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我對齊雲麓並不了解,但他既然能夠從爆炸煙氣中分辨出汽油和硝酸鉀的味道,我便選擇了相信他。
現在的情況要遠遠糟於麵對屍鬼,再厲害的妖魔鬼怪我也有機會抵抗,但炸彈倘若爆炸,四圍百姓將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化為飛灰。
我腦海中浮現出第一個念頭就是跑,但這裏人實在太多,根本散不開。我朝四周看了看,一個下水道引起了我的注意,大概是有賊偷走了井蓋,上麵隻撲著一層石料板。
“你確定是炸彈嗎?”
“我確定!”
“扔!”
我倆一人抓著老李一隻胳膊,使勁往下水道裏塞,井口有些小,老李卡在裏麵動彈不得,我狠狠心,一腳跺在他的頭頂上。
撲通,老李支吾著掉進了下水道裏,周圍不斷有人聚集過來,甚至還有人拿著手機拍照。齊雲麓趕緊喊危險危險,大家快閃,可是好奇是人之常理,根本沒有人散開。
我急中生智,大喊一聲,老奶奶暈了,是誰撞倒的!
瞬那間,人群如潮水般散去。
我來不及得意,地麵猛然一陣震顫,似乎整個世界天崩地裂一般,
我和齊雲麓撲倒在地,砰的一聲巨響,下水道裏爆炸出一道水泉,我趕緊一滾,可憐齊雲麓一個帥小夥,被屎尿血肉混雜的不明液體糊了一身。
齊雲麓抹了一把,嘿嘿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看著一地狼藉,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沒想到老李的肚子裏真有炸藥。這實在太殘忍了,究竟是誰給老李開了空頭支票,又是誰讓他服下藏有定時炸彈的蛋糕,細思極恐,甚至很有可能有人拿錢買通老李害死了張曉帆!
正如我們預感的那樣,這個案子沒有完結!
幕後真正的黑手,到底是誰!
我想到了鄭鑫的死,他也是被潑上汽油後被炸彈炸死的。該死的,我應該想到,鬼可能殺人,但絕不可能用炸藥殺人,殺死鄭鑫的凶手不是張曉帆,而是另有其人!
我趕緊打電話通知雷震,告訴他老李死了,並且我認為真正的凶手沒有落網。雷震告訴我不要動,他馬上過來,我能夠感受到他的興奮。
丘玄奇也過來了,等待雷震的過程中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齊雲麓,你學的什麼專業,為什麼對炸彈如此精通。”
齊雲麓尷尬的笑笑:“鋒哥,你不至於懷疑我是凶手吧,我要是凶手早就把你炸成渣渣了……”
我笑笑,齊雲麓說的有道理,但我不能被表麵現象蒙蔽。
齊雲麓精通炸藥,又是國光一案的受益者,有動機,有能力。
齊雲麓搖搖頭:“鋒哥,我大學學的化學專業,對於炸藥什麼的很現成。甚至說現在要我給你做個土炸彈,也是沒有問題的。”
我有點好奇,看向齊雲麓的眼神愈發狐疑:“作為一個富二代,你為什麼修習化學專業……”
齊雲麓歎了口氣:“因為我很尊重的一個師長就是學習化學專業的,他的技術勝過我十倍,可惜……”
我眯著眼睛問道:“你說的究竟是誰,會不會就是本案的凶手。”
齊雲麓搖了搖頭:“當然不可能,因為他已經死了。”
我一愣:“難道是……”
齊雲麓肯定了我的猜測:“沒錯,就是鄭鑫,他是一個很優秀很善良的人,沒想到因此慘死。傳說藝精者多殞命於其藝,或許某一天,我也會被炸彈炸死。”
國光大廈的事件讓我大腦如毛線球般理不出思緒,誰能幫幫我,我簡直要瘋了。很快丘玄奇趕來了,齊雲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老李就這樣從人間悄悄消失了,而我們四個,就在老李的屍體殘渣邊討論起案情。
本以為案件隨著張曉帆的死宣告結束,但老李的死,重新為整個案子蒙上了一層陰雲。
埋藏炸彈,布置法事的神秘人究竟是誰?
張曉帆懷孕而退學,為的又是誰?
我決定跟李子通打個電話,看看張曉帆的空間裏還有什麼線索,李子通說,空間最後一篇說說發表於四月二十三號,她說男朋友給她買了一件迪奧蠶絲禮服,她要穿著它去見未來的公公。
四月二十四日,正是張曉帆到浴室待了一下午然後退學的日子。
有門!
