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如何帶著我這麼一大老爺們參加歡迎宴會,蘇薇應該比我更頭痛吧。
雖然雷震告訴我丘玄奇已經離開了,但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拿出手機撥打丘玄奇的號碼。離開之後他一直關機,不過現在氣消了,應該開機了吧。
結果很遺憾,依舊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但此刻我並不沮喪,這反而說明了丘玄奇沒有說謊,他的隨身物品確實隨著昏厥不見蹤影。不管怎樣,我都該暫時收回心神,鬼胎的疑團交給丘玄奇了。現在我的任務,就是如何配合蘇薇,避免蘇忠誠起疑心。
可憐天下赤子心,不願讓兩袖清風的蘇忠誠黯然傷戚。
很快唐雨綺來到了重案組,帶上我一起回到祖宅,然後接上蘇薇一起來到了流光別墅。畢竟唐雨綺雖然是法醫,可還是普通人,讓她進入祖宅這修羅世界,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唐雨綺開始給蘇薇化妝盤發,我坐在一旁靜靜看著。我明顯感覺出唐醫生有些失神,但我能理解,任誰目睹閨蜜慘死,都會難以釋懷。
我泡了一杯咖啡遞過去,唐雨綺愣了一下,微笑著說聲謝謝。
我們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她懂我的意思。蘇薇雖然愛我,但她隻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學生,如同一杯清香的茉莉茶,讓人舒服。
唐雨綺卻似一杯紅酒,總能洞察我的思緒,給我最濃鬱的沉醉。我跟唐雨綺很多時候,隻需要一個眼神便懂得彼此的思緒,或許這是因為她過早進入上流社會的緣故吧。
唐雨綺為蘇薇編織了高貴的盤發,塗抹了粉色係列的妝容,搭配上貼身的黑色晚禮服和同色調小高跟,好像一個驕傲的公主,簡直把我看呆了。我不相信自己竟跟如此美麗的女孩共享雲雨,我上輩子肯定是得道高僧。
當然唐醫生也沒有忘記我,她帶來了一身迪奧的夏季西裝,正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本來身體比例就不錯的我瞬間煥然一新。
時間過得很快,我們簡單吃了一點東西便開始出發,大概在七點左右來到機場。已經有很多社會名流等候在這裏了,我不清楚蘇忠誠究竟帶回來什麼訂單,但是一定牽扯到巨大的令商人瘋狂的利潤。
最前麵的是濰寧首富張騰霄,我時常在報紙上看到他的身影,摟著他肩膀是一個一米七的性感美女,說話聲音嗲嗲的,據說是剛剛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的學生,在圈子裏小有名氣。
蘇薇朝我咳嗽一聲:“餘鋒,我仔細想了想,紙裏包不住火的,萬一父親識破了我們的身份,很有可能深究下去,發現我是屍體的真相。所以我們承認是情侶,我在路上被壞人欺負,你救了我,父親很喜歡這種橋段。”
我點點頭,臉上飛過一片紅雲。
七點半,飛機準時降落,蘇忠誠第一個走下飛機。這是個身高一米八五的高大男子,沉斂成熟,睿智精神,他朝著我們揮揮手,示意大家都回酒店吧,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
蘇薇撲了過去,將蘇忠誠摟在懷中。
蘇忠誠微微笑道,好奇的問蘇薇怎麼穿身黑衣服,顯得太老氣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尷尬的笑笑,他亦是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濰寧最為豪華的萬達鉑金大酒店,這裏金碧輝煌,一切準備就緒,隻等待蘇忠誠的到來。看得出他不喜歡這種排場,但為了不讓大家掃興,也便欣然接受了。
我緊張的坐在蘇薇旁邊,看著名流人士如走馬燈般上台講話,很快正主登場,蘇忠誠來到台山,咳嗽一聲說道:“各位來賓,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我前往雲南談判,也對我寄予厚望。托大家的福,這次談判很是圓滿,下麵我宣布……”
全場屏住呼吸,等待蘇忠誠宣布談判結果,我看見商人們目露喜色,一個個很是興奮。其實城市之間的訂單,當然造福的都是百姓,但最開心的還是商人。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雖然我相信這聲慘叫發自內心,但感覺有些嗲聲嗲氣,我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張騰霄,他身邊的美女沒了蹤影,莫非……
