。
但是走在返回酒店的路上,我突然反悔了。
唐雨綺就在酒店等著我,我還是沒法接受唐雨綺。
丘玄奇無奈,隻好跟我一起到網吧開了個通宵。
這一夜我想了很多,蘇薇,唐雨綺,甚至還有小護士隋曉荻,大明星唐嫣然,包括李隊長,雷震,李有道,肖阿三等等形形色色的英雄好漢們。他們如同走馬燈般走過我的世界,究竟誰是過客,誰又將停駐在我的生活,或許隻有老天知道。
在我真正忘掉蘇薇之前,就讓我用繁忙來填充空虛吧。
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早,我頂著兩隻熊貓眼跟同樣兩隻熊貓眼的丘玄奇打聲招呼,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們打車來到長園小區,可是茫茫多的樓層讓我們犯了難,我隻記得趙娉婷告訴我她家在二單元三樓西戶,具體哪個樓號卻忘得一幹二淨。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就到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晨練的大叔跟我打了一聲招呼,我定睛一看,正是趙大叔。
趙大叔問我怎麼來了,我說專門拜訪你的,趙大叔也有驚詫,讓我們上去坐坐。我謝絕了他的請求,開門見山的問他趙娉婷的消息。
趙大叔一愣,點了點頭:“你說娉婷呐,她一直在亢州工作,算上去也有十幾個年頭了。她現在過得不錯,有份穩定的工作,找了一個當地人結婚了,每年都會來濰寧兩趟。年中一趟,過年一趟,中秋什麼的沒時間,我們也能諒解,畢竟忙嘛。”
趙大叔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我們意料,趙娉婷活得很好,那精神病醫院裏的女屍究竟是誰。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趕緊問道:“年中的話,差不多是多少號?”
趙大叔不及思索的說道:“一般就是五月或者六月,他們幹個體的,節假日還有暑假生意忙。”
我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她剛剛來過不久?”
趙大叔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五月份打過電話說要來,結果就不了了之了。我能理解,年輕人比較忙,生活沒有咱們退休大叔有規律也是正常的……”
按照趙大叔的意思,也就是說趙娉婷本應該回來,但卻沒有回來。或許她在來的路上送進了精神病醫院,然後無奈慘死,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測,我要來趙娉婷的手機號,趙大叔叮囑我們沒事別亂打,她忙。
我點點頭離開了,看著趙大叔迎著曙光拚命奔跑的樣子,心中有所感歎。這些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嬸越發注重身體鍛煉,我想他們絕不單單隻是怕死,而是擔心沒時間跟孩子們同享天倫。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
我們理應珍惜父母在身邊的每時每刻。
不要像我這般,直到孤家寡人,才知道後悔。
雖然同情趙大叔,但我們還是沒有聽他的話,趕緊掏出手機給趙娉婷打了電話,果然不出所料,電話無人接通。或許我們的猜測是成立的,趙娉婷在回家的路上被送往了精神病醫院。
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我們繼續拜訪付小莉家,付母對於我們的印象還停留在冒牌道士,顯然對我們不怎麼歡迎。我們沒有多做停留,但是還是旁敲側擊,得知付小莉並不在家,而且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付小莉和趙娉婷確實在一定意義上失蹤了。
她們都從正常人突然變成了精神病,這實在太過詭異。
要是知道她們如何成為精神病患者就好了,趙娉婷是從亢州過來的,但是付小莉卻是一直住在濰寧,她身邊的朋友……我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我不願麵對的人,那就是唐雨綺。
我歎口氣,李有道的話毋庸置疑,唐雨綺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的。所以理論上,唐雨綺就是我的妻子,無論如何回避,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我掏出手機,撥打了唐雨綺的電話。
意外的是,唐雨綺竟然知道付小莉發瘋的事情,她告訴我在朋友圈裏看到了付小莉發瘋的事情,付小莉和閨蜜去看午夜電影,出來之後一個勁兒的喊著見鬼了見鬼了,而且完全喪失了理智。
然後有人報了警,救護車將她接走,以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付小莉的精神病竟是因為看了一場午夜場鬼片,還說自己撞到了鬼,我聯想到昨晚那一聲聲蒼白無力的“鬼來了”,確確實實發自於內心的極度恐慌。
唐雨綺問我出什麼事了,我告訴她沒事,好好休息就好。
掛完電話,我決定跟丘玄奇重回藍天精神病醫院,付小莉既然遇到了鬼了,丘玄奇應該有能力替他驅鬼。幫助醫院解決一個患者,沒準可以討得院長歡心從而完成任務。
說幹就幹。
我們重新來到醫院,令人詫異的是,醫院竟然關著門。我注意到上麵的營業時間,赫然是晚上二十二點至淩晨五點,搞什麼鬼,難道還有醫院專門是午夜場嗎?
沒辦法,我和丘玄奇隻好苦苦等待,期間火葬場正常營業,迎來了好幾撥哭爹喊娘的孝子,隻是沒有看到那個侏儒老人的身影。
終於到了晚上,我和丘玄奇等到了醫院開門。
門是從裏麵開的,開門的正是院長,我趕緊過去打聲招呼。
女院長皺皺眉頭說道:“你們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做法事要等到中元節,現在你們可以不要來打擾了。”
女院長眼看就要關門,我趕緊伸出一隻腳卡住:“您誤會了,這一次來我們是為了拜訪一位病人,她是昨天住院的,名叫付小莉。”
女院長嫌棄的看了我們一眼:“我們醫院沒有這個人。”
我趕緊搖搖頭:“這是我們親眼所見,您一定是記錯了,回去查找一下就可以了。”
女院長點點頭:“那我幫你們查查,不過醫院有規定,為了防止意外發生,看望病人最多隻能十分鍾。”
十分鍾就足夠了,我和丘玄奇趕緊拜謝。
這間病房不大,除了一張鐵床之外別無他物,顯得空蕩蕩的。諸如門窗之類更是破舊至極,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垮一般。付小莉躺在病床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嘴裏依舊不停重複著我是鬼。
我閉上房門,朝丘玄奇使了個眼色。
丘玄奇點點頭,抽出一張神符在空中劃了兩圈,嘴中念念有詞,猛地朝付小莉額頭點去。
不過,這似乎沒有任何用處,付小莉依舊呢喃著我是鬼,我是鬼。
丘玄奇緊皺眉頭的搖了搖頭:“真是奇哉怪哉,似乎並不是鬼怪纏身,我的羅盤也好,追魂符也罷,都沒有捕捉到鬼魂的氣息。或許,她真的單純得了神經病而已。”
我對於丘玄奇的話半信半疑,一方麵他的道術應該很準,另一方麵一個女孩豈能因為看了一場電影就成了精神病,這兩者顯然自相矛盾。
我們又嚐試了一番,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丘玄奇搖了搖頭:“看來她沒有被鬼附身,咱們走吧,對了,要不要到太平間瞧瞧,你不是說趙娉婷手指動了一下,或許她還沒有死……”
不,她已經死了,而且化成了灰。
誰在說話?
我和丘玄奇同時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