我興奮的說出了推斷,一般女生到浴室洗澡最多一個小時,張曉帆哭了一下午,洗了一下午,然後退學,顯然被人玷辱了,想要在浴室裏洗去肮髒。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給她帶來肮髒的不可能是鄭鑫。
我皺著眉頭問道:“齊雲麓,你是否知道鄭鑫的父親人品怎麼樣,我猜測鄭父見色起意,奪走了張曉帆的身子,導致她退了學……”
齊雲麓麵色大變,匆忙擺手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好奇他為何如此激動,齊雲麓告訴我鄭鑫自幼父母雙亡,一直是由齊連山撫養長大,如果一定說鄭鑫父親的話,那便是以養父自居的齊連山了……
德高望重的民族企業家齊連山羞辱兒媳婦,怎麼看都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我忽然想起那晚齊妻去世時,齊連山似乎有些心事,還說該來的總會來的,他也有自己的秘密。
不一會兒雷震來了,他帶來了法醫化驗結果,齊連山的妻子死後被開水反複澆灌,齊連山自身長時間被火烤炙,都沒有留下任何指紋線索。
但是此行並非一無所獲,木箱裏的紅綢線確定是天然蠶絲。
我們重新打起精神,開始分頭行動。齊雲麓跟丘玄奇回到齊宅,查看齊連山的房間包括電腦裏有沒有相關的信息,尤其是四月二十四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則跟雷震一起,拜訪死者家屬,試圖尋找新的線索。
拜訪了安全主管,服務小妹之後,我們一無所獲,他們似乎都是無辜的,甚至生前並沒有跟張曉帆打過交道。尤其在電梯維修工家中最有感觸,他家牆上掛滿了優秀維修工的獎狀,大門上貼著一個表,記錄著所有電梯的維修時間,如此盡心盡力的好員工,卻無辜慘死,不由讓人唏噓萬分。
絲毫沒有頭緒,我不禁有些著急。
老李死了,鄭鑫死了,齊連山死了,張曉帆也在風雷玄奇陣中灰飛煙滅,似乎所有知情人都不見了蹤影。人是死的,物也是死了,我該怎麼辦,等等,人死了,會消失,但物不會。
炸藥!
鄭鑫骨折後還沒來得及進行手術,也就是說送往醫院的時間很短,這麼短的時間裏凶手能夠將汽油和炸彈送進去,一定會露出破綻。陳浩私人醫院最好的一點,就是護理很好,我相信鄭鑫一定有貼身護士陪同,期間若是有人進來,護士一定能夠察覺!
我跟雷震匆匆來到陳浩私人醫院,陳浩院長親自接待了我們,他查看了一下列表,告訴我值班護士名叫隋曉荻,很巧,就是我住院時陪床的小護士。
還是熟人呢。
陳浩院長麵色有點難看的告訴我們,隋曉荻失蹤了,他們本以為她受到了驚嚇選擇辭職,但不久隋曉荻的父母找到了醫院,說隋曉荻很久沒有回家了。
他們當即調取了監控錄像,奇怪的是,醫院大門根本沒有見到隋曉荻的身影,也就是說,她憑空消失了。陳浩報了警,最後警察得出了結論,隋曉荻精神失常,爬牆逃走,成為了失蹤人口。
陳浩弱弱的問道:“警官,你說隋護士會不會炸死了。”
我和雷震互望一眼搖了搖頭:“那倒不至於,爆炸現場我們看見了,隻有一具屍體,隋護士不至於連骨頭都不剩。現在錄像還存著嗎,我猜測可能有人用旅行包之類的東西裝著炸藥混進病房,殺死隋護士後將其裝進包裏帶走,否則無法解釋隋護士的突然失蹤。”
陳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們監控剛好儲存滿了,沒有刪除,不過,警察局那裏應該有備份。”
雷震一個電話打到警察大隊,成功調取了相關錄像。為了節約時間,我們並沒有趕過去,而是讓他們將錄像傳到雷震的扣扣上,在醫院的電腦上查看起來。
我們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所有帶包的顧客紛紛進行標記觀察。印象裏隋曉荻雖然身材不高,但畢竟是個完整的人,就算剁成肉醬亦是很占地方,普通的小包甚至雙肩包都很難裝下。偶爾有幾個扛著蛇皮包的農民兄弟走進來,但並沒有走到六樓的骨科病房。
我不死心回看著錄像,一個奇怪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正準備開口,雷震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齊雲麓和丘玄奇打來的,我豎起耳朵,他們又有怎麼的新發現呢。
雷震讓陳浩先行回避,然後打開了免提。
說話的是齊雲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沮喪,他告訴我們找到了父親的日記本。根據上麵記載,四月二十四日,齊連山確實跟張曉帆見麵了,而齊連山吃飯期間突然頭痛萬分不省人事,醒來後發現自己跟張曉帆一絲不著躺在床上,而身體更是完成了無縫對接。
不久前的日記裏,齊連山寫道張曉帆死後每一晚他都噩夢纏身,擔心她前來索取自己的性命,但礙於麵子,他又不敢說出來。
沒想到讓張曉帆運氣纏身的人,並不是鄭鑫,而是齊連山。
雖然這個疑點解決了,但我們依舊不知道安置炸藥的究竟是誰。
我忽然笑了,伸出手指指向屏幕:“我想,我知道已經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