蘇忠誠猛然翻身下台,大步朝側門跑去,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文弱男子走到台上讓我們不要亂動。與此同時,幾個身穿黑衣的便衣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跟在蘇忠誠的身後。
蘇薇有些擔心的看著我:“餘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示意她不要緊張:“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不會有事的。”
雖然我在安慰蘇薇,但我的內心亦是緊張萬分,究竟發生了什麼。這裏可是名流雲集的萬達鉑金酒店,很多政府高層都在,有誰敢在這裏鬧事,那無疑是太歲頭上動土。
沒過多久,蘇忠誠鐵青著臉走了回來,走到台上隻說了一句話:“今天我心情不好,大家都散了吧,孫長民趕緊給我過來。”
孫長民是濰寧市公安局局長,蘇忠誠如此發怒,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聲慘叫真是一起謀殺案。回想起蘇忠誠年輕時也是叱吒一時的警察隊長,我能夠明白他此時的心情,這明擺著就是一次示威。
誰也不敢違抗盛怒之下的蘇忠誠,一場籌備已久的慶功宴不歡而散,蘇忠誠訓斥孫長民的聲音回蕩在大堂之中,意思很明確,竟敢有人在這裏行凶,你這個警察局局長是怎麼當的。
我瞬間想到了什麼,趕緊拉著蘇薇衝了出去,我看見後門停著一輛救護車,兩個醫生抬著一個擔架,雖然用白布遮蓋著死者的臉,但我還是認出來了,他就是張騰霄身邊的小蜜。
她其中一隻腿露在外麵,絲襪盡破,高跟鞋亦是不知去向。紅色的鮮血摻雜著白色的液體流了下來,我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白色的粘稠液體懂的人自然懂,又一個美女死掉了,凶手會不會還是那個詭異的白衣男子。
丘玄奇應該去追蹤白衣人了,如果凶手真是白衣人,那麼丘玄奇應該就在附近。我正猶豫著,兩個便衣架著一個男子走了出來,他衣服淩亂,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我注意到他的雙手被手銬緊緊拷住,莫非,他就是犯罪嫌疑人?
當我抬起頭來看到他的臉時,整個人如同石化般愣在原地,這不可能,我使勁擦擦眼睛,這不是幻覺。我寧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丘玄奇,真的是丘玄奇。
那一刻,我萬念俱灰,我多麼相信丘玄奇的一切,現實卻給了我狠狠一巴掌。
人贓俱獲,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歎口氣,拉著蘇薇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蘇薇亦是看見了丘玄奇,她理解我此時的心情,可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了解父親的脾氣,他生氣的時候,什麼話都聽不進去。要不,你還是回避一下,等到父親消消氣再告訴他我們之間的關係吧。放心,父親太生氣了,不會多管我的,而且我還有陰陽帽呢。”
我點點頭,同意了蘇薇的說法。不隻是蘇忠誠,我也需要冷靜冷靜,丘玄奇給我帶來的衝擊力太大了,他怎麼可能變成這樣。誠然攝像頭或許會騙人,但眼見為實,這一次,又該讓我如何為丘玄奇辯護。
罷了罷了,不管了。
送走蘇薇,我決定去一趟明月觀,告訴周雲真道長發生的一切。一來丘玄奇不再值得信任,身邊懂得道法之人隻剩下了周雲真,再者既然找到了鬼胎的主人,那麼陰陽帽,也該借我長點時間了吧。
來到明月觀,交上預約費,小道士告訴我周雲真道長現在有事,大概半小時後才有時間,我決定在明月觀隨便走走。
說實話,我有點路癡,明月觀確實很大,漸漸的我迷失了方向,身邊的遊客亦是越來越少。在眾多巍峨壯觀的建築之中,我好像一隻螻蟻,徒勞的爬動著。
我想上網看看地圖,卻發現這裏沒有WIFI,本著節約流量的原則,我決定還是靠自己吧。就在這時,我驚喜的發現不遠處有個人影,他穿著一身休閑裝,應該跟我一樣是個遊客,太好了,我可以向他問問路。
我一溜小跑跑了過去,可是沒想到,他的速度亦是不慢。我漸漸加速,最後拚命跑了起來,哥們,你倒是等等我呐,他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較快的速度快走著。
我跑他走,距離終於拉近了,眼看就要追上的時候,他忽然拐了個彎,等到來到牆角時卻驚訝的發現,這是一條死胡同,裏麵根本沒有人影。
他……他消失了……
我咽口唾沫,深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不知不覺我已經來到了後山。這裏少有建築,一片昏暗,周圍皆是森嚴的鬆柏,讓人兀自生出一陣寒氣。
真是奇怪,我想了想決定原路返回。
我回過頭來,一個身影赫然站在我的麵前,我哇的一聲倒退兩步,嘴裏不停重複著:“誰,你究竟是誰……”